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横扫西洋 第二十八节

    当中央军团在萨特杰河附近与莫卧儿军队鏖战的时候，东线姆先止，杨天奉则在上演着一场“大跃进”的好戏。

    本来东线战场就一直不受双方的重视，朱祁钰一直将其定为四条进攻路线中最次的一条。这条线路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进军难度很大，还受到了后勤保障的限制，不可能投入太多的兵力。所以，朱祁钰几乎没有对杨天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认为，通过东线进攻，能够分散莫卧儿帝国的一点兵力，并且在占领了德里之后，不需要再动员军队去征服莫卧儿帝国东部地区，让莫卧儿帝国的君主无法逃到东面去继续抵抗而已。

    同样的，阿巴克本人最初也对杨天奉这路明军不太重视，即使杨天奉在那边打了几场漂亮的战役，而且一路高奏凯歌，望风披靡，根本就没有给莫卧儿帝国的卫戍部队多少机会。不过，阿巴克也早就看清了这路明军的作用。而且，莫卧儿帝国东部地区有很大的纵深，而且进攻的明军就一个骑兵军而已，就算杨天奉再厉害，也不可能迅速地打到德里来吧。所以，阿巴克只是让沿途的卫戍部队加强防御，并不太重视东面的威胁！

    当然，事实已经多次证明，杨天奉这个帝国最年轻的陆军高级将领绝不是那种甘于寂寞，甘于平淡的人。即使没有条件，他也会创造条件，即使别人都认为他不可能有多大作为的时候，他都会创造奇迹。显然，杨天奉这个今后将威震天下的明军将领，绝不是那种甘心替人当配角的角色。他既然揽过了东线进攻的任务，就已经决定要在这边搞出点名堂来，并且要让东线从配角变为主角。当然，这些，都得看他的表现！

    杨天奉在攻占了贝拿勒斯之后，因为第十四军，还有白古王国的军队无法立即跟上来，他采取了一个新的办法来达到镇守这些地方的目的。这也是明军在日本采取的办法，即建立伪军，用当地人来统治当地人。当然，杨天奉这么做，也正好和了朱祁钰的目的。本来莫卧儿帝国东部地区就是由很多土邦构成的，而这些被莫卧儿帝国征服了的土邦并不完全甘心受到莫卧儿帝国的统治。换句话说，其实不管是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占领了这里，还是明军占领了这里，对他们来说，最多就是换了一个主子而已，而他们所在乎的，就是这两个主子谁给他们的好处更多！

    当年，阿巴克一改以往的政策，给了许多土著贵族，还有土邦贵族极大的权力，以此平衡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利益关系。这一招，收到了很大的效果。在阿巴克之前，莫卧儿帝国虽然已经是次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了。而且所控制的地区已经涵盖了印度河平原与恒河平原，并且正在向南扩张。不过，莫卧儿帝国内部的局势并不稳止，说白了，就是统治者由于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太大了。

    莫卧儿帝国的建立者是突厥蒙古后裔，而且锌粉的是回教。这些人中间，回教是有很高地位的。而当年莫卧儿帝国的建立者就想在全国范围之内推广回教。不过，次大陆地区，特别是印度河与恒河流域的土邦信奉的却是印度教。显然，他们可以接受别人的统治，不过却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宗教信仰。正是这个问题。导致莫卧儿帝国在最初的几十年中，虽然一直在扩张。不过也一直在镇压内部的叛乱，导致帝国无力发动大规模的对外征战，甚至差点被帖木尔帝国趁虚而入！

    阿巴克登基之后，改变了政策，让印度教与回教有了同样的地位，并且将君主的权力放到了宗教的权力之上，并且称自己为回教与印度教公平的君主。同时，他极大地提高了土邦贵族的地位，让这些土邦贵族获得了在帝国内部说话的权利，并且获得了维护自身利益的权利。显然，这两点政策，让莫卧儿帝国内部的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并且为帝国后来向南扩张，并且向帖木尔帝国发动反击打下了基础。不过，阿巴克做得还不彻底，虽然他允诺土邦贵族可以拥有私人武装，不过这些私人武装的规模是受到了限制的，而且还要得到帝国君主的批准。而帝**队的大权是完全掌握在君主手里的。也就是说，莫卧儿帝国各地的卫戍部队仍然是主要的武装部队，而那些土邦仍然是被统治的对象！

