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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七章 风雷激荡 第二十九节

    李弘看完麴义和田畴的书信,急召贾诩、陈群、袁涣和司马懿议事。

    叛军突然向西,打乱了预定部署,再在甘陵城下围歼叛军已经不可能了,但由于叛军向西撤退拉近了和袁绍之间的距离,使得本来十分困难的围歼袁绍的计策忽然变得容易起来。不过,这种容易仅仅停留在想象当中,事实上,北疆军现在连围歼曹cao的希望都变得非常渺茫了。

    麴义发现叛军向西撤退后,立即命令王当和徐晃南下清渊、馆陶一线予以阻击,但此时王当和徐晃距离清渊和馆陶大约有三百里,中间还隔着一条清河,而叛军已经渡过清河,距离清渊和馆陶大约只有两百里。王当和徐晃能不能抢在叛军之前赶到清渊和馆陶一线予以阻击,立时成为能否合围曹cao这路叛军的关键。

    如果不能合围曹cao,让曹cao和袁绍会合,所有计策都用不上了。

    “颜良的各路大军现在都在什么位置?”李弘也着急了。曹cao这一手,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根据最新的消息,颜良将军的大军已经全部渡过绛水河。”司马傅干手指地图,一一向李弘说明。

    颜良将军会同张郃、张辽和高览的三万大军正在赶往故亭。张震、秦谊的北军两营,楼麓、鹿欢洋的乌丸铁骑共一万五千步骑正在赶往东武。高顺的一万大军正在赶往磐河。吕布率领穆斯塔法和祭锋的两营一万铁骑正在沿大河故渎南下搜寻荆州军。赵云、姜舞、卫峻、刘冥、李溯和公孙续的三万铁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到达鲁亭一线,正准备攻击甘陵国。

    从路程上来说,现在离叛军最近的就是赵云将军的铁骑,其次就是文丑将军的一万步卒大军。现在文丑将军已经赶到了清河,正准备渡河追击。而最早渡过绛水河的张震等军队目前和叛军之间的距离都在三百里以上,根本指望不上。

    赵云将军虽然距离叛军最近,但他距离我们最远,短时间内我们很难和他联系上。如果他能抢在叛军之前由元城方向杀到馆陶和魏城之间,我们当可确保合围曹cao。

    魏城距离邺城大约两百里,袁绍的大军很快就能杀到。赵云将军的铁骑为了切断叛军的所有退路,肯定要分兵驻守甘陵、发干和元城,这样一来他能投入到馆陶、魏城一带阻击叛军的兵力非常有限。

    “大将军,能不能全歼叛军现在就不想了,先想办法阻止曹cao和袁绍会合吧。”贾诩苦笑摇头,“麴义和田畴两位大人的办法虽然不错,但他们并不清楚颜良将军所属各部的位置。不过,侥幸的是,麴义和田畴两位大人能够当机立断,甘愿背上违令的罪名越权指挥,这给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你认为王当和徐晃没有可能抢在叛军之前赶到清渊和馆陶?”李弘问道。

    “他们不可能抢在叛军的前面。”贾诩的口气非常坚决,“他们还要渡一条清河,时间上耽搁太多。我们只能指望赵云将军了。”

    李弘想了一下,指着司马懿说道:“给赵云将军下令,请他暂时不要攻打甘陵、发干了,直接杀到馆陶、魏城之间,切断叛军的退路。”

    “所有兵力吗?”司马懿急忙问道。

    “所有兵力,三万铁骑全部过去。”李弘挥手说道,“多派人手去找他,无论如何要以最快速度找到他。另外,告诉他,现在冀州战场上的所有军队都受麴义将军指挥。”

    司马懿转身跑出了大帐。

    “把这个消息也急告颜良和张燕。”李弘转头对陈群说道,“你再急书麴义大人,我同意他和田畴两人的歼敌之策。冀州战场上的所有军队由他指挥。”

    “命令颜良,请他丢掉一切辎重,带着所有军队急赴清渊、馆陶一线合围曹cao。两天内必须到达战场。”李弘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加了一句,“告诉颜良,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个命令,以后就是麴义将军给他下令了。”

    “大将军,那一万逃出东光战场的荆州军……”袁涣小声问道,“任其逃亡?”

    “任其逃亡,不要管他们了。”李弘笑道,“如果此仗能全歼叛军,尽诛袁绍和曹cao等叛逆,这一万人还有什么用?”

