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然后我就特淡定也特傻逼的带着思琪离开,不得不说,那一刻我的**丝情怀油然而生,就为这事儿,我要和石头这个王八蛋做朋友,那些黑社会老大貌似就这这个样子吧?也许不是。 作为吃我饭卡的代价石头带我去认识社会,那是一个社会上的老大在家里组织的一个小型聚会,那位老大四十来岁却有着年逾花甲的沧桑,他原来是石头的邻居看着石头长大,所以石头就理所当然的在那位老大开始混社会的时候拜入他的门下,认了他做大哥,就是这样。 没有想象中的黑墨镜黑西装,也没有小说中讲的那般大排场,更没有港剧中演的那些勾心斗角,一言不合就被拔出枪来干掉某某某的高端情节,那只是一场很普通的老友聚会,饭桌上都是一些看似平常的中年人,他们就想关系甚好的老朋友那样亲切交谈,喝酒吹牛逼,我完全不能将他们和那些电影中演的心狠手辣的黑社会联系在一起。 讲真的,我有些失望,所以一直在一旁恹恹的吃着由大哥的妻子亲手做出来的一桌家常菜,大哥的妻子是一位普通中年妇女,看起来温婉可亲,丝毫没有想象中大哥的女人应该有的那般丰乳红唇、浓妆妩媚,她甚至在觉察到我心情不太好时亲切的给我夹菜,还用母亲般温柔的声音说到:“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就给嫂子说,嫂子给你做去。”她的这一举动并没有让我为她加分,相反,她这样让我更加觉得她不是一个称职的黑社会大哥的女人,黑社会老大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黑社会怎么可以这样?黑社会不就是应该惟利是图,无法无天,看谁不爽就干掉谁谁谁吗? 酒过不知道多少巡后,我已经喝的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于是我向桌上的几个据说是黑社会老大的中年男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结果换来了一片大笑,一位脱得只剩下棉布背心和大短裤的三高中年男子笑得最欢,目测他的年龄和大哥相比只高不低,权且称他为老高吧。老高拎着椅子拿着酒杯坐到我身边,他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调侃道:“这孩子很有我年轻时的劲头啊!”老高调侃过我后拿起他的酒杯撞了一下我的杯口一饮而尽,然后接着笑,我赌气,也饮尽杯子里的酒,桌上的笑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见到我喝干了杯中酒后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一个瘦高的男人与老高应话:“这孩子确实和你年轻的时候挺像的哈。” 这时大哥的妻子为我解围:“老高啊,你们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妈蛋,原来这货真的叫老高。”我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憋得通红,站起来大声说:“我已经十七了,早就不是个孩子了!”那瘦高的男人好像没完了:“看,老高,这孩子的脾气也像你年轻的时候。” 我彻底无语,摔杯子走人,石头送我回家。 在回家路上的出租车里我揪着石头的领子让他把吃了我的还回来,结果这王八蛋真的一股脑吐还给我,还好我眼疾手快,见势不对就立马推开张嘴瞄准着我新衣服的石头,然后石头就吐了,吐得稀里哗啦,因为我及时推开了石头才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但是前排的司机师傅没有那么幸运,具体情况因为实在过于重口味儿所以不做详细描述,有兴趣的朋友自己脑补。 司机师傅没有说话,只是淡定的把车停在路边赶我们下车,就是这样。 在路边,我和石头蹲在道牙石上,等下一台出租车,石头这个王八蛋迷迷糊糊的对我说:“喂,我没有骗你。” 我推开他“滚蛋” 被我推开的石头又慢慢悠悠的蹭回来:“我真的没有骗你,他们就是这样的。” 我再次推开这个王八蛋:“我要你带我去看黑社会老大,不是看一票无聊老头儿喝酒吹牛。” 这次石头没有蹭回来,他远远的对我说:“其实我也想过黑社会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些无聊老头到底算不算黑社会,过了很久我才想通。” “滚蛋” 石头依旧自顾自的说:“其实现在的中国哪有什么真正的黑社会?谋生方式不同罢了。” “滚蛋” “就拿大哥来讲吧,他原来就是一个机械厂的技工,后来厂子倒闭了,没饭吃,所以才拉上了几个小学徒,干起点不黑不白的生意,赚点灰色收入来养家糊口。” 我往石头那边蹭蹭“详细讲讲。” 石头点起一支烟开始讲故事: 大哥最早的时候是靠蹬三轮儿起家的,那时机械厂刚刚破产,大哥是干技工的,有把子力气,所以就去建材市场蹬三轮拉货赚点钱来吃饭,当时他们机械厂的不少职工在厂子倒闭后都去干这个,没办法,养家糊口嘛。 一开始干这个还可以,只要肯干活,吃饱饭是没问题的,可是后来就不行了,那段时期你我都没经历过,我也是听大哥他们说的。 大哥说那时候有好多国营的大厂子都破产了,去货场蹬三轮的人越来越多,导致买体力越来越不值钱,你要十块钱才拉的生意,人家五块钱就接活,你经济政治课学的好,这个你能理解的,市场经济嘛。 遇到这种事情你我会怎么做?大概就是拉上几个哥们儿抱团欺负那些新来的不准他们抢生意,减少竞争对手,然后以前怎么样工作,现在还是照着以前那样买体力,赚点幸苦钱呗,但是大哥比咱们境界高。 虽然大哥没有学过经济政治,但是人家想事情比咱想要透彻的多,说是甩咱们三条街也不为过。 大哥不像咱们那样抱团欺负新来的,他不但不欺负反而还拉拢他们,他带着几个机械厂的老朋友开始干公司,开始制定市场规则。 一开始他们拉活儿往死里压价格,让这一行儿没钱赚了,要饿肚子了,好多人就混不下去了,这时候大哥开始拉拢他们,美其名曰抱团取暖。 