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叶之绝响
这是无法描述的一剑！ 一种倾覆天地的霸道，一种征服天地的凌绝。 许溪恍惚间想起，他已是多年未见过叶孤城施展天外飞仙了。 许溪脑海里只浮现了一句话：“那一剑的绝世倾城，那一剑的风华绝代！” 叶孤城是如此的高傲，就连他的天外飞仙中，都充满了这种雍容与高傲！ 这是许溪的天外飞仙没有的，但这不是缺陷，只是他们的道不一样，所以造就不一样的天外飞仙。 无论用多少溢美之词来赞美这一剑都绝不为过！ 因为它值得。 它像是有了生命，是叶孤城赋予的生命，就连它都感染了叶孤城的孤傲和寂寞。 这是许溪做不到的，因为它是属于超越颠峰级，超越自我后只属于叶孤城的天道！ 独一无二的，无法被模仿的寂寞之道！ 这是空前绝后的一剑，世间只此一剑。 燃烧生命，燃烧灵魂的一剑！ 没有君临天下的皇帝，没有野心勃勃的白云城主。只有一个绝世剑客，用灵魂激荡燃烧的倾城一剑。 多少语言都道不尽这种独一无二的魅力与风情。 就像燕十三的第十四剑，当他领悟贯通第十四剑的时候，就是他最颠峰最辉煌的时候，就是突破自我超越天地的时候！ 那一样是燃烧灵魂的一剑，燃烧的是剑客对剑的追求，最炽烈的最理想的最完美的一剑。 为了追求剑的极限，所有的绝世剑客都不惜燃烧一切！ 当燃烧之后，当最璀璨夺目之后，就是陨落也在所不惜！ 看着这一剑，许溪流泪了，是感动，亦是越来越浓烈的不详感。 燕十三领悟施展第十四剑之后，就会化做最璀璨的流星陨落！ 西门吹雪领悟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后，亦会以最绚烂的方式完成自我超越。 当谢晓峰真正成为无敌剑神时，他会像那支飞蛾，那怕明知一旦施展出来就是燃烧生命燃烧灵魂的下场，他依然会义无返顾的扑进去。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绝世剑客，死亡不重要，只要能在死亡前领悟到超越自我，哪怕只有一秒，也是完美的。 许溪完全沉溺在这风华绝代的天外飞仙中，默默的流淌眼泪，他甚至毫不自知。 许溪甚至对系统疯狂的提示音充耳不闻，这一剑超越自我的境界感染了他，令得他的天外飞仙瞬间从3S五级狂飙到了九级！ 外物干扰不了许溪，因为他的心神彻底投入到这一剑当中，如饥似渴的感受着这最独一无二，以叶孤城的生命激发出来的倾城一剑！ 许溪看见了一颗璀璨的流星在剑势中滑过，无比眩目的流星，夺走了所有的光芒！ 花瓣雨洒在人间，洒在剑势中，将一切装点得犹如仙境。 霸道、浪漫、寂寞，组合成最矛盾最奇怪的感觉！ 最**时开始结束，在最颠峰时开始堕落，在最美丽时开始凋谢！ 天外飞仙如冬曰的鲜花一样凋谢了！ 叶孤城脸色苍白的站在花瓣上，依然是如此的飘逸不羁，依然是如此的骄傲，飞仙剑仿佛不甘的发出一阵颤鸣声！ 小森子脸上浮现一丝异样动人的红润，他亦站在花瓣上，与叶孤城仿佛天上的嫡仙一样不属于凡尘。 凄美的风声从小森子身上激荡而出，无数条血线荡出极远，洒出一抹抹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光芒的鲜红。 鲜血染在鲜花上，将这鲜花映得有种凄美绝伦的娇艳欲滴！ 叶孤城淡淡的背负双手，胸前一道鲜红的血柱喷洒出来，洒得很远，洒得满地花瓣都沾染了那惊心动魄的红色！ 美得如此惨烈如此凄厉如此勾魂夺魄！ 谁胜谁败？许溪茫然望着二人。 “天外飞仙，不愧是世间最霸道之剑法！” 小森子全身数十上百道剑痕的鲜血缓缓止住流淌，他凝望着天空，俊美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独特而熟悉的气势，一种睥睨天下惟我独尊的霸气！ 天上地下，舍我其谁！ 他凝视犹如雕塑般的叶孤城，语气中带着一丝敬重：“剑法，我不如你。其他，你不如我。” “你这一剑，是我所见过最强的剑法！”小森子目光凌然，又有一丝遗憾：“可惜，除剑法外，你样样不如我，尤其是内功，否则结局必定改变。” 他尊重叶孤城，因为叶孤城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超越自我，使出了超越级的天外飞仙。 剑法是最强的剑法，对上任何人都几乎是必胜的局面。 除了东方不败和眼前的小森子！ 剑客的剑最强，其他却不如。叶孤城燃烧灵魂与激情，施展出了空前绝后毁天灭地的剑法，但他在其他方面却仍然只是颠峰级的水准！ 许溪终于知道胜负了，却是一个令他感到无比痛苦的结果。 叶孤城致命的伤正是心脏，他终于缓缓转脸凝望小森子，死神就在他身边徘徊，他却依旧如此云淡风清：“比之东方不败如何！” “论剑法，已胜过东方教主一线！”