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赵家有女胜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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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公主赵柔，帝之女弟也。自幼从徐皇后习兵法武艺，性情行事颇有徐后之风。能临阵杀敌，巾帼不让须眉之勇。

    蔡琰《汉末风云·列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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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霄云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

    “雪魂发现猎物了，都跟我来！”一个骑赤马、着红衫的十七八岁俏美女孩兴奋地高呼一声，拨转马头斜刺里疾驰而去。

    “小姐，等一等我们！”见她依仗战马神骏，一骑绝尘随着天空那只矫健雄鹰的身影追了下去，后方带着十来个护卫紧随其后的鹰奴大为着急。心道自己家这位大小姐与主公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妹，怎么一点都不似主公的稳重，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倒像极了主母徐风。此处已远离城池，草深林密，常有野兽出没，其中不乏虎豹熊罴等大家伙，若她有个闪失，叫自己回去如何向主公交代。想到此处，他回身对一众护卫道：“我先行一步，你们循着马蹄印随后赶来！”说罢纵身从马背上飞出，双臂一展如鲲鹏展翅，几个起落便已在数十丈外，其速度竟远胜奔马。

    一只香獐穿过一片丛林向一条小溪接近，它高高竖起的一双耳朵不住耸动，谨慎地探听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当它经过一棵大树时，从它头顶上方一根横伸的粗枝上毫无征兆地垂下一根又粗又长的通体布满云豹般大片花斑的软索。软索的顶端一裂，现出两排白森森形如倒钩的尖利牙齿，一开一合间，狠狠锲入香獐颈部的肌rou。

    吃痛的香獐猛地向前一窜，将那条软索从树上带下，赫然竟是一条碗口粗细的斑斓大蟒。那蟒蛇死死咬住獐身，长长的蟒身一卷，将香獐缠个结实。一阵瘆人的鳞片摩擦之声传出，蟒蛇的身躯开始收紧。那香獐开始还拼命挣扎几下，但随着全身骨骼发出一阵咯咯的轻响，口鼻中都渗出鲜血，竟已被活生生勒毙。

    感到猎物已经气绝，那蟒蛇松开身体将其放开。对着死獐的头部张开足有人头大小的巨口，便要将猎物吞下。

    空中一阵疾风掠过，一团白影从高空扑下，一对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利爪向着蟒身七寸要害抓到。坚固的鳞片没有起到丝毫的护身作用，在利爪下纷纷破碎。

    这团白影正是鹰奴驯养的那头神鹰“雪魂”，它本身便是天赋异禀的灵种，而地处南荒的交州资源极为丰富，这些年来他在交州山林称王称霸，在吞食无数蛇虫及各种珍稀药草后，身体开始发生异变，已逐渐脱离凡兽范畴。如今的它体型之庞大较之同宗金雕更胜一筹，双翼展开超过一丈。此刻它将那条蟒蛇擒于爪下后，双翼一振，竟将这条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蟒蛇提到空中。而蟒蛇七寸要害受制，全身使不出力道，一时也无法以它的缠绞绝技还击。

    “雪魂！”恰在此刻，那骑马的红衣女孩赶到，向着天空一声高喝。

    雪魂会意，双爪一松，将蟒蛇从高空扔下。

    女孩在马上将身一纵，迎着那落下的蟒蛇冲天飞起。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首尾长二尺四寸、形如新月的窄锋弯刀仓啷啷出鞘，冷森森的电光在空中一闪，那条蟒蛇的腹部已被破开一道口子，同时刀尖一钩，一颗腥气扑鼻的绿色蛇胆被挑了出来。

    那蟒蛇落在地上，一时尚不得死透，身躯来回翻滚，将一大片草地压平。

    人影一闪，鹰奴出现在女孩身后，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急忙关切地问道：“小姐可无恙？”

    “接住！”女孩将手中弯刀一挥，挑在刀尖的蛇胆飞向鹰奴。

    鹰奴伸手接过，用一块油布包好放入囊中。空中的雪魂看到主人到来，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声，从高空落下站在了鹰奴的右肩。也幸亏鹰奴有一身武功，否者还真托不住这分量十足的家伙。

    “小姐，这两天您已经采足十颗蟒蛇之丹，足够让主公为老夫人合制治疗眼疾的灵药。我们是否该回去了？”

