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李飞刀
锁重会的包围圈内！ 密林深处，一双灼灼目光流露震惊，死死的盯着场中突然而至的变故。此人的武功极是了得，不及许溪如此不计形象的埋身于泥土中，只是藏于密集灌木中，却能令距离他不远之处的人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亲眼目睹神秘客装疯卖傻一举干掉花无痕，心里不过刚刚浮现刺血二字时，接下来的局势变化令他完全措手不及。 锁重会志在必得的围杀，竟然败了。 锁重会第三高手长生锁竟然被人在偷袭之下，一举得手，死得还极为尴尬难堪！ 他像鬼魅一样身法一变，连空气的流动都没有带起，幻化出淡淡残影，悄然退出包围圈！快速奔向远处的一座小山头！ 半山腰，三条潇洒而骄傲的身影立于树梢，化身春风中的一枝杨柳，随风飞舞，极是潇洒。其中一人手握单筒望远镜，拉开向远处望去。 若有熟悉论坛的玩家，一定能认出，这三人赫然都是东土八大玩家帮会之一的纵横帮，居中那蓝衫人，更是纵横帮的帮主纵横天下——论剑高手榜排行前二十的高手。 这鬼魅般的身影飘忽的来到半山腰，一个姿势古怪的后空翻飘上树梢，对居中那名蓝衫人抱拳道：“纵横，李寻欢被陌生人救走了。” 纵横天下从手下处得知详情后，脸色又青又灰，狠狠一跺脚：“妈的，怎么会！” 锁重会围杀李寻欢是任务，纵横帮正好接下了保护李寻欢的任务。本来他们的打算是让锁重会消耗大量实力后，再一举助李寻欢夺路突围。 孰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从高手如云的锁重会将人给救走了。 李寻欢任务完了，小李飞刀的绝技没了！最痛苦的是，几年游戏生涯下来，大凡老资格玩家都知道，越是顶级的剧情任务，就环节和阶段性就越多，时间也越长。一旦其中一个环节中断，那就意味着整个剧情任务被强行中断。 纵横天下几人脸色难堪之极，小李飞刀是3S顶级武功，官方公布的资料评价中，甚至比之天外飞仙还要强出一线——天外飞仙有四个同时修炼的名额，而小李飞刀，却只有三个名额。 “你，继续盯着锁重会！”纵横天下暗暗咬牙半天，对轻功了得那人道。然后，伸指入口打了个呼哨。 呼哨声传遍半山腰，眨眼之间，从灌木中，树上纷纷窜出无数人，迅速向纵横天下的位置聚拢。纵横天下等三人跃下树，他沉吟对身边人道：“零点，你带一队人，跟住救走李寻欢的家伙！” 零点点点头，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纵横天下冷冷一笑：“我们的任务奖励是小李飞刀，天知道系统会不会把本来属于我们的奖励给那小子。如果是，洗白他！免得占了一个名额。” 许溪毫不知自己半途杀出，劫走了别人的任务。他与李寻欢及阿飞逃得远了，才停下来，站于山峰之颠，感受劲风袭身的感觉，展臂有种乘风欲飞的错觉：“人在高处的感觉真好！” 从上向下看，众生皆为蝼蚁。这或许是最大的迷人之处。 无论游戏还是现实，人总是追求站得更高更强，其实不是没有理由。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感觉，真的会令人迷恋上这种滋味。 许溪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但他不想站在高处以目空一切的姿态俯瞰一切。他只是想，站在一个清净而有风的高处，享受那份最接近空灵，最接近天空的幽静与纯净。 “站得高看得远，能看清世间一切！”李寻欢淡淡道。 阿飞有些迷惘，他似乎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他有自己的见解，简单而直接的方式，就像他这个人，像他的剑：“我不喜欢这里！” 许溪撇撇嘴，其实他不怎么喜欢李寻欢的性格，优柔寡断且婆婆mama。一个企图把完美变得太极端的人，其实通常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 “你不喜欢他？”古龙说阿飞像野兽，有野兽般灵敏的直觉，许溪现在有了最深的体会。 在李寻欢若有若无的笑意中，许溪稍一迟疑便直言不讳：“不错，小李探花，我不太喜欢你的性格。至少，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心上人往外推。” 