    杨天奉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在他占领了贝拿勒斯之后，不但宣布各土邦之前从莫卧儿帝国获得的权利仍然有效，明帝国并不会剥夺他们的这些权利，而且还允许由各地的土邦贵族组成元老会，并且在各土邦贵族的私人武装的基础上成立地方卫戍部队，由这些地方卫戍部队来负责占领与控制的任务。说白了，也就是给了土邦贵族拥有军队的权力，而且是直接控制其所在的地区。显然，那些土邦贵族在明军这里获得了最有实际意义的好处。也就是说，这个新的主子给了他们更大的好处！

    组织元老会，以及设置伪军的工作并不麻烦。恒河地区的土邦有一个特点，即一个土邦控制一小块地区，相互之间并无太大的冲突，这是数千年来形成的传统，而且这些土邦贵族都是世袭的，其地位与明帝国的番王差不多。只花了数日时间，贝拿勒斯的土邦元老会就成立了，而杨天奉立即让这些参加元老会的土邦贵族的私人武装接管了贝拿勒斯的镇守工作，让元老会自己确定简单的临时法律，来统治这一地区。而杨天奉只象征性的地贝拿勒斯留下了一支两百人的骑兵部队。当然，他并不需要担心这些土邦贵族造反，如果土邦贵族造反的话，那正好给了杨天奉大开杀戒，并且洗劫这些土邦贵族的理由。到时候，就算打不到德里去，他也能在这里大发一笔横财，有什么不好的呢？

    当然，杨天奉也没有忘记与白古女王达成的协议。他让土邦贵族成立的元老会，以及军事机构都是临时性的，而且并没有赋予这些土邦贵族成立国家的权力。也就是说，这些土邦贵族所成立的政权是次国家级的。随后，这些地区并入了白古王国之后，贵族成立的元老会就成为了地方政府机构。从这也能看出，杨天奉的政治头脑并不差。至少在处理占领区的问题上，杨天奉的表现比很多明军将领都要好。

    完成了在贝拿勒斯的事情之后，杨天奉就带着第五军出发了。当然，他没有忘记那些炮艇，在第十四军无法立即赶上来的情况下。这些炮艇是第五军唯一的攻坚利器，本来第五军就是骑兵军，如果没有这些炮艇的支援，在城镇密集的但河中上游地区，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当然，杨天奉也没有忘记那些运送作战物资的商船。这些商船要比战舰的吃水浅一点，所以能够再向穆纳河上游航行几百里。出发前，杨天奉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让那些得到了实际好处的土邦贵族组织力量，在贝拿勒斯建造大批的内河船只。如果第十四军无法及时赶到，商船也无法伴随第五军征战的话，他就只有依靠这些内河船只来运送物资了！

    当然，第五军也只能沿着穆纳河而行，这是没有选择的。还好，在进入了恒河平原中西部地区之后，河道就没有那么密集了，而且道路很发达，这对第五军极为有利。而杨天奉瞄准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穆纳河与恒河交汇处上游二十多里的阿拉哈巴德城。这是一座人口密集。而且以商业闻名次大陆的城市。因为处与恒河主干道与穆纳河之间，所以阿拉哈巴德地商业极为繁荣。很多行走于这一地区的商人都会以这里为中转站。很多在恒河沿岸出产的物资，都会先在这里集结。然后才通过水路运往德里。

    换句话说，这是一座富得流油的城市。不过，相反的是，因为这是一座商业城市，而且城内有很多势力庞大的商人家族，连阿巴克都不得不畏忌这些商人的力量，所以没有派遣重兵驻扎。当时，驻扎在阿拉哈巴德的莫卧儿军队只有象征性的五百人！

