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混在五代当军阀在线阅读 - 第六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沱水折戟

第六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沱水折戟

    来自大漠的煞风将两军战旗吹得猎猎飞扬,不时有冰冷的雨丝自灰色的空中飞落,打在铁甲之上却无声无息,号角呜咽,战鼓隐隐,妫州城下,剑拔弩张。

    “景将军,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节度大人的大业还长远,还请你莫要逞强。”陈确向景延广施礼道。

    “我只盼能在万军之中斩下李存勖的首绩那就再好不过了!”景延广眼中放光。

    “恳请将军以性命为重,但若将军斩下李存勖首绩却失去了幽州,等节度大人回来之日,我又怎么向他交待啊。便是未失幽州,燕军其余将士却群龙无首,损伤难以避免,大人回来之时见我们将他将士折损了大半,怪罪我还是小事,要是因此将军与统领有隙,那事情便大了。”

    景延广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道:“你呀,总是喜欢这么拐弯抹角,放心吧,这些我都省得的,大哥将这般重任交到我的手中,我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会保住这份基业的。”

    陈确捻须微笑,眼里露出狡谲之色。临行前李特地交代他好好辅助景延广,万事要隐忍,李对景延广太了解,虽然这么些年的磨炼,景延广早就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但武将总免不了一些冲动。

    景延广忘了一眼身后如野人一般的阿力古及五千契丹骑兵忡忡叹了口气,阿力古与这五千契丹骑兵是两年前李从耶律阿保机手中强扣下来的,这些契丹人大部分原本也是汉人的后代,经过两年的生活已经基本上同化进了汉族,如今就算赶他们走他们都不愿意。这五千骑兵是如今幽州剩下的唯一机动部队,也能够进攻的唯一兵力。他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拿出来冲锋。

    “将军,不如就拿这五千契丹骑兵去试试吧!”陈确望着景延广那紧皱眉头地模样叹息了声,大军压境实在是压的所有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阿力古!”景延广猛的喊道。

    “在!”阿力古如撞钟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带二千骑兵从敌军左翼冲锋!”

    “得令!”

    “你且等等,容我再想一会

    阿力古转身欲走,景延广有突的叫住了他,两种心意在景延广心中反复激荡,这令他觉得头隐隐作痛,他深吸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自己额角。=君子堂首发=

    “将军不舒服么?”

    阿力古全然不知自己的生死便在景延广一念之间。

    他的问话让景延广心中如刀割般,景延广睁开双目。反问道:“阿力古,这几年我大哥对你如何?”

    “待我如子。”

    阿力古的声调还没有完全改过来。

    “此去可能九死一生,你敢去么?”

    阿力古决然道,“不唯为李,也为我契丹勇士的荣誉。这两年来我眼见幽州城中百姓丰衣足食。我也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同时做梦也想我契丹人也能过上这般日子。大人曾经对我说过,将来不会再有种族之分。他会让全天下地百姓都过上这样的日子,包括我们契丹人。为此,无论如何危险我也在所不惜。”

    景延广心中狂突了几下,然后缓缓道:“既是如此,你且去吧。”

    正当阿力古欲催马之际,忽然有人道:“报,节帅大人有密令到!”

    景延广与陈确都是一怔。这时候怎么会有李的密令?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来人翻身下马,来到景延广身前。

    “何处传来的密保,快说给我听。”掩饰不住内心地惊诧。来人竟然是马六,马六为李近侍,他竟然来充当信使说明李对内容的重视。

    平息呼吸。片刻后马六道:“我刚刚赶到城中,听说你们已经出城迎敌,便用策马来此,我总算未曾迟来!”

    景延广双目中光芒一闪,道:“大哥有何指示?”

    “大人要我来传四个字。”马六看了好奇地盯着二人一眼。冷冷道:“不得妄动!”

    “不得妄动……”

    景延广脸色转为沉重。喃喃重复了这四个字,李请马六带来的只怕不仅仅是这四字。否则马六便不会用如此信任地眼光看自己。

    “阿力古,出兵!”

    景延广脸色的变化仅仅是片刻间的事,他又转向陈确,目光中坚决异常:“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不能暂时击退李存勖,不待大哥赶到幽州便会易手,只有让李存勖吃些苦头,才能拖延时间。\\\\\\因此,我们不得不去做了!”

    史弘肇依那李存审之言,向河上游看去,不禁勃然色变。

    随着河水,一条火的长带正以极快的速度顺流而下,史弘肇只是一怔便知这是燃了黑油的木排,若是给这木排撞上,小些的船只怕立刻会沉,而大些地也定然会被这火点燃,再加上对岸火焰如蝗,燕军这大小百余只船倾刻间便将成为一片火海。

    “全速回退!”史弘肇大吼道,劈手自身旁一士兵手中夺过一只强弓,弯弓搭箭,瞄准正在那大轿之上冷笑的李存审。他心中明白,此刻便是后退也退不及了,这一战自己将败得极惨,从军以来前所未有的败局正在接近,而导致这败局的,一是自己大意,二则是那李存审地算计。

    他虎目欲喷出烈火,一声“去死”,箭如流星破空而出,虽然距河岸已有百步之遥,但这箭不过是一瞬间便到了李存审面前。

    “叭”一声响,眼见这一箭便可了去这心腹之患。一只巨盾举了起来,挡住了飞矢。箭钉入铁盾之中深达一寸,箭尾在空中嗡嗡作响,李存审也晓是久经沙场也有点发虚,若不是侍卫救援及时,自己便要胜利到来之时莫明其妙的死去了。

    史弘肇恨恨将那弓一折两断,目光凝结在李存审的身上,

    “我史弘肇定然要取你性命!”史弘肇扬声道,“你且等着吧!”他声音中有着不容怀疑的压迫之力,听在敌人耳中。便觉得此人并非口出狂言,而听在正混乱的自己人耳中,则极大的振作了士气。

    “史都史无恙,大伙冷静下来听他指挥!”校尉们制止士卒地乱动,开始有序地在上游冲下地木排中穿行。

    “用长槁撑开木排!”史弘肇地声音传了过来。火海之中最怕混乱,冷静下来便可将损失降到最低处。紧接着他又下令:“放弃已经无法扑救的船只,尚完好者注意救援!”