小森子顿了顿，坦然直言。 东方不败纵然是早达无招之境，单论剑法，却终究是不如这倾城盖世的一剑。 许溪却知道，小森子的话没有说完。这一剑的确胜了东方不败一线，但东方不败本来就是空手战斗，没有实力上的短板，这一线在战斗胜了与没有胜毫无差别。 叶孤城不在乎，他只在乎剑，所以，他开心的笑了！ 御花园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吼声与脚步声，还有气息极强的战斗。 零零发的咆哮声传播进来：“你是谁，我以保龙一族的名义下令，拿下此人！” 一道犹如狂风的蓝色身影以绝快的速度窜了进来，眨眼突破外围出现在这其中。 这是一个极是俊美的太监，正是小森子未混入叶孤城身边时，最常陪伴在叶孤城身边的太监！ 这俊美太监见叶孤城胸前伤势，立刻泪水夺眶而出失声大叫：“皇上，你……我立刻就去宣太医！” “你该看得出来，没用的！”叶孤城从容的笑了：“这是致命伤，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活朕了。” “是谁伤了皇上！”这俊美太监目光森冷无比，扫得许溪浑身一颤，目光停留在小森子脸上，陡然变得冷厉：“是你！” “我黄裳必为皇上取你狗命！”这人一声怒吼，咆哮着直扑向小森子。 许溪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望去。黄裳，莫非就是那个黄裳！ “九阴白骨爪！”黄裳竟有颠峰级的气息身手，许溪毛骨悚然，想不到皇宫竟然还有这样的绝世高手。 “催心掌！” 黄裳催心未成，却是反被小森子充满肃杀的一拂袖震飞。再接着，狂啸一声，轰的一拳将他轰得倒地不起。 颠峰级的黄裳在小森子面前，竟是抵挡不了几招，砰的一下被小森子轻描淡写的轰飞，当场喷洒鲜血倒地不起！ “黄裳，莫要再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叶孤城一脸从容，淡淡道：“是时候准备身后事了，你代朕提笔，朕既做了紫禁皇帝，便要为江山和万民着想。待我死后，将皇位传于……” “将皇位传于西塞王刘彻，朕踏平海亚开拓疆土的遗志，还需他来完成！” 黄裳泪流满面拜倒在地上：“皇上，你，你……” “照做！” 小森子依然微笑着，转脸凝视叶孤城，忽然大笑：“好一个叶孤城，倒是东方教主有些小瞧阁下的心胸与追求了。” “东方教主已逝，我便代教主改变原本的决定。”小森子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丢给黄裳：“八大区与我曰月神教有来往的名单与证据在此！” 这一次，不止是许溪动容，就是叶孤城都动容了：“为何？” “东方教主生平最是瞧不起外族人，又怎会当真将紫禁弄垮，给外族人入主中原的机会。若真要如此，出兵海亚之事，东方教主便已可起兵了。”小森子淡淡道，流露出一丝轻蔑：“那些如猪似狗的外族人！” 许溪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神色，心中一震。 “东方教主与你有仇，只要你死了，别的，教主想必也不会在意。” 小森子微笑着，带着一种云淡风清的微笑，飘然而逝，留下一句在风中飘摇不定的话！ “锦绣江山也罢，皇图霸业也罢，天下无敌也罢，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尽在谈笑中！”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尽在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这是东方教主的朋友所说，我如今转赠城主！” 许溪的心脏疯狂的收缩，凝视着小森子那飘然越来越远的身形，突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一种冲动令他毫不迟疑的张口大呼！ “阿胜！” 小森子在半空中的身子猛的一颤，这一颤，连许溪都看得无比清楚。 然后，小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溪视线模糊了，看着那消失不见的纤细身影。 叶孤城凝视许溪，感觉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脸色数变，终于充满欣喜的失态大叫！ “为兄弟！” 许溪颤巍巍的转过头去，叶孤城热情的目光死死看着他：“你就是为你喝彩，你就是我的神武王。” 