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升龙台上，君臣聚首
一时间，千百箭矢乱射水中，将水面射成马蜂窝，那些狞笑的人影，惨呼刚起，就被射成了马蜂窝。又有一块木板飞速射过来，董不白缓缓落下，恰好砸中了木板，稳稳当当的趴在上面。 目光扫过去，一排排挂着大胤赤色军旗的艨艟战船，破开水浪，奔腾驶来。早有一队兵士跳下水，游至董不白身边，将董不白背上了为首的一艘七层大战船上。玄老落后一步，也飞奔上战船。 “本将乃是北军禁军副统领‘澹台灭明’，来人可是玄老与董不白阁下？”战船甲板上，几十员将领簇拥着一位身长八尺的大汉，大汉金盔金甲，腰间别着一把金锏。 “正是老夫，与董不白！”玄老拔出身上的利箭，那箭头上蓝汪汪的抹着剧毒。 澹台灭明皱眉道：“玄老受伤了，来人，叫随军郎中过来！” “不必，老夫不怕毒。你们还是调转船头，带着董不白，回大兴城复命去吧！”玄老自己运功，寒冰从伤口处凝结，然后碎裂，包裹着蓝色的毒液，一起落地。落在甲板上，滋啦啦的腐蚀一大块。 “左右，调转船头，回去！” 几十条大船顿时转身，掀起一片巨浪，往回驶去。在河对岸，一对中年人士，各自持着宝剑，披头散发的凝望着船队离开。在中年人旁边，还有几名各色人士。 只听其中一人道：“猛虎归山，蛟龙入海，我等筹划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啊！” “天机昭示，赤龙将断，但是终究还没有断，自然胤朝气数未尽。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霍神庭就算是得到了董不白，又能如何，天下乱象已生，胤朝灭亡是大势所趋！各位不必在意。”披头散发的中老年人说道。 有人反驳道：“破海潮，你说的倒是容易，为了这场筹划，我们暴露了多少目标，才在京兆周围撒下弥天大网。若不是你师兄弟二人无能，何至于此，白费功夫！” “褚河山，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玄冥二老成名几十年了，谁知道竟然宁愿自爆一臂，也要带着东方家的孽种回京！他是三鼎独尊，一心要走，谁能拦住！要是从囚牢山回京，你‘茅山龙虎宗’铁定拦不住！”破山斩怒道。 “只要有心，他玄老能自断一臂，你们如何不能自断一臂？”又有人道。 眼看众人要吵起来，当中一位三十岁上下光景的女性，一身紫金华服，冷若寒霜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事已至此，争吵有何用，散去吧，静等天下变化，再谋打算。诸位，告辞。” 言罢，纵身一跃，如同一道急电，消失无踪。 剩下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转身离去。 泾水河岸，寂静无声。 …… 董不白在澹台灭明众将士的护卫下，纵马奔驰，半个时辰后大兴城高大的城墙在望。玄青色的巨石垒砌，厚重古朴，透露出历史的沧桑与兴亡。城门的官道上，百姓熙熙攘攘，一派繁盛景象。 俄尔，城门处敲锣打鼓，行人纷纷避让，无数的步兵甲士，从从门口开始奔涌出，站立在道路两旁，隔出宽敞的道路。然后一队骑兵奔驰着离开城门，迎向董不白所在的队伍。 骑兵为首者亦是金盔金甲，到了近前拉起马缰，高头大马扬起双蹄，嘶鸣扬威。为首将军喊道：“奉大将军金令，来者止步稍待！我等要在此搭建升龙台，验明帝胄血脉！” 澹台灭明拱手道：“谨遵大将军金令！”调转马头，冲后面的军骑高声道：“全军听令，下马列队，请董不白阁下休息！” 董不白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玄老出声道：“皇室认亲，繁琐纷杂，建造升龙台，请出真龙珠，在百官见证下，方能确定你的身份。” 澹台灭明下马走过来，拱手道：“阁下若是无聊，澹台灭明命人取来酒食，如何？” “不必麻烦了，我现在没心情吃喝。” “那好，阁下请休息，澹台灭明还要去军机处缴令。等阁下验明身份，澹台灭明失礼之处，再亲自前来请罪！” 自古帝王家事都是繁琐无比的。升龙台搭建的很快，就是一方简易的高台，高台有九十五层台阶，象征皇室九五之尊的地位。升龙台建成，城门又奔出一支队伍，全部由太监组成，拿着红布绸缎、金色器具等，装点升龙台。 接着又是一队人马奔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金顶帐篷，帐篷里面放着全套的洗具。军士们又一桶一桶的打来清水，将巨大的水盆灌满水，一切准备妥当，有一队宫女走过来，请董不白沐浴更衣。 “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洗澡？”董不白看看周围，鼓鼓囊囊的全是人，惊呼道。 宫女各个长得都白白净净，相貌不俗，带头的宫女微微屈膝，道：“并非是大庭广众之下，浴池有帐篷遮掩，外人看不见内里情况，阁下不必担忧。” “看不见也要担忧，虽然看不见，但是谁不知道我在里面洗澡，感觉太怪异了！” 