    那女孩正是赵雷的小妹赵柔，如今已是十七岁年纪，因母亲宁氏在今年突患眼疾，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赵柔听大哥说他知道一味明目灵药的药方，只是和药的主材需用成年蟒蛇的蛇胆，一时却是难以得到。赵柔心忧母疾，便带了几个护卫，又强逼着鹰奴带上神鹰“雪魂”，偷跑离家到山野之中列蟒取丹。也亏得她这些年来随着兄嫂学了一身的武功，又有武功卓绝的鹰奴一旁照应，此行却是极为顺利。

    听了鹰奴的话，赵柔思量一阵，点头同意道：“好吧，我们即刻返回番禹。只希望大哥那方子当真有效，可以将母亲的眼疾治好。”

    如今的番禹早已不复为往日的南荒小城，在赵雷入主交州的短短数年之间，交州全境的人口已连翻两番，作为交州治所的番禹更是人口暴涨。到今年为止，番禹城中已有户四万一千三百余，人口超过二十五万。居民如此之多，原来的城池自然难以容纳。三年前，交州刺史赵雷决意扩建城池，由典工从事马钧主持工程，动用民夫六万，历时整年才告完工。新城周长三十余里，城墙高达三丈，表层全部是用精心烧制、规制完全相同的大型城砖砌成，坚如金刚。

    赵柔等一些人进入城中，直奔自家府第。刚到大门前，却见赵雷的大弟子高顺已站在门口相候。他上前为赵柔牵住缰绳，笑道：“小师姑回来了，师傅请你到书房相见。”

    赵柔的俏脸上现出疑惑神色：“大哥怎知道我回来了？”

    高顺油然道：“在交州这块地面上，师傅他想知道什么事情，应该算不上一件难事吧？”

    赵柔撇嘴道：“没趣，我还想给大哥一个惊喜呢？”说罢向鹰奴要过那盛着蛇胆的革囊，径直入府往大哥的书房走去。

    “姑姑！”刚到后宅，随着一声银铃般的清脆欢呼，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跑来，一头扑入她的怀中。

    赵柔将这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孩抱起来原地旋转数匝又放在地上，弯下腰伸出手指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小葭儿，这几天有没有想姑姑呢？”

    这女孩儿便是徐风为赵雷生下的女儿，取名赵葭，今年刚满四岁。听了赵柔的话，她将小嘴嘟起，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姑姑出去玩都不带葭儿，葭儿都不想理姑姑了。”说着将小身板一扭，竟将脸背了过去。

    赵柔也不着恼，嘻嘻一笑，右手往身后一伸，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小巧别致、用竹篾编成的笼子，笼中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小猴子，全身毛色金黄，双目灵动，炯炯有神。

    “呀，好可爱的小猴子！”赵葭一声尖叫，高举双手跳起来将笼子抢过来。

    赵柔笑眯眯地道：“这只小猴子叫做‘墨猴’。平时可以放在书案上的笔筒中，它会乖乖地在筒内盘曲而睡。当主人要写字时，只要在笔筒上轻叩三下，它就立即从筒中跳出来，跪在砚台旁边，用前爪捧墨研磨。而且在主人写字时，它就一直趴在砚台旁静候，如果发现桌上出现蚊、蝇之类小虫，它会奋力扑去，捉住吃掉。等主人写完字，它又会用舌头将砚中余墨舔食干净，然后回到笔筒里睡觉。”

    听姑姑说着这只墨猴的神奇之处，赵葭盯着笼子左开右看的眼睛不住瞪大。

    赵柔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心中暗笑一下，故意叹息一声道：“姑姑好不容易捉到这只墨猴，本来向送给最喜欢姑姑的小葭儿。没想到小葭儿突然说不喜欢姑姑了，那姑姑还是把它送给别人算了。”

    “不要！”赵葭信以为真，双手紧紧抱住笼子，歪着小脑袋思考一阵，犹犹豫豫地道，“要不……看在这只小猴子的份儿上，葭儿勉为其难地原谅姑姑好了。”

    赵柔被她郑重其事的可爱模样逗得大笑，重新将她抱在怀中高高举起。

    姑侄两个嬉闹一阵，赵葭凑到赵柔的耳边小声道：“姑姑你要当心点了，刚刚葭儿偷看到爹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呢？”

    赵柔听了，原本喜笑颜开的一张俏脸立时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