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长河落日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跟随高行圭的幽州精兵,也都血贯瞳仁,疯狂的冲向城门。高行圭和他带领的人马,每前行一步,都是踏着无数的尸体开出一条血路。 李绍信支撑着起来,身体摇摇欲坠,出了一身冷汗。勉强上马,吩咐手下传令,有作乱者,杀无赦。他双手扶着马颈,在亲随的扶持下,向城门行去。 城头已经有李的人蹬上,高行圭的大刀完全采取疯狂的进攻招数,一枪刺来,他不避不闪,刀锋随枪杆而上,削上敌人的手臂。对方胆寒的想撤回枪,却已经被高行圭夹在肋下,向怀着一带,已经把敌人斩为两段。 跟随高行圭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精锐中的精锐,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此刻由于主将病重,晋军军心不稳,尤其是看到城中已经进了梁军,晋军更加慌乱。高行圭和身后的亲随,浑身浴血站在城门前,此刻原来博州城投降的梁军也明白,如果不能打开城门,把城外的大军迎进来,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团团的把城门围住,不让晋军过来。 城门吱嘎嘎的被打开了一个缝隙,城门外一马当先,史弘肇冲了进来,手中钢枪如同憋闷了已久的毒蛇,终于可以出洞,用冰冷锋利的毒信,吞噬着晋军的生命。 随着吱嘎嘎的声音,城外的人马不断的冲入博州城,马蹄下不知道踏碎了多少晋军的骨头。 博州城内的晋军远远没有梁军多,李存勖把重病的李绍信放在博州城,本来就是让他在这里养病。在强大的虎狼之师面前,晋军开始退却了,面前梁军透出的杀气,让他们畏惧。城中的sao乱击溃了晋军的军心,不断减少倒下去的同伴,在敌军地马蹄下,被不断践踏着。没有断气的伤兵,很快就魂飞魄散。 高行圭喘息不已靠在城门上,血透重衣,有晋军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史弘肇兴奋的像穿rou串一样,用钢枪在晋军身上。穿插着,所到之处,血红的花朵,艳丽凄美地绽放着。地下,已经被晋军的鲜血染的殷红。 李绍信勉强纵马,蜡黄的脸色阴沉的如同黄河水,还没有等他到城门,就遇到了无数败退的晋军。一个守城门的头目,目光中带着恐惧。被带到李绍信马前。 李绍信用凌厉的目光看着他问:“城外有多少人马,是哪里的人马?” “是幽州李地大军。有数万人马。势不可挡。已经攻破北门。请将军尽快撤退吧。” 李绍信冷冷地地哼了一声道:“临阵脱逃。拉下去斩!命令所有军卒。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李绍信地亲随把命令传了下去。又斩杀了数个败退地军卒。一时间晋军不敢再退却。拼命抵挡着。但是随着李等人地进城。晋军已经无法抵御。压倒性地兵力和内外夹击。注定了晋军地失败。随着东门也被攻破。李绍荣已经无法抑制败局。 李手中拎着钢刀。杀气弥漫。晋军见到这个恶屠。心中已然胆寒。李绍信支撑着病体。管地了北面。管不了西面。虽然在他地督促下。晋军暂时守住没有退却。可是从四面八方败退地晋军。狼狈地东奔西跑。 亲随见大势已去。贴在李绍信耳边道:“将军。博州城保不住了。敌军兵力太多。我们还是退回魏州吧。否则……” 李绍信紧皱双眉。差一点交代在马上。博州就这样被李攻破了。他怎么去和晋王李存勖交代! “命令所有人不得慌乱,一队在前面冲锋。一队在后面阻拦敌军,我们居中策应,向南门撤退。” 在李绍信地带领下,晋军开始退向南门,虽然还是败退,却是已经稳定下来。随着李等人的进城,另外几个城门纷纷失守,城中厮杀声震耳欲聋,街道都被鲜血染红。刚刚经过战乱的老百姓,都战战兢兢的躲在家中,有的甚至藏在柴房里,地窖里,以避免被错杀。 李大吼道:“弟兄们,杀,一个都不要跑掉。” 手中的钢刀,从一个晋军的腹中,一挑,白花花的肠子和血红的内脏,流淌了一地。他不禁感到不过瘾,杀这样地小卒,已经不能让他的血液沸腾。大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晋军想逃出去,可是各个城门早已经被李的人马占领,在李的命令下,所有的城门紧紧的关闭,连个老鼠都跑不出去。 李阴狠的一笑,这个就叫关门打狗。 魏州城隐隐看到博州城中火光冲天,知道有变,急忙派出斥候快马打探,可是派出去的人,左等右等,没有一个回来。李存进忧心忡忡,魏博骨rou相连,如果失了博州城,魏博互为掎角之势就被打破了。