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回 凝霜剑

    这一日，墨冲找到了包无心，说起了辞别的话语。这青丹草堂内层院落很安静，但是墨冲却无心在此地修炼。

    包无心听完了墨冲的辞别之言，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要走便走吧。不过，还有一个小法术没教你。口诀你听好了。”说着，包无心嘴唇微动，将一段口诀密语传音给了墨冲。

    墨冲听完了口诀，皱了皱眉道：“包师叔，这口诀是什么法术？怎的如此古怪。”

    包无心道：“我先问你，你记住了没有。”

    墨冲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包无心道：“好。那你按照口诀施展一次看看？”

    墨冲虽然有些奇怪，还是按照包无心所说，口中法诀念动。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本来修炼《八荒剑诀》的墨冲，身外浮动的法力竟然转化成了漆黑色的魔气。这魔气的精纯程度，比起真正修炼魔道功法的修士也丝毫不逊色。墨冲先是一愣，随即喜道：“师叔这是……”

    包无心笑道：“我们在魔渊海混，一身佛宗禅门的功法怎么能见人？所以啊，我们的前辈们就一起研究出了这个法力转化魔气的小法术，名叫‘乌龙烟’。连高你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也能瞒得过。不过，这些魔气只能唬人，没办法真正使用的。你若是想要逼真些，不妨真的去学几个魔道小法术。”

    墨冲道：“有这招已经差不多了。弟子以后也不必太过小心翼翼。”

    包无心点了点头道：“修炼五行功法的修士在魔渊海虽然不是人人喊打，但绝对是被孤立的群体。除了一些大门派特别培养的外，几乎没有人会自动修炼。你出去之后，尽量不要暴露这一点。还有，你那两个威力不错的火系法术不到万不得己，还是少用为妙。”

    墨冲躬身道：“是。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在这几个月里，墨冲除了学习炼丹，也阅读了不少魔渊海的典籍，对魔渊海已经很了解。对于大门派培养修炼五行功法修士的目的当然也已经弄清楚。在魔渊海有一些上古遗迹，身具魔气的修士进入其中会困难重重，培养修炼五行功法修士，就是为了取得这些上古遗迹里面的物品。事实上，这些被各门派培养，修炼五行功法的修士本身也就是工具一样的存在而已。

    “去吧。”包无心想了想，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说，当即一挥手。

    墨冲躬身一礼，退了出去。接着便大踏步出了青丹草堂。

    “哎呀！憋死本大王了！”刚刚走出青丹草堂。火灵鸟立刻从墨冲怀里钻了出来。

    墨冲笑道：“谁让你一直缩在里面。我早说没事，叫你出来。你就是不听。”

    火灵鸟立刻大摇其头，道：“不行不行。若是被人瞧见，非得将本大王杀了灭口不可。你们那个什么禁言禁制，对本大王可是没用的……诶！你要去哪里！？”

    墨冲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出城啊。”

    火灵鸟道：“说好的大吃一顿都还没吃呢。”

    墨冲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好像真说过要大吃一顿。当即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想吃什么？新鲜的妖兽内丹？”

    火灵鸟一撇嘴，道：“谁像你这么没品，赶紧的，上酒楼去！”

    鹿首城当然有酒楼。修士之中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并不在少数，所以墨冲走进的这间香满楼酒楼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墨冲皱了皱眉，正想是继续进去呢，还是换一家，身后却有一个尖细的男子声音响起道：“喂，小子！你大爷的到底是要进去还是出来，赶紧的，别在这挡道！”

    墨冲闻言，连忙让到一旁赔笑道：“抱歉抱歉，妨碍各位了。”

    “哼！就是嘛，好端端站门口干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墨冲这么识趣，说话之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当即，有一众五人从墨冲身前一穿而过。

    等五人经过，墨冲脚下一点，就想走出酒楼。肩头的火灵鸟却在此时叫住了墨冲道：“等等！等等！好香啊！别走！就在这里吃！”

    墨冲皱了皱眉。不过他来本来是为了火灵鸟，现在火灵鸟都开口，他也不好拒绝，只得再次走进了酒楼。

    刚刚在靠墙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一名店伙计立刻迎了上来：“哟！这位客官要点什么？”

    墨冲道：“先来一壶好酒。”说着，墨冲一指不远处一张桌子上某一道菜道：“那个是什么，照样来一份。”

    店伙计转头看了一眼，笑道：“哦！那是蟹黄豆腐羹。蟹黄豆腐羹一份，还有呢？”