大哥统一定价,统一接活,然后再把活派发给大家,让大家都有活干,都有钱赚,那些原来饿肚子的人看见现在有钱赚,每天干的活还比以前少,自然就愿意跟着大哥干,卖力气吃饭的人没有什么诗和远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只认吃饱了不饿这个亘古不变的死理儿,而大哥呢,他成立公司,垄断市场,吃底下干活的人和雇主之间的差价,用脑子吃饭,笼络了人心还不用买体力,比咱们打压竞争对手的想法高明太多。 当然,大哥垄断市场的时候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容易,当时肯定是有不愿意跟着大哥干的人,这些拉私活的人,他们破坏了大哥制定的市场规则,这时候大哥就得派几个人去捣乱,让那些破坏规则的人吃点苦头,说直白点就是逼迫他们遵守大哥制定的规矩,然后就出现了我们口中的黑社会。 其实统一市场,为市场制定规则,让大家都有饭吃有钱赚这是坏事吗?大哥他们本质上是坏人吗? 他们并不坏,这你我都知道,只是他们在做事的时候无限靠近了法律的底线却不触碰它而已,所以与其称他们为黑社会我更愿意称呼他们为不黑不白的灰社会,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处处都公平,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尤其是在这个开放的时代,越开放,市场就越自由化,然后就有一部分脑子灵活的人搞起了合法经营,至于过程自然是不干净的,但有多少人能够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是完全干净的?谁心里都会有那么一点点见不得人的脏事儿,你说对吗? 我点头表示赞同,石头微笑着继续讲。 你我都知道没有哪个行业会经久不衰,大哥只能靠着货运公司完成他的原始积累走上小康道路罢了,仅此而已,他并不能只靠着这家货运公司活一辈子。 随着越来越多的货运公司成立,大哥获得的利润越来越少,于是大哥依靠着干了几年货运公司所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资金开起了一家茶餐厅,他和老高就是那时结交的,老高是大哥当时的合伙人。
大哥和老高他们所开的茶餐厅实际上就是麻将馆,说难听点就是赌场,只不过起了个“茶餐厅”这种道貌岸然的名字而已。 自此,大哥的茶餐厅成了那些建材市场上的老板谈生意的地方,你我都知道,在中国有很多生意都是在麻将桌上谈的,但是那时的政策还不允许麻将馆这种东西,这时候大哥积攒下的人脉就发挥作用了,上下都打点好,没有人来查他们,没人来捣乱那些建材市场的老板自然愿意来。 建材生意暴利,那些做建材生意的老板都有钱,所以大哥有利可图。 但这事情毕竟是不合法的,没有谁希望自己是不干净的,但是大哥已经脏了手,于是大哥在有资金支持后开始洗白自己,他开始开餐厅,开宾馆,赚干净的钱。 当石头告诉我某某家有名的高档宾馆就是大哥的产业后我完全没法掩饰住自己的吃惊“哦,原来哪个某某大酒店就是大哥开的啊!” 石头不理会我的吃惊接着讲故事:“后来大哥他们的生意走上了稳定,然后他们就成了现在的那一票无聊老头,起码明面上是这个样子的。” 我问:“明面上是成功商人,那在背地里呢?” “背地里啊,背地里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坏事当然依旧在做,麻将馆之类的东西也还在开,毕竟以前跟着老大吃饭的那一票人依旧还得吃饭,如果仅仅因为自己衣食无忧了就把原来的那一票朋友都抛弃掉,不顾他们的死活,就不仁不义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凡事都得讲个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说对吗?” 我点头:“那么那些看场子放高利贷的人算黑的还是灰的?” “那些人啊,也是灰的吧,但是他们的做法有些太激进,已经触犯到法律的底线了,这些事情是在中国这个社会不允许的事情,所以他们活的很危险。” “那再激进一点呢?” “那是找死的傻逼。” 我再次点头,这时候出租车来了,我问石头:“你不会再吐了吧?”结果这个王八蛋说,刚才在车上是我吐了满车,你大爷。 “滚蛋” 社会故事到这里还没有讲完,以后有机会再继续讲,但以上故事解决阿坤的剧本绰绰有余,剧本是这样的,用董超的故事做开头,然后衔接大哥成立货运公司的故事,到此为止,这也算是对董超的一种美好祝愿,希望他所跟的老大不是石头口中的“找死的傻逼”,而是大哥和老高这样的可爱老头,那样最好。 接下来要拍的人是林青思,拍这丫头有个好处是她原本就已经活成了故事,现成的素材直接拍就好了,并不用我再去挖掘记忆里的那些不堪回首。 林青思的事情我道听途说过一些,真假难辨,丫头又嘴硬,往事她绝口不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强迫不来。 故事这种东西当然还得靠聊,总有合适的环境让她开口,不过从林青思那里套故事的过程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行的,不夸张。 聊故事当然需要合适的时间与地点。 时间:中午饭后,地点:方特。 方特!游乐场!别怪我大惊小怪,我胆儿小,打小就害怕到游乐场玩那些狂飙肾上腺素的大型项目,例如云霄飞车、大摆锤、跳楼机……都是噩梦,如今一把岁数就更经不起离心力偏移的折腾。 那天我站在方特的跳楼机前,仰着头看先烈们玩了一轮后,我差点背过气去,于是我对林青思说:“我不玩这个,你也别逼我,我是真的怂了,如果你硬逼我上去,我八成就尿在半空看彩虹了。” 林青思笑的灿烂:“咋了?平时你不挺生的吗?今儿不灵了?” 我说:“你别激我,今天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上去。” 林青思说:“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兴许jiejie我心情好就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