李存进派出了一队十数人的骑兵,让他们快马去探,对于博州城没有人来魏州报信求援,更是忧虑万分。 十几个骑兵快马奔向博州,离魏州已经有数十里,他们警觉地一边飞驰,一边观察着旁边地动静,互相离开数十米远。 忽然,从地上绷起了几十道绊马索,分布在里许的范围内,几个骑兵在夤夜之间,哪里看得到绊马索。况且疾驰中,这许多绊马索他们就是发现也无法躲避。多半从马上坠下,不及起身,一波箭雨逼迫,糊里糊涂地去阎罗殿报道了。 有几个机警没有从马上掉下来的,也被密集如同雨点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十几个骑兵无一幸免,顷刻间化为鬼魂,连马匹都没有幸免于难,皆被射杀。王檀冷冷的看着手下的军卒,把战马和晋军的尸体收拾下去,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李存进面色阴沉的等待骑兵的回报,此时他还不知道,魏博之间的道路已经被切断,消息的闭塞和缓慢是冷兵器时代的通病。 莘城,交战如火如荼,李存勖一心一意想把刘擒杀,以报万柳坡之仇。可是刘素以计谋著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两方的交战,比上茅房还频繁,在莘城进行拉锯战。 刘在莘城驻守了很长时间,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有援军,朱友贞传旨意命各地讨伐李存勖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心中因此有了希望,固守在莘城实行龟缩。 但是刘的军粮不能运输供给,晋军每天多次到他的营寨下挑衅,刘的部队固守不出。于是李存勖命令晋军断绝了刘的甬道,一千多人手持斧刀砍伐刘的寨木,后梁的士卒惊恐地逃出营寨,被晋人俘获回去。
博州城,李绍信带领人马来到南门,身边又折损了无数军卒。幸好他被众人团团围住,才未曾受伤。及至南门附近,手下军卒告诉他,南门已破,被梁军占据,城门紧闭。众梁军见许多人马团团围住一人,向南门移动,知道一定是博州城晋军的头脑。如何肯放过,把李绍信团团围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围在李绍信外面的晋军,一层层的倒下,再没有爬起来。张藏英见了不疾不徐,命军卒一部分把守城门,其余的都围在李绍信外面,不断的攻击。每隔一会,就换下前面的士兵,有偶尔逃逸出的晋军,都被射杀了。 李绍信身边却是没有人可以替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马,像被割麦子一样,一片片的倒下。他目眦欲裂,不由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马上摇摇欲坠。 张藏英冷冷的道:“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亲随急忙扶住李绍信,他仰天长叹道:“大王,末将无能,有负大王所托。” 他抽出佩戴的宝剑,就欲自刎,李绍信本来武勇过人,此刻被病魔折磨,又郁结于心,宝剑拿的颤颤巍巍,亲随急忙抢了下来。 此时博州城的喊杀声,已经渐渐不闻,李得报,来到南门。他久闻安元信的勇猛刚强,知道此刻安元信病重,无法抵抗。阴冷的一笑,在史弘肇耳旁吩咐了几句。 史弘肇嘿嘿一笑,目露凶光,挥枪带领兵马杀了过去。直如虎入羊群。一边杀,一边大喊道:“大帅有命,尽灭晋军,一个不留。” 李绍信目中流血,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弟兄,他就欲上前和史弘肇拼命,身体却是摇摇欲坠,出了一身大汗。 “住手!”他大喝一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中滴血,环顾四周,目光所及,都是绝望的眼神。 李绍信道:“请问李节帅何在,在下求见李节帅,有话要说。” 史弘肇懒洋洋的看着他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见我家大帅就见,有什么遗言,我替你传达吧!” 李绍信怒目圆睁,随即又暗叹了一口气,在马上躬身行礼低声道:“还望将军引见,在下谢过了。” 史弘肇道:“如此,稍待片刻。” 李绍信目光紧紧跟随史弘肇,见他走到不远处一匹马前,那马上端坐一人,剑眉虎目,英武非凡。眼中有万分煞气,身上带百丈威风。 :,,gegegengx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