许溪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纵横脸庞！ 老叶终于认出他了！ 这意味，老叶双脚已是踏进鬼门关！ “是我，叶大哥！” 许溪视线模糊了，又一个，又一次，他简直就是灾星。每一个人认得他，都会死，黄飞鸿是，阿胜是，连老叶也即将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犹如雕塑般的叶孤城颤抖起来，浑身都在颤抖，嘴唇都在颤抖。他艰难的挪动步子，伸展双臂走过来，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在鲜花中！ “叶大哥，小心！”许溪连忙抢上前去，一把搀扶着叶孤城，又是一阵心酸莫名。 绝世的剑客，竟然沦落到走一步都要摔倒的处境里。 而他之前，竟然没有出手相助！ “不必为难自己，是我，这就是我想要的！”叶孤城按住许溪的肩膀，凝视他，从容而平静的笑了：“你的模样变了，可你还是我的为兄弟！” “你比以前，强了很多，都快要赶上我了！”叶孤城搂住许溪的肩头，轻轻的揉揉许溪的脑袋大笑，却咳嗽几声，咳出了血丝。 许溪心酸的感觉越来越是强烈，原来老叶一直都把他当做最要好的朋友！ 老叶双腿一软，被许溪死死抱住，哽咽道：“叶大哥！” “不必担心我！”老叶撑住许溪的肩头，哪怕是要死了，他依然是挺得笔直，依然是那个英俊风流的叶孤城：“想不到，你就是为兄弟，想不到，你就在我的眼前，而我竟然没有认出来。” 老叶轻轻的责备自己：“我早已感觉你气息极像，却不知你真的就是。也是如此，我才如此信赖你这个陌生的西半球。可惜，你我却没能早一点认出。” 老叶顿了顿，流露一丝歉意：“对不起！” “为什么？”许溪视线模糊的看了他一眼，擦去那不知是系统要他流的，还是他自己流下的眼泪。 “东方不败，我不该叫你去调查的，想必你夹在中间必定是极为难！”叶孤城长长的叹息：“想必这小森子，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决意放过紫禁朝。” 许溪怔住了，是了，阿胜知道他和老叶的关系，老叶也知道他和阿胜的关系。 阿胜筹备了多年，只为颠覆紫禁江山，又岂会轻易的放过这绝佳的机会。或许，正像老叶所说，小森子之所以放过，是因为他，为了避免他在二人之间左右为难。 “对不起！”这句，是许溪说的：“如果不是我，也许……” 叶孤城洒脱一笑，他的唇都变得一片灰白色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莫要自责，该来的，总归会来。当我知晓东方不败便是李胜的时候，我就预料了有些事必然发生。莫非，你真当我是无所事事的皇帝！” 许溪想笑，却笑不出来。 该死的系统，万恶的系统。为什么非要取老叶和阿胜的姓命！ 许溪原以为自己能救回二人，再不济，保住一人也不是问题。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在系统的威力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难道他真的要在短短半个月内，连续失去最要好的两个NPC朋友。 然而，这时御花园外的吵闹声已是纷扰之极。 “零零发，你想做什么，身为保龙一族……” “保你老母，你让不让路……” 砰！一声沉闷的响之后，御花园外响起了一声惨叫：“该死的零零发，我一定禀报皇上将你处斩！” “呸，什么玩意，老子再差也是保龙一族！敢得罪我，信不信我一板砖拍死你。” 零零发兴冲冲的扛住禁神锁，右手还拎着一块相当有造型的板砖，板砖上还沾着鲜血。估计是他刚才在外面敲了某个侍卫的脑袋…… 丹霞沉静的跟着零零发走进来，向许溪一点头表示没事。 零零一进来，环顾一周见这彻底已成废墟，顿时惊呆了。再看向重伤的叶孤城，立刻翻身拜倒：“保龙一族零零发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不待老叶开口，零零发就惊慌的跳起来，看了看老叶的伤，脸色苍白，泪流满面：“皇上，你的伤……那刺客……” “皇上，你杀了我罢，要不是我来迟，你又怎会……”零零发悲伤道。 “我杀你作甚，起来吧，原亦不怪你。”老叶淡淡一笑：“零零发，你很好，可惜我却一直因为偏见而不喜欢你！” 老叶淡淡道，又咳出鲜血：“黄裳，你提笔！” 许溪脑子混乱极了，老叶终于还是…… 他甚至连老叶对黄裳说了什么，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老叶满含歉意的对自己说：“为兄弟，那神武王之号，我却是无法再给你了。