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腰别金山
汉国京城星系的每一颗链珠都像地球一样以二十四小时为周期自转，待杨雷和博士把臂同出，时间已进傍晚。 抬眼望去，早已不见了秦熊的踪影，郁郁葱葱的园林沐浴在夕阳之下，为遍地的草坪树林披上了一层金红的轻纱，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轻风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这样的景致之下，不由人不生出一副惆怅的诗意来，小芸倒是很有一点夕阳已近黄昏的落落寡欢之感，可这一点点感觉刚冒出个头，就被面前两个人的对话冲得一干二净了。 这样一副如画美卷里就不该出现这两团污垢！小女孩暗暗地噘了嘴想。 将军的地位在她的心里虽重，可在不该刹风景的时候胡言乱语同样得让她埋怨一番。 杨雷的眼睛根本没在眼前的景色上多停留哪怕一秒，看钱博士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博士，我看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前线的局势？” 虽然自古就有天下兴亡，匹夫有则的说法，然而普通人再怎么忧心忡忡仍然于事无补。忧国忧民这种事，实在只应该是上位者们cao心劳力，博士能够成为国防部长的座上宾，地位显然不那么简单，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和杨雷东拉西扯实在有些怪异。 “担心什么？”博士反问道，“我担心鬼族也是进攻，不担心鬼族同样进攻，如果说我担了心就能退敌，呵呵，那倒是好了，我一人能抵百万兵？” 这家伙，还真有点唯物主义的洒脱。不过说的虽然有点道理，但那最后一句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杨雷站在博士的身边，就像大人领个孩子，他不得不抬着头仰起脸才能和博士正常交流：“鬼族的大规模进攻频繁吗？”他在想，也许钱博士是见惯不怪，习惯了鬼族时不时地发飙。 钱博士挥手招来了两台电动车，随意地道：“不多见，联盟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英仙臂根部，那里才是双方争夺的主战场，和那边比起来人马臂就像过家家一样小打小闹，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保住人马臂的那一点地方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杨雷和他说话觉得累，他和杨雷说话时不得不低着头，同样不怎么舒服。 联盟的战略计划怎么说也得是军事机密，他一个研究武器的学者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就算真知道也不会说给杨雷听。 杨雷脑子里满是横飞的战舰、飞旋的死光和爆炸的星球，极力地想像双方数百万艘战船对垒星空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怎么，担心猎户臂的安危？”电动车已经开到面前，博士亲手做了个请先上车的手势。 杨雷也不客气，直接跳上了车道：“说不担心是假的，如果不是无意间遇到了碧波族人，现在我还不知道干什么呢，等鬼族真打到猎户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博士紧挨着坐了上来，他的体格有点大，两人坐在一起有些挤，倒是后面那台车上只坐了小芸一个，娇小的她觉得宽松非常。 挤进车座的博士安慰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汉国有记载的几千年里，鬼族打到猎户臂的情况发生过两三次，但是哪一回都是路过而已，他们的目标是联盟，对没有威胁的小势力采用的政策无非是拉拢分化，压榨压榨物资什么的。鬼族也是智慧生物，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事很少做。” “你这是宽我的心吗？”杨雷哭笑不得，“很少就代表曾经有过，他们没找麻烦是不知道猎户臂还有一支人类吧，如果他们知道这一点，可能不管不顾么？我说，联盟是用晶体引擎完成远程宇航，鬼族呢？用什么办法？” 钱博士表面看起来是个四十岁左右正当壮年的中年人，绝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所以说杨雷的话里话外倒没有那么多不必要的尊敬——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可对同龄人……博士和杨雷谁的年龄大一些还真难说。 “类似的技术吧，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不过战场不是实验室，战舰的残骸找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再说国家也不允许宝贵的研究人员深入危机重重的一线搞研究，反正他们也有远程宇航技术，一心只想搞清楚他们用什么技术是书呆子才干的事。”电动车启动，塞得有些紧的两个人倒是稳稳当当。 杨雷哑然失笑，任何时代都不缺乏大脑进水的天才偏执狂，不是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么？从这一点上说，不偏执的人还真没成为天才的底蕴。 或许钱博士这样正常的研究人员才是特例吧。 电动车沿着园林内曲折的道路慢慢地向正门开去，路旁的树荫时不时地遮挡了落日的霞光。杨雷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博士，我得到什么地方才能买到小型的晶体引擎和战舰？