    李弘和贾诩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由贾诩起草奏章急报朝廷。

    李弘又急令左中郎将钟繇、渤海郡太守宋文、河间国相卫政、安平国相甄俨、甘陵国相许混、魏郡太守丁立等人,立即组织更多的人力南下,帮助大军运送粮草辎重。

    九月上,甘陵国,绎幕城东南十里。

    吕布的铁骑追上了逃亡的荆州军。

    荆州军将士看到背后飞扬半空的滚滚烟尘,听到风中传来的雄浑号角声,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逃跑的速度骤然加快。

    “向东南方向跑,向东南方向……”夏侯惇纵马狂奔,不停地吼着叫着,竭力阻止大军的崩溃。东南方向五里就是大河故渎,这里地形起伏不平,可以有效阻挡铁骑的冲击。

    “夏侯大人,我们距离平原城还有多少路?”文聘望着自己的亲卫举着血淋淋的战刀正在诛杀逃跑的士卒,心里痛苦不堪。

    “还有六十里。”夏侯惇勒马停下,回头望望越来越近的北疆铁骑,一脸绝望,“文大人,如果不放弃这支军队,我们谁都逃不掉。”

    文聘坐下的战马焦躁不安地连连扬颈长嘶,似乎感受到了呼啸而来的血腥和杀气。

    “你走吧。”文聘大声叫道,“我既然把他们带到了河北,我就要把他们带回去。要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夏侯惇面孔一红,羞惭无言,转身打马而去。

    北疆铁骑象潮水一般呼啸而来,震耳欲聋的杀声和万马奔腾的巨大轰鸣声冲破了遮蔽天空的烟尘,直冲云霄。

    如云箭矢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天空中一片片高速移动的黑色云朵就象张牙舞爪的嗜血猛兽,争先恐后地冲进了荆州军中。荆州军将士狼奔豕突,惨厉的叫号霎时间冲天而起。一柄柄战刀在空中飞舞,一支支长矛如毒蛇吐信。冰冷的武器肆意蚕食着鲜活的生命,满天的血花点缀着炙热的战场,恐惧和仇恨洒满了这夏日的天空。

    穆斯塔法大吼一声,一矛穿透了敌人的身躯。还没等他直起腰来,眼角余光便看见一支长箭厉啸射来。穆斯塔法惊骇至极,甩手丢掉长矛,竭尽全力向马下栽去。

    “咻”一声响,长箭擦着他的脖子飞了出去。

    黄忠看到自己长箭射空,气得高声怒吼,打马如飞而至。穆斯塔法摔得眼冒金花,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但一柄呼啸的战刀已经迎着他雷霆劈下。

    穆斯塔法惊叫一身,躲无可躲,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当……”一声炸响,一支长戟横空而至,硬是架住了黄忠那势在必得的一刀。“杀……”吕布纵声狂吼,左手拔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刀剁在了黄忠的肩胛上。

    鲜血迸射,黄忠惨哼一声,战刀脱手,恰好这时他的战马被流箭射中,吃痛之下战马怪嘶一声,四蹄如飞,驮着他急驰而去。

    穆斯塔法猛地睁开双眼,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袋。

    “走……”吕布冲着他大吼一声。

    穆斯塔法心领神会,一把抓住了长戟。长戟挥动,穆斯塔法矫健的身躯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吕布身后。

    吕布勒停咆哮的战马,伸出血迹斑斑的大手接过了快骑送来的文书。颜良命令他放弃追杀荆州军,急速赶往甘陵国会合主力大军。

    吕布愤怒地骂了一声,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然后抬头看看战场。

    远处河床上,双方将士正在激烈厮杀。对面几百步外的河堤上,几个荆州军的军官正在指挥逃到对岸的士卒迅速列阵,准备做最后一搏。但似乎没有几个人停下脚步,有命逃上河堤的士卒都象疯子一般狂奔而去。他又回头看看身后。从自己的马后一直到天边,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和丢弃的军械旗帜,十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正站在尸体中间,孤零零地等待着什么。

    一路追杀到现在,三四里长的路上铺满了敌人的尸骸,这一万荆州军已经所剩无几了,可以撤了。

    吕布把手中长戟狠狠插到地上,从马腹旁的革囊里挑出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条斯理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传令,鸣金……撤出战场……”

    九月上,甘陵国,甘陵城西南十五里。

    赵云拿着麴义的命令,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姜舞、卫峻等人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谁都不说话。

    “斥候可有回报?”