    “史弘肇。听说此人是李地左膀右臂,看来还真是有几分本领。”岸上李存审捋着自己长髯,静静听了会儿,接着又道:“他便是从火海之中脱身,今日也是败定了!传令下去,准备渡河!”

    望着河中烈焰腾天,高行周几乎要惊叫起来。这些时日来。他每每与史弘肇在一起,在他心中对这豪爽如兄长的勇将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因此他不假思索地道:“快,跟上!”

    眼见他冲向战船。高行圭伸手拉住他,面色如铅般凝重:“不可,如今河中一片混乱,你再前去反而乱上加乱!”

    “史大哥出阵前曾要我们接应于他,难道我们就在这坐视不成?”

    “最好的接应,便是保持镇静。”高行圭虎目中威芒四射,然后道:“令小船出水寨。将河中浮木撑开。为史都史后退开出一条道路!”

    正这时,岸上的燕军也大哗起来。那从上游漂来的木排,也将燕军水寨点燃,泊于水寨之中地战船纷纷落帆避让,但火助火势火借风威,冲天的烈焰仅仅是片刻间就将整个水寨吞噬。南风劲吹,将腾起十余丈的火焰卷上岸来,烧着了岸边枝叶已干枯的树木。仅仅一盏茶功夫,那火便从水中燃到岸边,又从岸边蔓延至河畔的井陉关镇。便是高达三丈地城垣也无法阻止炎神之怒,镇中百姓若不是因为战争而逃走,定然会哭嚎成一片。浓烟与烈火之中,高行周与高行圭兄弟俩也不由惊惶失措。二人收拢队伍想要离开,却又担心史弘肇后路为火所断,正慌乱之时,最近一艘战船砰地在河滩上搁浅,船上也被火焰所席卷,燕军将士纷纷跳入冬日的河水之中,但大多数将士都身披战甲,落入水中便难以浮起。

    “不要救火了!”眼见救火已是无望,高行圭大喝道:“救人要紧,行周,你在此救人,来人,随我来!”

    对于高行周在这危机之时却领着数千将士沿江而上,高行圭虽然不解,却也无暇理会。那战船搁浅之处与河岸相距不远,他一命令残余的小船赶去打捞救援,一面就近砍下旗竿长篙,探入水中让在波涛中翻滚地己军将士抓着。

    正当前进夜袭的燕军战船纷纷退回靠岸之时,上游方向又是一阵大喊声,行周抽空望去,火光中看不见什么,但兵刃交击声与叫骂声不绝于耳,在火焰的毕剥声里更让他心中添了几分乱意。那里正是高行周领兵前往的所在,现在高行圭也明白高行周为何要过去了。李存审布置今日之战定非一日,一面避开燕军的耳目,一面在上游伐木造木排。木排虽然不能象战船那般将大队人马同时送过河,却足以将拆成小队的精锐送过河,而且木排也无搁浅之忧,对于河岸要求没有战船那么严格。

    “史都史,史将军!”高行周一连问了数艘战船上的将士,都说并未见到史弘肇,他心中更是焦急,仿佛这战场上地火是烧在他心中一般。他跃上一艘小船喝道:“快走,去接史将军去!”

    那小船上军士迟疑道:“河中尽是火,大船尚且无法支撑,何况是小船?”

    “快去!”高行周拔出腰刀架在军士脖子之上,军士见他原本清秀的脸上尽是杀气,想起此人在战场上之勇悍,再也不敢说一个字便摇橹出行。

    此时河中到处都是火焰,既有那燃烧的木排,也有被点着后放弃的燕军战船,行周收回腰刀,挺枪立在船头,一面四顾一面大喊:“史都史!史将军!”

    “将军尚在帅船之上!”一艘退回地小舟上有人回应,“他令我们乘船退回,他自己仍在帅船之上!”

    行周听了心中一沉,只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史弘肇的船上,便是击晕他带走也非让他先离开不可,但如今,他却只有在这火海之中继续寻觅了。

    河水激荡,烈焰腾空,沱水上下殷红如血。高行周瞠目四顾,只觉得这茫茫火海之中,只有自己一艘小舟尚有生意,他只觉周身血液似乎都被火焰所烤干,心头那一点希望之光也越来越渺茫。

    “咯咯……”他紧咬钢牙,伸出长枪挑开一只烧得差不多了的木排,木排撞在一艘正在沉没的燕军战船之上,又一起被河水卷走。

    “都史!”在那沉船之后,行周看到了史弘肇的战船,船已经被烧了大半,火光中焦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迹象,行周只觉双腿发软,不由得右膝一弯,单腿跪倒在船上,口中发出了几近呻吟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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