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罡风劫
人多了，想法各有不同，于是意见便很难统一。 众人回到兰若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该怎么讨伐树妖，有洪继元这个当世大儒在，以十方学子的身份便不好插嘴，于是干脆找了个理由离开。他走了，狐狸自然也跟着走。 抱着狐狸，十方身在屋顶上，直愣愣看着天空，眼睛却没有焦距，心思也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 “怎么不说话？”狐狸问。 “说什么？”十方道。 “随便啊，比如小倩什么的。”狐狸道。 “她没事，过去身在呢！”十方道。 “哦，你们说话没？”狐狸问。 “没，就偷偷跟着。”十方道。 “真没用！”狐狸鄙视。 “见了面也不知说什么好，先暂时这样吧！”十方道，停顿片刻后，他忍不住问，“你不说点什么吗？你看，我们现在都变得好奇怪。” “是你变得奇怪好不好！”狐狸瞪了他一眼，龇着牙齿道，先说好了，“接纳她没问题，不过你对我必须跟从前一样好，不，要比从前好，否则我咬你！” “呵，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呢！”十方道。 “看得出来，她生前受过良好教育，受儒家相夫教子，夫喝妇随的影响很大，心里总想找个人依靠。她生无可念，唯一在意的恐怕只有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了。失身于你，本能的会想委身于你，只要你以后不犯浑，表现好点，难道她还能逃出你的掌心不成？”狐狸道。 “说得自己好像心理学大师似的！”十方道。 “差不多吧！别忘了，我可跟你一同经历了很多次幻境，许多你上辈子知道的东西我也了解，更因为天赋的原因还比你精通，心理学只是其中一种。”狐狸道。 “我记得里面一夫一妻的爱情观最多，你怎么没受影响？”十方问。 “那是你们人类自己加在身上的道德束缚，不过是一种宣传，什么时候真正行得通了？什么小姐，小蜜，小三，情妇，二奶，不是多不胜数么？”狐狸不屑的道，“强者支配弱者，这在哪都是不变的真理，只不过有的明目张胆，毫不掩饰，有的多层遮羞布而已！成为强者，获取更多，这是每个生灵最本能的愿望，我们也不例外，不然追求长生不朽干什么！” “我现在可算不上强者，我可打不过你！”十方道。 “所以啦，你反抗不了，给我好好享受就是，哪来那么多纠结啊！”狐狸道。 “说去说来，这还是爱啊！”十方感叹道，轻轻扶摸着狐狸的皮毛。 水晶宫之梦他前常做，可梦始终是梦，总有醒的时候。在胡灵月愿意与他共赴黄泉，又大难不死后，她就是他的真爱，梦就醒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梦恐怕要成为现实。 “知道就好，对我好一点，可不许喜新厌旧！”狐狸道。 “你还是新的呢！”十方打趣道。 “一边去，还真不知道你口味这么重，我是狐狸呢！”狐狸瞪着他道。 十方嘴角抽搐，想要来句“只要有爱，种族什么的已经阻止不了我了！”不过想想实在太渣，便没有出口。 “我是说小月！”他道。 “我就是她！”狐狸道。 “算了，不说这个。”十方无奈，感觉头有点大，现在他算是理解胡灵月看他三世身时有感觉了，虽然是同一个人，可毕竟身体不同。 “我想现在就渡九天罡风劫，你说怎么样？”他道。 “太急了吧！要不稳定两天再说？”狐狸道。 “现在渡才能得到最大好处！放心，心理问题已经解决，我有八层把握渡过，你给我护法。”十方说着，舍利出窍，向着高空飞去。 “混蛋！也不看现在什么局势。”狐狸心里大骂，外有妖魔，内有目的不明的和尚儒者两拨人，让它不得不全神戒备起来。 哪个渡劫不是小心翼翼，做足万全准备才开始，哪像十方，说做就做，简直像个莽汉。 十方是莽汉吗？当然不是，如此渡劫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毕竟他的条件虽然得天独厚，可如果不努力，也会泯然于众。再说他同修佛、魔、儒，积累若不雄厚，渡过还虚九劫的把握便一分也没有了。 九天罡风，无形无相，吹拂舍利，好似钢刀括骨，痛彻心扉。 十方感觉到，看似浑然一体的舍利被至柔的罡风浸入、渗透、分割，变成两份，四份，八分……直至数也数不清。 在罡风的锤炼下，舍利就像一块被无数次锻打的铁矿，里面的杂质渐渐融化消散，变得纯粹，而舍利本身似乎也要被打烂，消融；意识被分裂割断，变成一份一份，不再连惯，记忆模糊，好像有无数个我在吵闹不休。 关键时刻，十方心里闪过六字真言，脑中观想不动根本印，于是唯一的“我”出现，记忆融合，意识连惯，他又清醒过来。 若是旁人，意识既醒，便会立刻引动法力，排斥罡风，重组舍利，如此就渡过了九天罡风劫，从此即是月明境，得享三百寿元。不过十方没有这么做，他的心在挣扎。 炼气化神有九天罡风劫和阳光火海劫两次天劫。 九天罡风劫的本质就是打磨初生的舍利，提升其品质，使其成长，让它能初步适应外界的坏境，就如从婴儿长成小孩；而阳光火海劫就是更进一步的锻打，使其质地更进一层，能有更加强大的承受力，就如同从小孩长成成人。 有句话叫有付出才有收获，十方曾想过，刚结成舍利时，此时舍利结构不稳，罡风更容易穿透，也更能磨炼舍利；渡过风劫里，如果不排拆罡风，让其继续吹拂舍利，会发生什么事？是把舍利吹散，还是舍利自动融汇，驱散罡风，品质再升；又或是两者谁也奈何不得谁，形成拉据战。 现在就是验证这个问题的时刻！ 然而，心中的魔鬼在不断诱惑他，你已经渡过九天罡风劫了，只要驱动法力，这种千刀万剐的疼痛就会离你而去，又不会损失什么，何必为了一点虚无飘渺的猜想就硬挺呢！再说，你死了都能穿越，还有九大神通，是天命主角，注定铸就不朽伟业，为何自找这种生不如死的罪！ …… 魔念如海，不断冲击他以不动根本印凝聚的心神巨山，念碎，山破，在不断打磨下，心神巨山变得越发纯粹明亮。 “呵呵，不经风雨，哪来彩虹！” 十方突然轻笑，坚定的信念将自心底滋生的妄念迅速驱散、碾碎，心神巨山变得矮小，却明净璀璨，光芒万丈；被分成无数份的细小舍利开始两两融合，罡风被自动排斥。 最终，一颗发着熠熠光芒的舍利凌空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