第一百九十四章 悲逝

    小灰在这个大家庭中的地位是公认的，在山洞第二层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饮食搭配有专门的人负责。现在家里又添了两条小狼，是小灰的孙子。孩子们对小灰的感情很深，小时候玩累了就趴在小灰身上睡得口水直流，他们和小灰的交流比李诚多得多。

    小灰作为冰火岛名副其实的头狼，有自己的语言和生活习性，有时被几个孩子惹毛了，牙齿伸得老长，喉咙里的低吼声叫人胆颤心惊，有时玩得兴起，还连人带衣服把小孩子叼起来，每当看到这情景，旁人都心惊rou跳，李诚和几个女人一点都不担心，看都懒得看，心疼孙子的几个老人也渐渐习以为常了。

    小灰的两个孙子，被孩子们当成宠物来养了，野性退化了不少，远没有小灰强悍。强者理应得到尊重，小灰和他的子孙的待遇呈直线下降。小灰常被李诚和几个女人提及，在孩子们心中，他就像神话传说中的神兽。

    李诚的家庭在冰火岛上是个特例，他们的经历是个传奇，并且还有个美好的结局，这是人们喜欢看到的结果。随着儿女的长大，这个大家庭变得非常热闹和拥挤，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

    几个老人说到底对李诚还是有些成见的。李诚很尊敬他们，女儿生活也幸福，但是和周围的人相比较还是有些怪，如果不是孙子们给了他们安慰，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会更强烈。

    待到真正适应并喜欢这种氛围后，几个老人年纪也大了。并不是为了给几个孩子腾出住所，也不是小说剧情的需要，几个老人经不住岁月的洗礼，尽管有太多的不舍，也不得不向儿孙们告别。

    伯父李正锋年纪最大，年轻的时候打拼没有注意身体，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李正锋在弥留时抓住李军和李诚的手，要兄弟俩互相关爱，交待兄弟俩把他葬在台湾紧靠弟弟李卫的衣冠冢。

    陈少东和胡正龙两口子相对来说年纪小一点，平时也很注意保养，身体还过得去。艾米的父母天性乐观，现在年纪虽大了，但身体还算健朗。苏行止本来就是老来得女，苏紫烟的失踪给他的身体和精神造成双重打击，好在以后女儿女婿照顾周到，常带他锻炼身体，不然早就仙逝了。

    在妞妞印象中爸妈在一起几十年就没红过脸，爸爸遇难后mama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李诚和她找了些高级营养品给老人家，加上她结婚生小孩，注意力分散了一些，这才好点。

    生活是公平的，在失去一些的时候，就会有一些补偿，反过来也是一样。阿娘以前不像心怡和可可的mama那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没有吃多少营养品，只不过经常下地劳作对身体可能也有点好处。阿娘身体底子不是很好，随着年龄增大一天比一天瘦小，李诚心里满不是滋味。

    苏行止想离儿孙们近一点，过世后就葬在山洞旁的树林里，为了节省用地，没有堆坟头，像西方一样在树林草地上竖立了一块墓碑。苏行止平时很疼爱陈心怡这个外甥女，在葬礼上，陈心怡哭得死去活来，而苏紫烟显得异常的沉静。陈心怡哭出来就好了，李诚反而有点担心苏紫烟。苏紫烟浑身颤抖，小手冰凉刺骨，李诚很是心疼。

    苏紫烟是他的精神脊梁，包容他很多坏习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这个小娘子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有时候觉得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个孩子一样。面对困境苏紫烟自己可能也有些慌张，但她那沉静的表情给了他很大的信心：紫烟都不担心不在意，我还怕什么，我更要坚强一点。

    苏紫烟感情不外露，只在李诚和陈心怡面前才稍有展现。很多时候，都是李诚主动和她谈心，把自己的烦恼说给她听，苏紫烟再安慰他，慢慢地把自己心里的困扰说出来。父亲对自己的关爱，李诚怎么也代替不了，对父亲的谦疚李诚一直在帮着弥补，但是，小草怎么能够报答得了太阳给予的恩惠呢？

