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秋后算账（上）
四个多小时之后，李世杰累个半死跑了回来，结果一看，家里一切正常，屁事都没有，可把他气的，他还以为是苏素卿谎报军情，正准备把她抓来打一顿屁股，结果却被李陵告知，苏素卿在洗澡。 呃，好吧，哥没有偷（窥）癖，既然小姑娘在洗白白那就不抓她打屁股了。 小姑娘的确在洗澡，原因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凶残的杀人事件，而且是一次杀了很多人，很多人连尸体都找不全，这让小姑娘有些受不了，当时就吐了个稀里哗啦，吐得自己满身都是，这才不得不大白天跑去洗白白。 随后，李世杰被带到山谷中最大的一个粮仓面前，粮仓前不远处的土地一片狼藉，鲜血、尸体历历在目，还有一些一看就是火霹雳爆炸产生的弹坑，这一切都告诉他，的确是有事发生，不过他回来晚了没赶上。 李陵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李世杰，最后总结道：“苏定方带来的六个固原卫百户全被拿下，另有总旗、小旗若干，都已拿下，总计三百五十七名卫所兵有九十四人被当场斩杀，另有一百三十余人受伤，其中有二十多人伤重不治已经死亡，还有三十多人的伤也比较严重，我们的大夫治不了，估计这三十多人也会逐渐死亡，伤员都被属下安排在医馆里接受救治，其余的俘虏都被属下加上脚镣拉去修筑城墙。” 李世杰听得直皱眉，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苏定方把他卖给了固原卫，可想想又觉得不对。据他所知，固原卫现在总共也只就有三千三百多名卫所兵而已，这次一下子就来了十分之一，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固原卫现在总共就只有三十个百户，这次居然一次就来了五个，兵少，将多，这说明什么？说明打他主意的不是固原卫，而是那几个百户，苏定方应该还没将他卖掉。 不过，虽然苏定方没将他卖给固原卫，但那也不可原谅。 “我们的人伤亡如何？” “大半受伤，不过没有人阵亡。”李陵对那些卫所兵颇有些嘲讽，道：“那些卫所兵的箭术非常烂，我们的士兵站着不动让他们射他们都射不中，并且他们的士气非常低，而且极其畏战，我们一用火霹雳他们马上就四散而逃，然后那些百户用尽手段都无法将他们重新聚拢，而且那些卫所兵跟我们的士兵rou搏的时候畏惧不前缩手缩脚，看到刀光就只顾着闪躲，稍微受点伤就转身逃跑……那些卫所兵根本毫无勇气可言，而且士气极为低下，战斗素质几乎没有，让他们干活都不好好干，只会想办法偷懒，那些人简直就一无是处，只是一群废物。” 李世杰对此早有预料，他对大明朝的卫所兵从来就不抱任何指望，不过听到那些卫所兵连干活都偷懒，这倒是让他极为无语，不能打仗还情有可原，连干活都不好好干，那还是人么，跟废物有什么两样。 “不好好干活的人都杀了，当着其他卫所兵的面杀，我不养废物。”李世杰吩咐道：“还有，给那些卫所兵按照干活多寡分发食物，一天之内干满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工作量就发放两斤红薯栗米饭，多干二之一就发给麦饼或大米饭，多干一倍的人一天给一斤rou，干得少的饿肚子，连续三天工作量不足正常人三之一的直接处死。” “喏。” 处理好那些卫所兵的事，李世杰想了想，他刚刚在环县杀了不少官兵，还把曹二代给抓来，这会儿李陵又杀了这么多卫所兵，估计后果会很严重，以洪承畴那个老匹夫的德性，只怕用不了两个月他就会将李世杰指为叛逆然后派兵来征讨吧，不过洪老匹夫这会儿正忙着解凤翔之围，等解了凤翔之围也还有那么多义军排着队等着他去征讨，李世杰这么个小角色还排不上号，估计洪老匹夫只会勒令固原周边各卫所出兵讨伐李世杰，如果李世杰再把那些卫所给打趴下，到那时候洪老匹夫才会正视这个海城县的小地主。 留给李世杰的时间还很宽裕，曹二代的手下或者固原卫那边将李世杰擅杀官兵的事报上去需要半个月左右，然后等洪老匹夫下达指令又得半个月，指令下来了下边的人又得有一段时间慢慢扯皮，也就是说，最早一个多月之后各卫所才有可能出兵讨伐李世杰，那些卫所兵都是什么货色李世杰已经很清楚了，因此各卫所一个多月后派出的兵马不值一提，李世杰很容易就能干掉他们，更甚至，那些卫所根本就不会出兵，不管怎么说这又可以争取一段时间。 估计真正跟明军对上得是明年的事了，何况还不一定会对上，如果李世杰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靠山的话。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这次李世杰的老窝差点被抄，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得先找个人出出气，而苏定方这个差点害得他老窝被抄的关键人物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苏定方带着固原卫的来跑到李家镇来抢粮，然后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先安抚李世杰，先前李世杰不在，那么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个地方等李世杰回来，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海城县，而他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苏家村，顺便他还可以给他的meimei解释一下。 