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微妙关系
秋收接近尾声，缺钱的人家已经把粮食卖掉。于是，依旧比较贫困的版拉门村因为有了这些活钱，顿时间活跃起来。 以往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没几个人来往走动，现在不同，庄稼没收完的人家不用说，依旧往来的忙活。粮食卖完的人家就像是满血复活的游戏人物，穿戴整齐的在大街上精神抖擞的晃悠，岁数大、个别爱赌的男人张罗一下，就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凑在一起，开始没日没夜的打麻将。其余的年轻一点的男人则站在路旁，大有指点江山的架势，谈论着什么牌子的摩托车好，什么牌子的摩托车不好，遇到有争论的地方，双方谁也说不倒谁，面红耳赤，眼看着有动手的倾向。说到底不过是兜里这两个钱折腾的，遗憾的是，兜里这几个钱确实买不起一辆廉价的摩托车。 偶尔，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在路上飞驰而过，双方立时罢战，津津有味的评论过去的摩托车的性价比，也忘记了刚才为什么争辩。 一些女人则凑在一起研究化妆品、衣服。这个令人振奋的时节，她们都自动地忽略了自家孩子的重要性，话题全都变了。 今天是正好是星期六，刘婷正好放假。今天去墨阳，明天，也就是星期天回来，不耽误刘婷星期一上学。 现在是六点半，可能是兴奋的关系，张慧芬今天早早的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把家里的事情交代给刘婷，自己则仔细的打扮一番，这才兴冲冲的离开家门，赶到路边等候李婶她们。 去墨阳的车是早上七点上下的样子，就是张玉民开的那辆公交车。 张慧芬刚出来，大街上还没什么人，只有几辆来往收拾庄稼的畜力车经过。都是本村人，张慧芬跟大家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哎呦！你看看，我呀就是个懒的，今天特意起的早，没想到，还是落在老嫂子后面了。” 李婶的声音，张慧芬回头看向隔壁。 本来皮肤就偏黑，居然还擦了粉，就像是一夜之间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黑色的底子依然顽强的透了出来。 黑皮肤，不难看，看着让人感觉健康。可擦了白粉，看上去人是健康的，心理疾病肯定是有的。 “我就是个cao心的命，起早也是习惯了。到是羡慕你啊！咱们村的女人，哪一个有你享福？” 张慧芬这句话倒不是说李婶懒惰，她懒惰虽然很有名，人家的日子比起原来张慧芬的破落家庭来说，张慧芬远远不如。村里的娘们儿凑在一起也经常议论哪家的女人享福，其中，李婶当居前三。 李婶对此事也知晓，不以为耻，倒觉得光荣。 “我那就是穷嘚瑟，没事情做，没钱挣到是真的，哪像你家那么有钱，现在我看你是天天忙着花钱吧？要是忙不过来，告诉老妹子一声，妹子帮你家花花不为难。” “一边去，哪有这样的便宜事，你家要是有这样难处，也不妨告诉我一声，我也帮帮你。” 二人插混打碦，说笑不停。 这时，崔凤兰来了。 崔凤兰是谁？张耀军的mama，张慧芬的二嫂。 家庭妇女之间大致上都保持着联系，尤其是住得近的。崔凤兰跟李婶她们之间也有来往。前些日子，庄稼还没收割完的时候。崔芬兰和苗英（张军媳妇）妯娌两个曾经对李婶说过，收秋之后要去墨阳买件衣服什么的。李婶也记住了，昨晚就告知了她们。 当她们听到有张慧芬同去的时候，意外的没有发表任何态度，只是说“明日再说。”李婶也不知道她们今天是不是能来，她也知道她们跟张慧芬之间的恩怨，不来也不算意外。 意外还是发生了，崔凤兰早早的就来了。 李婶立刻紧张起来，她不会在意崔凤兰，她在意的是张慧芬的态度，如果张慧芬因为看见崔凤兰，摔手不去，那自己岂不是是得罪她了。 “惠芬，你这件外套是哪里买的，真合体。” 崔凤兰像是头一次看见张慧芬这件外套，言语间，满是惊喜。 自从张耀军在刘琪手下干活挣钱之后，崔凤兰就认为两家之间的关系有缓和的余地，如果张慧芬决心断绝双方关系的话，那是绝不会让张耀军去帮刘琪干活，这就说明张慧芬还没决心把冷酷进行到底。这一点上，张晨也是这么认为。 昨天李婶上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苗英也在他家，李婶走后，苗英没说什么，也默默的跟着离开了。就明天是否一起出门一事，二人居然没有议论。 各怀心腹事吧！ 她走后，崔凤兰跟张晨商量了一下，二人还是决定把此次出门当做改变两家关系的一个契机。 “哎！二嫂说哪里去了，我这件衣服是前年在镇里买的，样式很不错，一直没怎么舍得穿，还不错吧？” “你的眼光一直是最好的，二嫂是真的服了，当初花多少钱？” “拉倒吧！我眼光普普通通，跟好眼光比可差远了，这件衣服当初花了三十五，就是款式漂亮，看着舒服，尤其这颜色是我最满意的。” 李婶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看来张慧芬还是挺大度的，毕竟人家是血缘关系，二嫂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二哥就不是了，那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关系。虽然说以前关系冷淡，毕竟灰比火热。 看到二人相处融洽，李婶也兴奋的加入聊天当中。 说话间，前同去墨阳的的妇女也了好几个。 其中，苗英也来了。张慧芬不是傻子，自家事自己清楚，二哥二嫂是什么人，她了解，远没有大哥两口子狠毒霸道，不讲情理。 当初他们口风一致不帮自己，估计大哥在里面一定是打头阵的。二哥两口子虽然小气，可不至于也像大哥那样一点忙也不帮。 对于崔凤兰，刘浩伟和张慧芬在私下里也早有议论，张耀军是个好孩子，暗地里帮过刘家不少忙，现在说来不算个事，可当初张慧芬独自一人在田野当中挣扎的时候，张耀军默默的上前伸出援手，那或许是一点同情、一点怜悯、也许是血脉亲情的触动，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 当初的点水之恩，现在要涌泉相报。 至于大哥两口子，那是一对狼，认钱不认人，在利益面前完全做到六亲不认。刘家现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小门小户，没必要跟这种人没完没了，说出去也让外人笑话。两口子商量了几次，还是决定改善几家之间的关系，就像大哥两口子这样的，只要他们稍微给点眼色，一定乐呵呵的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