李寻欢的笑意消散，默然半晌才缓缓凝视远处。远处的天空，一朵朵像白棉花的云彩飘啊荡啊，凝结成你最想念的人和事：“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有种人，他们能看到别人的心，却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心。” “我能看到自己的心，心告诉我每一件事，我会做什么选择，应该做什么选择。”李寻欢幽幽一声轻叹，仿佛叹不尽人世间的痛苦与煎熬：“阿飞在做自己，我也在做自己。我们是真实的。” 许溪微微怔住，做真实的自己？撇去李寻欢话中那永远挥之不去的忧伤，他忽然感觉到另一种伤感。 在很多人眼里，李寻欢性格有巨大缺陷，所做的不少事都不可理喻。 可这一刹那，许溪隐隐捕捉到小李探花的心理世界。也许李寻欢深知另一种选择会带来的快乐，但他做了截然相反的选择，或许只因为他在面对一切的时候，都只是遵循本心。 遵循本心，并不是错误。阿飞之所以是阿飞，就是因为他是在做阿飞。李寻欢之所以是小李飞刀，也是因为他是在做小李飞刀。 做自己是没有错的，归根结底，一切悲剧的源头，只是性格。 只是，正如李寻欢所言，做自己真的不容易，总是要付出很大，大到令人无法接受的代价。 “你看，太阳下山了！”李寻欢忽然指着猩红的夕阳，夕阳将云彩也染得暗红，像血。 “没有人能阻止太阳升起落下！”李寻欢这席话似乎有另一层涵义，只是许溪暂时琢磨不出。李寻欢要装，他也只能陪着装，就是遭雷劈也没法。 阿飞静静的站在一旁，凝视太阳，似乎在想着如何制止太阳落下！ “其实有办法！”许溪落寞的望着洒落的丝丝光线，满怀怅然：“追住太阳，那么它就永远不会落下！” “如果你不想太阳落下，为什么不去？”李寻欢的目光移到许溪面孔上，流露淡淡的温和笑意：“可如果你并不在意，为什么要追它？” 许溪怔怔，半晌才叹气道：“下山吧，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黑夜。只有夜晚，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孤独多寂寞。” 结束了这番事后令许溪感到没头脑的谈话，在下山途中，问及李寻欢和阿飞的目的地。李寻欢笑了笑，看着发呆的阿飞：“我只想去为一位大侠上一柱香！” 大侠？游戏里够资格被李寻欢称之为大侠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很少。 沈浪恰恰是其中之一！ 许溪望着阿飞，和李寻欢相比，阿飞身世可怜，但性格却并不可怜可悲。 不过，沈家也当真了得，从“九州王”沈天君，到沈浪，再到白飞飞和沈浪的儿子阿飞。一门三代，个个都是不世出的大英豪。 此刻，许溪对沈家只有唏嘘与敬重，却没有对沈家武功的一丝窥探。 “是时候分手了！”来到山下，李寻欢的一句话打消了许溪跟着一道去的想法，他从怀中摸出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飞刀。握住飞刀，闭目良久，飞刀浮现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你救了我们，我无以为报，只有它！”当飞刀上的光芒消散，李寻欢将飞刀递给许溪：“只盼将来它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阿飞，我们走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阿飞走出两步，面无表情的转过脸，看着许溪半晌才突然的说：“我欠你一条命！” “我的命不值钱，如果你愿意，一个铜板就能抵消！”许溪微笑。 阿飞却忽然笑了，转身跟在李寻欢身后走了。 许溪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李寻欢有意等阿飞走到并肩的时候，才继续前进！ “恭喜玩家西半球帮助李寻欢和阿飞脱困，奖励小李飞刀一枚，可使用一次。荣誉二十点！” 许溪刻意忽略了系统的提示音，有时候，一次相遇，一个故事，比起奖励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