李世杰二话不说，直接点起一百长刀兵去了苏家村。 苏定方这会儿的确在苏家村，而且正如李世杰所料，他这会儿正在哄他的宝贝meimei，苏小妹。 苏小妹此时正在鄙视她的老哥，光用眼光鄙视没什么威力，她还用上了语言攻击：“哥哥，你说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呢，李大哥的粮食是不少，可那也是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就这么直接抢，说起来你们是官兵，可你们这么做跟土匪有什么区别，都是抢别人的东西，都想着不劳而获。“说到这儿，苏小妹顿了顿，又道：”而且照我看你们还不如土匪，土匪还只会明刀明枪的抢，而你们呢，利用李大哥的信任混进李家镇，然后突然发难，你们这是小人行径，说出去都会被人耻笑。” 苏定方本来有愧，这会儿更是被苏小妹说的垂头丧气，只是道：“等李兄弟回来我会去他那儿负荆请罪的。” 他不说这话倒好，一说苏小妹就更生气了，连声调都提高了些，“负荆请罪，你怎么负荆请罪，那么多粮食被你们抢走了，你一句‘负荆请罪’粮食就能回来吗，还是说你准备把粮食再还回去？” 苏定方猛的抬头，高声道：“粮食不可能还回去，固原卫上下几万张嘴都等着这些粮食救命呢。” “你……”苏小妹气结，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半晌才以更高的声音回道：“你们等着粮食救命，那李大哥的人呢？我们苏家村的人呢？我们都不用活了？你说这话也真不害臊，这年头谁不缺粮食，你们固原卫缺粮了就来抢，可你们抢了李大哥的粮食之后李家镇一千多号人再加上我们苏家村两百户人家都吃什么，难道我们都该饿死吗？” 苏定方愕然，对苏小妹的话惊讶不已，不解地问道：“这跟苏家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抢的是李兄弟的粮食，又没抢苏家村的粮食？” “苏家村哪里还有粮食，你们就是想来抢也抢不到。”苏小妹瞪了她哥哥老半天，眼睛都瞪累了，可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苏定方既然都动手抢了，那些粮食是怎么都不可能还回去了，她再怎么瞪她哥哥也没用，也就放弃了，只能无力地道：“苏家村今年上年收获的粮食早在五月就已经吃完了，七月收获的粮食根本就没多少，如果不是李大哥用粮食来换铁，苏家村的人只怕这会儿不是饿死就是又像往年一样开始卖儿卖女了。上次李大哥宣布以粮换铁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么，这会儿却又装的跟不知道似的。” 苏定方讪笑不已，解释了一句：“我还以为上次李兄弟说的只是场面话，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对了，小妹，既然苏家村都没粮了，那你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的，你没事吧？” 苏小妹冲他翻了翻白眼，“这会儿终于想起你的meimei了，等你想起来我早就饿死了。不过你就不用为我cao心了，我有李大哥照顾，饿不死的。不过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大哥的粮食都被你们抢走了，以后他自己都缺粮，也不知道还顾不顾得上我。” “以后自然有大哥给你粮食……” 苏定方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大喝传来：“苏定方，你给我滚出来。” 听了这声音，苏定方还没怎么样，苏小妹却脸色一变，急道：“糟了，是李大哥，他回来了。哥，你快躲躲，你带着固原卫的人抢了李大哥的粮食，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在这儿挡住他，你从后门走，赶快走。” 苏定方却摇摇头，道：“不用走，大哥就等在这儿给李兄弟赔个不是。” 苏小妹一急，连忙跑过去推她哥哥，道：“哎呀，赔什么不是，你做的事可不是赔个不是就能完的，换作是我，你的亲meimei，都会跟你没完，这会儿李大哥正在气头上，说不定气一上来就要杀了你呢，你还是快点走吧。” 苏定方根本不为所动，不管苏小妹怎么催怎么推他就是不挪窝。 “苏定方，你给我滚出来。” 李世杰很快就进来了，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之后，李世杰出现在苏家兄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