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割裂汉土据南疆

    中平二年三月，象林县功曹区逵宣言朝廷无道，苛敛无度，遂率蛮兵攻破县城，杀象林县令。逵据象林自立，号“林邑王”。时帝为镇南将军、交州刺史，朝廷急令帝前往征讨。

    蔡邕《天策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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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二年初，中常侍张让、赵忠劝说天子加收田税，全国的耕地每亩加收十钱，用以修建宫殿，铸造铜人。

    乐安太守陆康上书劝阻，道从前春秋时，鲁宣公加收田税，结果发生蝗灾；鲁哀公想要增加赋税，孔子认为这种作法不对。如今强行搜刮百姓财物去修造无用的铜人，是将圣人的告诫弃之脑后而效仿亡国之君的做法。

    张让等宦官攻击陆康援引亡国的例子来比喻当朝圣主，是犯了亵渎天子的“大不敬”之罪。于是用囚车将陆康押送到廷尉监狱拘押审讯。侍御史刘岱上书恳切陈词为陆康辩解，天子赦免陆康死罪，却将他放逐还乡。

    不久，天子又受宦官怂恿，下诏让各州郡进献木材及纹理美观的石料至洛阳，并让宦官们负责验收。而宦官验收时往往百般挑剔，对认为不合格的，强迫州郡官吏贱卖，价格仅为原价的十分之一。各州郡不能完成朝廷要求交纳的额度，只得重新购买木材。而宦官们仍是百般挑剔，不肯立即接收，致使运来的木材堆积如山，逐渐腐朽霉烂，而宫殿则始终未能修成。各州郡的刺史、太守自然不肯用自己的私房钱来填补亏空，千方百计地将这笔损失转嫁到百姓头上，更有甚者则借机私自增加百姓赋税，中饱私囊，致使治下百姓一片怨叹哀鸣。

    在这种情况下，刚刚被朝廷镇压的黄巾军死灰复燃。仅冀州一地，打着黄巾军旗号举事的便有张牛角、褚飞燕、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等数十股盗贼。这些盗贼多则二三万人，少则六七千人，他们四处流窜劫掠，甚至攻略郡县，将冀州搅得遍地风烟。

    其中，那张牛角为张角八大弟子之一，武功强横，人马众多，后来又得到师弟褚飞燕相助，势力最为强大。在进攻瘿陶县时，张牛角遭流矢射杀。便在他手下人马因群龙无首而人心惶惶之际，褚飞燕挺身而出，宣布愿从此改姓张氏，以继承师兄的基业与遗志。张燕接管了张牛角的队伍之后，派出大批使者拜访冀州各地盗贼，陈明合则势强分则力弱的道理，众贼于是纷纷归附。张燕部众渐多，一直扩张到近百万人，号称“黑山贼”。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侵扰，朝廷却无力派兵围剿。

    交州日南郡象林县县衙。

    “禀县令大人，功曹区逵大人携其地区方求见。”一名县衙的差役向象林县令陈良禀报道。

    “快请！”陈良面上现出喜色。对于这个得力属下，他向来极为亲信倚重。自从那赵雷就任交州刺史之后，交州各郡县的地方官员陆陆续续都换成了他的亲信。只有日南与九真两郡，由于潜藏着巨大的实力，触角遍及两郡的区氏家族暗中抵制，才暂且遏制住赵雷彻底掌控交州的进程。尤其在作为区氏家族根基的象林县，因一直与区逵这区家家主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这县令安安稳稳地一作便是十来年。靠着极恭敬他的区逵的支持，陈良在象林县这片土地上几可说生杀予夺，财富美女予取予求，俨然已成一方小小诸侯。

    不多时，区逵、区方两兄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先一起向陈良施礼道：“卑职见过县令大人。”

    “免礼。”陈良摆一摆手，问道，“贤昆仲今日一起登门，可是县中有事发生？”

    区逵拱手道：“禀大人，今日因朝廷加征赋税之事，民间颇多怨尤之辞，卑职唯恐百姓积怨过重而生变乱，因此特意求见大人请教对策。”

    “怎会如此？”陈良脸上变色。加税之事其实是他与区逵一手设计，除将其中的小半上交朝廷，其余的大半都进入了他们二人的私囊。不过当初区逵可是拍胸保证会将一切首尾处理干净，十年来类似的事情他们已做过无数次，每次区逵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从来不会带来麻烦，为何今日却要来向他请教什么对策。

    区逵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道：“大人莫急，其实要平息此事却也不难，只需大人肯解除一件东西。”

    陈良一呆：“什么东西？”

    区逵向左侧让开一步，声音变冷道：“便是大人您的首级！”

    不待陈良反应过来，站在区逵后面的区方上前一步，拔出腰间尺八长短却足有手掌宽窄的短剑一挥，斩下了仍在瞠目结舌的陈良的人头！

    区逵一手抓着陈良的首级，一手拿起案上的县令印信，转身来到院中，对因目睹这一巨变而震惊的差役护卫喝道：“方今天子无道，穷奢极欲，横征暴敛；而我象林县又有这赃官陈良贪鄙，十年来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肥了自家，却使我象林百姓劳苦终年而仍然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今日区逵为民请命，诛此赃官以平民愤。从此象林便是我象林人之象林，朝廷官吏休想再来奴役盘剥我等！”

    “你们区家竟敢谋反，难道不怕灭门之祸？”陈良到底在象林为官多年，手下总有一些心腹死党。见主子被害，一起大声斥骂这拔出刀剑围了上来。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区方一声怒斥，庞大的身躯一闪撞入人群，双手左右一分，重拳击中两人胸口，将那他们击得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两人的胸骨尽都断折塌陷，当场便已气绝。随即双手起落随抓随抛，如捉木鸡，如抛草芥，陈良的数十名护卫被他抓起后摔在院墙之上，个个骨断筋折，重伤不起。最后一人更被他抓着双腿高举过顶，随着他一声狂喝，粗壮无比的双臂向左右一分，竟将那人活生生撕成两片！

    从头顶洒落的漫天血雨将区方是金色藤甲染成一片血红，他一双怪目往院中扫过，面上现出狰狞的笑容，厉声道：“还有哪一个要为陈良那赃官说话？”

    满院子的差役护卫都被这恐怖的景象吓破了胆，听区方发问，一齐跪伏在地颤声道：“我等皆愿听从两位大人吩咐！”

    当日下午，已将整个象林县纳入掌控之中的区逵公然宣布，改象林县为林邑国，自己为林邑王，从此脱离大汉自立。随后任命其弟区方为大将军，率精兵一万向北挺进，一路势如破竹地攻陷卢容、西卷、比景等县城，整个日南郡尽成成立不足一月的林邑国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