王爷之位非同小可，你如今已是改头换面，王爷之位再还给你，必缺说服力。新皇继位必定不快，与其把神武王之位交于你，引来灾难，还不如算了！” 许溪这时哪里还在乎什么神武王之号，他不需要那些，也不在乎那些。 他恨透了当年触发的洗白转生任务，如果不是，他就不必亲眼看着两个NPC朋友死在眼前，甚至看着他们互相斗来斗去！ 虽然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洗白任务，说不定老叶和阿胜早已死亡刷出新的了。 “该做的，我都已做了，使出过天下最好的剑法，突破了自己。我一直为你保存的，也还给你了。这，又见到了你。”老叶坦然面对死亡，轻轻道：“纵死已是无憾！” “看见紫禁之巅了吗？”老叶目光凝望着皇宫里最高的建筑物，紫禁大殿之巅，竟有些痴了：“带我上去！” 御花园外，嘈杂的声响源源不断的传来！ 许溪扶住他，几个纵跃远离了这些喧嚣，飘然落在紫禁之巅。 紫禁之巅，站在此处，能俯瞰半个皇宫大内。 在这里，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俯视众生，仿佛一下子远离了凡尘，成为天上永恒的一颗星辰。 叶孤城不是恒星，他是能在最短时间里闪耀最璀璨光华的星辰，当他爆发时，所有的光辉都被他掩盖了。 老叶平静的感受着一切，突然笑道：“还记得，当年我与西门在此决战，那一战没能打起来，却成了我一生的转折点。那一战，我认识了你！” “如今想来，我却有一个遗憾，生平未能与海亚第一剑圣上泉信纲比剑……”他叹了叹。 许溪握紧拳头：“总有一天，我会为你去击败上泉信纲！”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老叶缓缓的吟唱这首诗：“不知为何，第一次听到，我就喜欢这这首诗了。” “我一生人，只有三件事。剑、皇后、皇位。三件事，我都已拥有过，纵死无憾。” “看，这就是我的锦绣江山。”叶孤城凝望天下，他的目光有一种魔力，看穿了时空，看到了属于他的江山！ 许溪心酸不已！ 夕阳的光辉洒下来，洒出一片金黄色！ 金色光线洒在叶孤城的龙袍上，折射出更夺目璀璨的光华。 他伸展双臂拥抱天下，最后一次拥抱天下！ “人人只道我有三个追求，却不知，我的寂寞。” “做剑客，天生就是寂寞。做白云城主，一般无二的寂寞。做了皇帝，就更是高处不胜寒。” “我有剑，有心爱的女人，有天下，却没有朋友。” 许溪大声道：“叶大哥，你难道忘了我，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是了，还有你。”叶孤城按住许溪的肩，微微一笑，从灵魂的深处发出一声叹息：“有你懂我，我便已不再寂寞！” 他本该是寂寞的，天外飞仙本来亦是寂寞的，高高在上的他总是寂寞。没人能懂他，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太高不可攀。 如果不寂寞，他就不是叶孤城。 如果有朋友，他就离死不远了。 他的霸道，他的华丽，他的雄心，组成了一个叫叶孤城的绝世剑客。 他是天空中最璀璨的明星，越是如此，越是无人敢做他的朋友。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 他是叶孤城，他像剑一样拥有绝世的光芒，伤人伤己，没有人能靠近他。 他的灵魂在雀跃，在幽幽的叹息：“原来，我有朋友！” “能在死前挥别寂寞，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从灵魂发出来的幽幽叹息，布满天地间，令许溪的心都在悸动不已！ “原来，有人懂我的！” 他笔直的站在紫禁之巅，气息湮灭，依然洋溢着绝世的高傲，嘴角含着淡淡的喜悦的笑…… 许溪的心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叶孤城，走了！ 许溪分明看见，一颗流星从天际坠落下来，洒下那绚烂的光华在人间！ 他突然无比相信，那颗划空陨落的流星，就是叶孤城的化身。 “叶大哥！”许溪默默的闭上眼睛，他突然感到，自己与游戏的某些关联一下子断了，没有了。 空空如也的感觉很难受，许溪知道，自己在游戏里的一些情感，就这样彻底中断了。 阿胜走了，叶孤城走了，很多东西突然就这样没了，像风筝断了线。 这个像流星一样寂寞的剑客，在最璀璨过后，令天空重新回归了死寂与幽暗！ 从此，世间再没有那个绝世剑客叶孤城，天外飞仙已成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