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袭
借着黑暗的掩护,杜泽和他的骸骨战士们悄悄靠近了强盗们的老巢。 与那些普通的村庄不同,担心受到同行的袭击或领主的围剿,强盗们在村庄外面建立起了一道由夯土和木头制成的矮墙,用作防御与警戒。矮墙大约有两米半高,包裹着整座村庄,矮墙上还有三四个手持武器的守夜人在巡视。整道矮墙上只有一座木质大门,被强盗们从里面用横木锁住,无法从外面打开。要强行破坏它必然会发出很大的响声。 强盗们的守夜人可比城镇里的守夜人警惕多了。即使天气又潮又冷,他们还是坚持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举着火把,时刻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敌人。一旦有异常情况出现,他们就会立刻吹响号角,将正在熟睡中的其他强盗唤醒。 矮墙外遍布着一块块潦草开垦过的农田,更外围则是稀零的树木和灌木从。如果就这样靠近矮墙,多半会在穿越农田时被守夜人发现,突袭自然也会失败。 射击。 半蹲着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杜泽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命令。拿着弓箭的骸骨战士站直身体,从后背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几乎没怎么瞄准就把箭射了出去——黑暗不会对亡灵的视野造成任何影响,它们的感官与生灵完全不同。 骸骨战士在射出第一箭后就从背后抽出了第二支箭,在第一支箭彻底消失在夜幕中时,它已经射出了第二箭。和直冲天空、完全脱靶的第一支箭相比,第二支箭的效果却好的惊人。被当做目标的守夜人一个转身,迎面撞上了那支本来连碰都碰不到自己的暗箭,箭头还正好射中了他的眼眶,进而穿透进了他的大脑。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中箭的守夜人瘫倒在地上,在几秒钟内就停止了呼吸。 矮墙固然提供了稳固的防御,却也拉长了需要照顾的范围。强盗们的守夜人各自负责一片区域,每隔几个小时才会轮换一次,以至于一时间还没人发现有人死亡。 前进。 趁着其他的守夜人还没有察觉到攻击者,杜泽发出了下一个命令。四个骸骨战士穿过泥泞的农田,悄然到达了矮墙下面。两个骸骨战士在矮墙旁半蹲下来,另外两个骸骨战士踩着它们的身体爬上了矮墙,然后回过头来把下面的两个骸骨战士也拉了上来。这一系列动作都保持着尽可能的隐蔽和安静,就连一丁点可能会引起守夜人警觉的喘气声都听不到。 骸骨战士们身上包裹着的布条不仅能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人,也吸收了盔甲和骨骼相互碰撞造成的响声,使它们行动时发出的声音更加微弱。 杀了他们。 在骸骨战士发动的突袭下,附近的几个守夜人甚至没机会发出警报,就纷纷倒在了血泊中。其实,在骸骨战士攀爬矮墙时,最靠近的守夜人听到了些许响动,可强盗内部规矩森严,守夜人发出误报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而且传来响动的地方并不是他负责的区域。他迟疑了一会,直到发现本应守在那里同伴消失了才打算吹响号角,但已经太迟了。一个沉默而冷酷的骸骨战士在他刚刚举起号角时从黑暗中出现,用战锤砸碎了他的脑袋。 只有距离最远的那个守夜人才有机会发出警报。他急促的吹了几声,就不得不拔出长剑,应对已经冲到他身边的敌人。在短暂的几次交手后,他用了个险招,猛然刺向对手的面部,希望能逼迫对手后退,以趁机后撤——对手不闪不避,任凭他一剑刺中了面部,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对手的武器就刺穿了他的腹部——他生命中最后的印象,就是对手安然拔出了刺中其面部的长剑,又用这把剑砍下了自己的脑袋。 杜泽在号角吹响时才跑到了矮墙下面,被留在这里接应的骸骨战士拉了上去。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想以身犯险,但缺乏精确指挥和法术辅助的骸骨战士,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出现损伤,甚至无法达成预期的目标——他可不希望有任何漏网之鱼,更不希望没能攻下这里,不得不去再去找其他的目标来收集足够的血液。 “敌袭!敌袭!”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村庄内的某间建筑内响了起来。“兄弟们抄家伙啊!”另一个声音喊道:“干死那些敢来招惹咱们的狗娘养的杂碎!” 击伤或者击残他们,尽量不要杀死他们。 杜泽留下使用弓箭的骸骨战士在身边保护自己,让另外三个骸骨战士分别冲进了附近的三间房子。房间内顿时传来了高声喝骂和武器相撞的声音,却很快就只剩下惨叫声和痛苦的哀嚎。 强盗们大约有二十个有效的战斗力,数量是骸骨战士的五倍,但他们分散在村庄内的十多栋建筑里,与自己的亲属住在一起,仓促间难以进行集结。