    艾米和杨筝一直在安慰陈心怡，妞妞和可可坐在苏紫烟身边暗自流泪，在李诚温暖的怀抱里，苏紫烟一直颤抖不停的身体好像有了些热量，紧皱的眉头稍为舒展了一些终于热泪长流，李诚的衣襟瞬间湿透。

    李诚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轻抚着苏紫烟的背部，抚摸她的额头，轻吻着她的长发。苏紫烟哭出来就好些了，身体好像有了些生气，缓过劲来后，看到苏惜李肇珍李肇嫣悲伤的样子，又很心疼，过去把三个儿女抱在怀里。

    苏行止去世，李诚很伤感，阿娘去世，李诚很痛苦。这种感觉有些不同，也是人之常情。阿娘弥留之际，李诚和张健还有一众后辈跪了一地。阿娘拉着两兄弟的手对李诚说道：“小诚，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是我的长子。”

    李诚答道：“阿娘，我知道。”阿娘道：“你们两兄弟我不担心，只是你儿女众多，张健只有两个，你要抽点时间多照看一下，要让小家伙们像你们哥俩一样相亲相爱。”李诚头低了下去，说道：“好。”阿娘道：“你心地善良，但性子有些执拗，现在还是这样，这对你不好，要慢慢改。”李诚头越来越低，哽咽道：“好！”

    阿娘转过头来对张健说道：“杨筝是个好姑娘，性子有些急，你要像以前一样待她，不能生了小孩后就不耐烦了，你要向你哥学习。”张健道：“妈，我知道了。”“我去了后，你们不要太悲伤，我比你爸幸福，我想我很快就见到你爸和阿卫了，我很开心。”

    看着阿娘瘦小的身子躺在那黑匣子里，李诚鼻子酸得像被人狠揍了一拳。李诚不是那种有奶就是娘的人，在他的记忆里喝奶的事太遥远了，在看到艾米给小苏菲喂奶的时候，他想到了父亲常说的话，想来那时候他和小苏菲差不了多少。mama去世得早，李诚在阿娘这里得到了全部的母爱，他的性格没有变得更乖张和阿娘是分不开的。

    某些时候，张健还没有他得到的多，和张健捣蛋搞出事来，张健比他小被罚的时候还多些。李诚在阿娘灵前长跪不起，他做不了别的，只能这样。

    阿娘的遗物是一个巳看不清颜色的四方型手娟，手娟里包着的是她一生的积蓄和平时张健和李诚给她的零花钱。这里面有台币，人民币还有港币，硬币很少，毛票多些，有些纸币的样式李诚都快忘记了。

    这些纸币叠放整齐，从那颜色和样式，可以想像阿娘在不同时间存放时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些纸币放在李诚和张健眼前，晃得兄弟俩个眼睛发热，胸口发闷。摸着这手娟，李诚好像感受到了阿娘的体温和她慈祥的微笑。

    这些钱按照阿娘的吩咐平分成两份，一份给张健的孩子，一份分给李诚的12个孩子，李诚交待孩子们，这是奶奶留下的平安钱发财钱，要好好保存。阿娘交待李诚，过世后把她送去台湾老家，军详的爸妈也是这样说。

    妞妞mama不想去台湾，妞妞在冰火岛，她也想在这里。李诚还是光屁股孩子的时候，就在妞妞mama视线之中。老人家心地善良宽厚，和财叔一样，一天到晚都是笑咪咪的，灵前的遗像也是这样，带着微笑。老人家肯定找到了财叔，一定在向财说诉说离别后的辛酸和幸福。

    mama过世，妞妞像苏紫烟一样，接受不了这现实。爸爸失事了，mama也去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不对，还有诚哥，还有小荣和小君。

    妞妞虽然给李诚生了一对儿女，在他眼里她还是以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肇君年纪还小，一直在温室里长大，看到疼她的外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这种状况还有些害怕。李诚把小女儿抱在怀里，想宽慰妞妞，喉头像被塞住，话一出口，声调巳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