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把手里的东西卖出去？”杨雷不失时机地向博士打听起消息来，从古至今，社会各个阶层的隔膜壁垒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实际上却一直存在于现实中，只要有人类社会就一定会有阶层的分别。 曾有个笑话说老农想像中的皇帝生活就是每天都能吃到足够多的羊rou夹馍，普通人永远也不可能明白上层社会的种种事非，这是一种本质上的眼界和思想形态的区别，灰姑娘的故事虽然美好，可谁敢说灰姑娘过门之后不会受王后的气？ 国防部长的座上客的地位还用说么？他应该对某些只有上流社会才心知肚明的东西了如指掌。 幸亏他不是书呆子，杨雷心里庆幸着。 博士果然不让杨雷失望，他若有所思地说：“晶体引擎很简单，外环上有一颗珠是专门安排的盟友使馆区，晶体引擎属于战略性的资源，直接受他们的国家控制，大型的不要想了，小型的你可以直接去找卡姆德人的使馆洽谈，估计问题不大。紧挨着使馆珠的就是大型重工企业驻京城星系的办事珠，包括人类和其它种族的企业都在那里设了办事处，那有的是战舰可以挑选。不过大型武器在哪个国家都是管制武器，那里出售的战舰都是空壳子，舰载武器系统必须由军方出具证明文件，才能在指定的兵工厂装载。以你的身份应该不是问题。” 博士给杨雷指明了目标，可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杨雷奇怪地问：“怎么不说了？卖东西的地方呢？”他不得不赞叹这位钱博士不愧是姓钱，门路广泛的得不像个搞研究的。 “杨提督，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博士突然把这个正式的称呼拿了出来，很严肃的样子。 “请说。” 博士在狭小的空间里努力地转了半个身面，并让自己尽量地低下头，以期与杨雷平视后才说：“虽然你手里的东西在识货的人眼里价值连城，拍卖的话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不过我希望你能卖我个人情，用标准价格卖给我们科学院。当然了，我知道这比资金对你的重要性，我们不会压低价格，但是也不想把价格抬得太高。相信你能明白我需要它们的原因。” 他根本等不及杨雷还价就把底牌翻开，可见心里的急切。 杨雷咧了咧嘴，很想大笑三声，河边随便捡的土坷垃都能卖出黄金的价了，他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还可以用友情价格提供一部分其它类型的……嗯，文物。但是博士，我还是需要一个销售的渠道，我手里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绝不是你们能独自吃下的。” 杨雷说到这儿，突然觉得两个人像是黑社会老大，暗地里偷偷摸摸地嘀咕。 “什么？你确定？”博士对杨雷的话很是意外，心中不由地开始盘算自己这一边究竟能吃下多少，科学院是国家机构，所有的资金来源于财政拨款，并且还能用国家博物馆收藏的名义再买下一部分，相信他们绝不会拒绝这块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可杨雷手里究竟有多少东西？竟然问也不问就敢说他吃不下？ “我确定！”虽说交浅言深，不过钱博士很帮忙，杨雷也需要尽快在汉国建立关系网，自然不能坑骗博士。 军事竞赛是个无底洞，将博士需要的部分刨除后，杨雷一定会拿出一部分东西卖掉，以便尽力扩充中原星的舰队，与其到时候让博士下不来台心存芥蒂，莫不如现在就透透口风。 若他能直接吃下更好。 博士沉默了，直到电动车开到正门前也没说话。可能是因为有博士在，也可能是秦部长交待过，这一次不用再走角门，中门大开。 门前博士带来的几辆车上，司机和保镖一个劲地瞅着杨雷带来的车队指指点点，就连门前的卫兵也时不时地用混合了惊叹和钦佩的眼神扫上一眼。 这十多辆车每台车前横列五人，站得整整齐齐。他们从杨雷进门开始就在车前列队，一动不动地已经站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只有张良一个在门前来回走个没完，由不得散漫的保镖和门前的卫兵不注目。 杨雷先跳下车，小芸几步从后面跟了上来。 早在门前等得不耐烦了的张良看见将军终于出来了，赶紧跑上去，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两把配枪递了上去。 博士眼前枪影一晃，他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本来还以为自己太入神看差了，可随即就目瞪口呆地看到杨雷若无其事地将配枪插进腿间空空的枪套。 小芸也知道了自己那把不起眼的配枪是如何贵重，有些忐忑，又带些窃喜地接过自己的配枪。 博士的眼神延伸，一眼看到了张良腰间也别着一把；再往远看，列队的几十人，人人腰间都带着一把……博士忍不住在心里狂靠，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小子哪里是挖到飞船，根本就是挖到了金山银海。 ————分割———— 说句题外话吧，今天的情绪很差，刚近厂修回来的电脑又坏了，第四次犯同一个问题。花了半个上午和厂家的客服浪费口水。 这就像家里的门前有个坑，一次掉进去不成，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还能掉进去，实在让人没办法忍受。 在此说上一句，大家买电脑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某些国货的今后维修服务实在让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