    “麻辣肚丝、凤尾鱼翅、花菇鸭掌、五彩牛柳、生烤狍rou、莲蓬豆腐、山珍刺龙芽、砂锅煨鹿筋、八宝兔丁！甜品就要香酥苹果和马蹄莲子糕，水果是奶白葡萄和莱阳香梨！”墨冲话未说完，耳边就响起了火灵鸟的话语声。

    墨冲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依言将火灵鸟说的菜名报了出去。店伙计听得墨冲一口叫出了这许多菜名，显得有些吃惊，不过还是一一记下，记完，赔笑道：“客官您叫的这些菜，除了山珍刺龙芽和奶白葡萄，别的小店里倒也有。这两样没有的菜，可要小的去别的店看看？”

    墨冲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有的送上来就行，要新鲜。”

    店伙计笑道：“好咧！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等到店伙计离开，墨冲低声道：“大王，你以前来过这些地方么？怎么一口就叫出了这许多菜名？”

    火灵鸟笑道：“没来过，不过听别的朋友说过。我早想尝尝了。”

    墨冲有了些兴趣，道：“朋友？你的朋友，也是鸟？也会说话？”

    火灵鸟摇头道：“我不说！本大王失手被擒，怎么还能再出卖朋友，你别问了。”

    墨冲笑了笑，也不再问。

    酒楼厨子的手脚很快，不到一炷香时间，酒菜就陆陆续续送了上来。火灵鸟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一见酒菜上来，立刻从墨冲肩头落到桌上，墨冲低声道：“喂。大王，吃归吃，你别闹得太出格。”

    火灵鸟道：“放心，看我的！”说话，头微微一低。‘戳戳戳’三下，已经分别在三个菜盆里各吃了一口菜肴。这一下动作，不仅干净利落，而且快如闪电，墨冲差点都没看清。当即笑道：“好！这本事用在吃菜上，倒有些浪费了。”

    火灵鸟含含糊糊道：“呿，你懂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不对不对。总之吃喝是仅次生死的大事，怎么会浪费。”

    墨冲笑了笑，道：“是，是。你慢慢吃。我不和你抢。”说话间，拿起桌上的酒壶。墨冲早已经闻到了壶中酒香，对于已经有数年滴酒未沾的他来说，这酒香实在诱人得很。

    “好了！这是砂锅煨鹿筋，也是最后一道菜，客官请慢用。”店伙计送上来一只小砂锅。他尽量不让自己脸上露出太吃惊的神色，因为从第一道菜到最后一道菜，前后相隔不过小半时辰，墨冲桌上的菜碟已经空掉一大半了。

    墨冲点头道：“好，这酒不妨再来……”

    “哈哈哈哈！就是说！”

    一阵放肆大笑声，打断了墨冲的话语。墨冲和店伙计同时朝笑声发出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那边一桌五人，正说得兴高采烈。墨冲认得，那五人正是之前在酒楼门口呼喝过墨冲那五人。五人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因为受不了这一桌人的喧哗，已经都结账走人了。

    “客官您刚才说要什么？”店伙计重新转过了头对墨冲笑道。

    墨冲道：“哦。我是说，酒再来一壶。”

    店伙计道：“好咧，马上来！”说话间，又再看了那边五人几眼，这才退了下去。

    “不是我吹，若单论锋利程度，你们的兵刃都不如我这把！”无人桌那边，一名尖嘴猴腮的修士涨红着脸说道。说话间，一拍储物袋，立刻有一把三尺长剑从中飞出，落到了他的手里。

    尖嘴猴腮修士手中的长剑样式很普通，但被他托在手里，长剑仿佛和四周的环境融合在一起一般，既感觉不到普通兵刃应有的锋锐，也感觉不到兵刃有的杀伐之气，只是很柔和，很平淡，仿佛它不是一柄剑，只是一抹清冷的月光。

    一看到这柄剑，墨冲豁然站起身，险些将身前的桌子都撞翻了。凝霜剑！这尖嘴猴腮修士拿出的，竟然是他的凝霜剑！

    “墨冲，你这是干什么！？”墨冲如此异常的表现，火灵鸟自然看到眼里，立刻低声问道。

    墨冲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重新坐下。好在周围的修士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众人的注意力又大多被那五人的高谈阔论吸引，倒没有谁注意到墨冲的举动。

    火灵鸟顺着墨冲目光望了过去，很快恍然道：“哦？你看上了那把剑？”

    墨冲慢慢摇了摇头，道：“不是。”

    火灵鸟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