    在第五军杀到了阿拉哈巴德城外的时候，那五百莫卧儿帝国的卫戍部队早就逃得不知踪影了。这当然是好事，不过就在杨天奉准备去占领这座城市，顺带收刮一下民脂民膏地时候，由阿拉哈巴德的十多个大商人组成地商人集团派来了代表，要与杨天奉谈判！最初，杨天奉觉得这些商人提出谈判要求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既然连政府军都逃了，这些商人有什么资格与明军谈判？不过，跟随第五军行动的一名土邦的向导给杨天奉提出了意见，并且说明了这些商人的厉害之处。这下，杨天奉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当然，他也就没有拒绝商人的谈判要求了。

    这些商人的目的很简单，当初他们向莫卧儿帝国妥协的原因是为了保住这座恒河流域商业中心城市，这次，他们向明帝国妥协，也正是同一个原因。阿拉哈巴德作为恒河流域的中心商业城市，有着很悠久的历史，形成了庞大的商人集团。对于重利的商人来说，城市遭到战火的摧残所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接受的。为了保住这座城市，并且让阿拉哈巴德在战后仍然是该地区最大的商业城市，商人自然会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事情了。

    杨天奉在搞清楚了商人的目的之后，也乐于接受这样的结果。显然，第五军势单力薄，如果一路都要强攻的话，恐怕要花上好几年才能打到德里去，既然阿拉哈巴德愿意妥协，愿意投降，那为什么不接受呢？当然，接受这些商人投降是有条件的，而且以杨天奉的精明，他自然不会忘记了在这里也捞上一笔。

    经过两日的谈判，双方达成了协议。阿拉哈巴德的商人集团向明军支付五十万两白银的安全保证金，并且在今后每年都向明帝国支付二十万两的商业税，另外，明帝国商人有进驻该城的条件，并且要得到最优惠的待遇之后，杨天奉接受了商人的条件，即不攻打，不占领阿拉哈巴德。

    显然，这是一个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结果。这也开启了一个先河，后来朱祁钰在知道这事之后，把应该纳入国库的二十五万两白银都赏给了杨天奉，并且开始在全军推广这一办法。反正今后每年都有二十万两的税银入库，何必在乎那么一点呢？而且，只要明帝国的商人进入了阿拉哈巴德，那就将给帝国带来更多的好处，这要比收取“保护费”更为现实。

    为了表示对明军放过阿拉哈巴德的感谢，商人集团还派出代表，协助杨天奉进军。这为第五军快速推进创造了条件，而且是杨天奉当时得到的最大的好处。有了阿拉哈巴德商人集团的帮助，明军在接下来的好几座城市都没有遇到麻烦，几乎没有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好几座城市，并且仿照在阿拉哈巴德采取的政策，收了“保护费”，并且签署了长期协议之后，明军就继续向西前进了。

    也就在陈懋与莫卧儿帝国的军队鏖战的最后关头，杨天奉率领的第五军已经挺进到了阿格拉。这里是德里的东大门，距离德里不过两百多里。而在这里，第五军也遭到了莫卧儿军队的顽强抵抗，毕竟这里已经是莫卧儿帝国的腹地了，那些莫卧儿军队的将领可不会如同商人一样与杨天奉达成妥协。

    当然，谁都没有想到，东线军团在占领了贝拿勒斯之后，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战线推进到了阿格拉附近，而且沿途几乎没有折损兵力，第五军一直保持着完整的战斗力。当然，攻占阿格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这里的几万守军不会让第五军轻易地从他们的防区通过。

    这时候，从白古城出发的第十四军已经到了贝拿勒斯，并且正在加速赶来。而白古女王派来的部队也开始接替后方的镇守工作，新的作战物资也送来了。既然无法“说服”阿格拉的莫卧儿军队，那么就打吧！

    不过，杨天奉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因为在第十四军到来之前，第五军确实没有能力打下这座城市，不过，这并不是说，第五军已经在这里停了下来，杨天奉压根也没有想过，要在距离德里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