玄老看不下去，怒道：“大丈夫一身坦荡荡，不过是洗个澡而已，婆婆mama让人生厌！还不快去！” 看在你一路照顾，还断了一条胳膊的份上，大爷不跟你计较！ 面对玄老的呵斥，董不白忍了，跟在宫女后面，进了金顶帐篷。地面铺着真皮地毯，四周点着熏香、油灯，当中一个巨大的澡盆，装满了清水，微微冒着热气。一排宫女在澡盆周围站定，有捧着浴巾的，有捧着头箍的，有捧着花瓣的，有捧着浴袍的，与捧着香皂的，有捧着茶壶茶杯的，林林总总，能把人眼睛看花。 “阁下请沐浴更衣。”领头的宫女微笑道。 董不白紧了紧衣领：“现在？” “是的。” “你们不出去？” 宫女笑道：“伺候阁下沐浴，是奴婢们的职责，升龙台认亲，是神圣的大事，我们必须保证阁下一尘不染，确保升龙台上认亲不出任何纰漏。” 董不白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皇帝的美好生活，想过皇帝洗澡的时候，一群美貌的宫女跟着伺候，搓澡擦背。但是当事情发生时，却茫然不知所措了，难道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诚相见？ 董不白的脸皮还没修炼到这么厚的境界。 “这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宫女摇头道：“有关皇族之事，皆是坦荡清明之事，阁下不必紧张。我们都是依仗礼教规矩行事，外人绝不会说三道四” 董不白无语，看着目光安定的众宫女，颇为无奈的叹道：“就算不出去，你们总得转过身去吧，你们这样看着，我真不敢脱衣服。” 宫女们都捂嘴轻笑，带头的宫女只好道：“那好，我们转过身去，不过，阁下沐浴之后，确是要奴婢们亲眼检查才行。” 于是乎，在一圈宫女的背对下，董不白开始了香艳的洗澡之旅。胡乱用水弄湿身子，擦了两下，就披上浴巾，喊道：“洗好了！” “请阁下脱去浴巾，让奴婢们检验。” 脱就脱！ 董不白把眼一闭，呼啦扯开浴巾，做到了真正的坦诚相见。 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董不白感觉到，这些宫女似乎用手在他的身上摸起来。 难道？ 逆推？ 还没等董不白反应过来，宫女就说道：“阁下双股之间，后背之上，有死皮和污垢，没洗干净。需要重新清洗一遍。” 董不白不等听完，直接钻进了澡盆中，他生怕再耽搁一秒钟，自家小弟就不老实了。这些宫女竟然对他上起了手，挑啊！本来忍的就很辛苦，现在…… 在水里又搓又泡，还打了香皂，心情终于渐渐平复下来。第二次接受检查后，确定了董不白此时此刻非常干净。 于是，换上一身白色锦袍，束上头冠，系上腰带，穿上锦靴。董不白闪亮一新，离开了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澡堂。 “请董不白阁下登升龙台！”有太监大声喊道。 接着两个小太监将董不白领上了升龙台，台当中放着一根齐腰高的石柱，石柱上用布蒙着，似乎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在里面。董不白像木偶一样被太监带到石柱前站好，早有另外两个太监，举着遮阳伞替董不白遮阳。 一分钟后，城门口有骑兵奔出，几个太监大声喊道：“文武百官到！” 只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在太监的带领下，围坐在升龙台周围。 不一分钟，又有太监大声喊道：“国师神通上人到！” “大将军大司马到！” 这是两架马车，当先一架紫金装饰，八匹骏马拉车。后面一架马车，也是八匹骏马拉车，装饰着金色装饰。董不白在高台上，看到马车的帘子掀开，前一架马车走下来一位穿着袈裟的光头佛僧，后一架马车走下来一位大红袍中年人。 光头佛僧面色古铜，双目似闭非闭，左手转着一串念珠，口中兀自念叨着什么。 大红袍中年人，儒雅飘逸，剑形长眉丹凤眼，恰到好处的胡须，使他看起来更加的丰神俊朗。 这两人结伴走上台，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全部集中在两人身上，好似萤火之虫被日月发出的光彩牢牢吸引。董不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两人，因为这两个人就是整个大胤王朝最具权势的人物。 董不白的命运，可以说就是掌握在这两人手中。 “阁下一路辛苦了！”走上台，霍神庭抚摸胡须，轻轻一笑。声音不高不低，却似乎有种让人不自觉就亲和的魔力。 内心深处，董不白甚至生出一种想要五体投地，拜服在此人脚下的冲动。 还好董不白出生在地球，人人平等的概念早就根深蒂固，短短片刻便抗拒了这种感觉，脑中再次回复清明。望向霍神庭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有劳大将军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