如果守夜人及时发出警报,强盗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武装和集结起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各自为战。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杜泽适时的喊了起来。 “领主的大军已经包围了这个肮脏的兽巢!待在自己的家里别动!任何出现在街道上的人一概视为匪徒,将会被当场格杀!” 杜泽没指望强盗们会因为这个可以被轻易揭穿的谎言吓得举手投降。只要强盗们能多迟疑一会,骸骨战士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逐个击破他们,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反抗。事实上,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又听到了战斗声和惨叫声的强盗们,大都或多或少的相信了杜泽的谎言。他们在仓促中根本无暇多想,就下意识的认为,村庄真的遭到了领主的围剿。 “都他妈给我滚到大屋门口来!要真是领主的军队,咱们谁也跑不了,都得挂在绞刑架上喂鸟儿!”一个粗犷的声音——大概是强盗们的首领——喊道:“别都光顾得穿裤子,抄家伙抄家伙!我要是看到谁没拿家伙就来了,我就把他的鸟儿剁了喂狗!” 在强盗首领的大声招呼下,一些强盗拿着武器,从自己家里跑了出来,还有些仍在迟疑,然后就被破门而入的骸骨战士击倒在地。 最终,真正集结起来的强盗,只有十几个人,大概只略多于总数的一半。 回过神来的强盗们终于注意到,自己并没有被什么‘领主的大军’包围,全部的敌人只有一个站在矮墙上的年轻人,以及四个怪模怪样的士兵。 从守夜人吹响号角示警,到强盗们集结起来为止,只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却已经有一半左右的强盗失去了战斗能力。 强盗首领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的壮汉。他只穿了一条短裤,****着上身,头发乱糟糟的,拿着一把双手战斧。“射死那个狗娘养的杂种!那是他们的头儿!”他指着站在矮墙上的杜泽喊道:“都他妈给我射啊!” 保护我。 杜泽给身边的骸骨战士下达了一个命令,又指挥其余三个骸骨战士正面冲向强盗的队伍,然后声音低沉的念出咒语。
几个手持短弓的强盗向杜泽放箭,而杜泽身边的骸骨战士毫不犹豫的挡在了主人身前,用身体作为盾牌,完全承受了这一波攻击。出乎强盗们的预料,这个应该会以身殉职的士兵,竟然很自然的从胸口上拔下一支箭,搭在弓上,向强盗们射了回来——这次它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没能射中任何一个敌人,但它仍旧给强盗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闹鬼了……” 一个站在前排的强盗看着三个直冲过来的敌人,眼神里闪烁着恶意的喜悦。这三个蠢货不要命了?我们这边足有十几个人!他举起自己的蒙皮盾,准备挡住对方的第一次攻击,再和其他人一拥而上把对方砍成rou块。 忽然,随着对方首领突然变高的声调,他被一种莫名的虚弱感包围了。这感觉就像是刚刚在个漂亮娘们身上发泄过整整一晚,又像是被一头野猪追出了半座山。 群体虚弱诅咒。 这是杜泽目前掌握的唯一一个群体性的诅咒法术,可以令一定范围内受法术影响的生灵感觉虚弱,但不会真正对他们造成伤害。虚弱效果只是由魔法造成的影响,只要等法术持续时间结束,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然而,在一场短兵相接的小规模战斗中,群体虚弱诅咒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改变战果。 对着强盗们释放了群体虚弱诅咒,杜泽扶着身边的骸骨战士的身体,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不再施法。他的魔力还有富余,精神力却已经消耗了一大半。他还要留点精神力指挥自己的亡灵仆从。 虚弱诅咒的致命之处直到rou搏战开始才凸现出来。 手持蒙皮盾的强盗明明已经用盾牌格挡住了对手挥来的战斧,受到虚弱诅咒影响的身体却拒绝提供更多的力量。他被骸骨战士的攻击撞得跌倒,之后又挨了一斧,差点被砍掉整条手臂。另一个以蛮力而著称的强盗高举手中的砍刀,用尽全力劈砍在手持战锤的骸骨战士的胸口上,期望能一下砍倒敌人,却只在那副破旧的盔甲上留下了一道凹痕。对方只晃了晃身体,停顿了一下,就用战锤将他击倒在地。 “真他妈见鬼了!” 站在前排的强盗首领叫骂着,挥舞着比往日沉重许多的双手战斧,与手持长剑的骸骨战士打得不相上下。他本来能轻松的用大斧劈开敌人的脑壳,现在却连把斧子举过头顶都有些吃力。他觉得自己无力的像个小娘们——他平常总是这么训斥那些在训练中偷懒的手下,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亲自体验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