    姜舞摇摇头,“子逆亲自到前面探查去了,一定有确信,你不要着急。他是做斥候出身的,不会出错。”

    赵云剑眉紧皱,十分焦急,“如果叛军确实是向西撤退,我们应该听从麴大人的命令,先把发干和元城拿下,彻底断绝叛军的退路。”

    “你决定了?”卫峻担心地说道,“虽然这上面有子泰的印信,但你要知道,我们一旦南下攻打发干和元城,也就等于违抗了虎头军的军令,这事要是追究下来……”

    赵云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事情紧急,麴大人不会这么做。”

    “子龙,慎重起见,还是再等等。”刘冥小声劝道,“如果叛军向西撤退是为了把我们诱离甘陵城,等到我们走后,他们再掉头向南,从甘陵方向撤退,我们的罪责就大了。”

    赵云犹豫了很久,还是断然挥了挥手。“我相信麴大人。子风、胡子,还有潜思,你们三个立即率军南下。”

    “先打发干,还是先打元城?”姜舞看到赵云已经做了决定,没有再劝,直接询问大军的攻击目标。

    赵云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亲卫。几个亲卫急忙拿着地图走过来铺到地上。

    “麴大人说了,叛军往西撤退,目的是会合袁绍。由于他们撤退速度太快,我们措手不及,没有兵力去阻击。虽然王当和徐晃两位大人正在急速奔赴清渊和馆陶一线,但他们距离清渊和馆陶太远,恐怕来不及。所以你们南下后,直接向西北方向插到馆陶和魏城一线,切断叛军西撤之路。”

    “那发干和元城不打了?”刘冥问道。

    “我来打。”赵云说道,“我们是铁骑,没有攻城器械,说是攻城,其实也就是包围城池,切断城内和城外的联系,所以人多人少区别不大。”

    “子龙,如果叛军正在往西撤退,那么我们距离叛军最多也只有一百多里,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杀过去,非要绕到馆陶一带阻击干什么?”卫峻仔细看看地图,有点疑惑地问道。

    “叛军有五万多人,我们如果直接从侧翼杀过去,不但无法击溃叛军,反而会让叛军撤得更快。叛军撤得快,和袁绍会合的时间就会提前,那样一来,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围歼叛军的机会。”赵云解释道,“我们这一仗的目的不是赶走叛军,而是重创叛军,要把袁绍、曹cao、刘表等人打得奄奄一息。这样等我们恢复元气后,我们南下平定天下的难度就会大大减少。如果我们仅仅把他们赶走了事,叛逆们实力犹存,那么当一两年后我们南下平叛时,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姜舞、卫峻、刘冥等人连连点头。

    “难道大将军还想吃掉袁绍?”公孙续略显吃惊地说道。

    “主要是打袁绍。”赵云说道,“袁绍实力最大,如果能把他全歼,不但中原战火持续不断,关中、关东也会岌岌可危。”

    “但袁绍远在邺城,我们围住了曹cao,他肯定会跑。”公孙续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围住了曹cao后,袁绍那个白痴还会自寻死路来救曹cao?”

    赵云想了一下,笑笑,“我们围住了曹cao,袁绍会不会来救,谁都不知道。打仗就是这样,算无遗策是不可能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哈哈……”姜舞伸手拍了赵云一下,“你太贪心了。其实,就算袁绍跑了,我们还能吃掉曹cao这股叛军,再加上我们在东光消灭的几万人,战绩已经非常辉煌了。”

    赵云大笑,“的确,的确,我是太贪心了。好,三位大人先走,一有消息,我立即告诉你们。”

    九月上,甘陵国,东武城西南五里。

    广阔的大平原上,数支大军正在急速行军。

    最前方是张震、秦谊的两营北军。在他们的两翼,楼麓和鹿欢洋各带一支铁骑随同急驰,卷起的灰尘飘扬在半空中,就象一只翱翔的雄鹰舒展开了巨大的双翅。

    在他们后方二十里处,张郃、张辽和高览的大军正在齐头并进。

    紧跟在大军后面的是十几万民夫,数千辆马车驮载着粮草辎重奔驰在驰道上。在驰道两侧,不时还能看到一片片的羊群。

    颜良敞开着胸脯站在驰道边上,拿着半边衣襟当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黑茸茸的胸毛上浸满了汗水,脸上也是一粒粒的汗珠。

    “大人,您是一位将军……”周山站在颜良的身边,看着他衣裳不整的样子,一脸的鄙视,“你这样子简直……简直……”

    颜良恶狠狠地瞪着他,好象要把他一口吃下去,“这狗屁的天,热死人了……大将军应该亲自来看看,这种天气下,我们两天内急行三百里赶到清渊、馆陶一线,怎么可能?即使赶到了,至少也有一半人不能打仗。”接着他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应该杀了那个魏延,他竟敢骗我,让我在大沽河白白耽误了一天时间,一天时间啊……”

    周山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头已经耷拉了下去,脸上的鄙视也变成了愤怒,嘴里也不停地小声嘟囔着,“大将军是个疯子,他把我们这些人都当成大漠上的野马了。”

    “你刚才说什么?”颜良猛然把大脑袋凑到他的耳边,纵声吼道。

    周山吓了一哆嗦,忙不迭地连连倒退。“大人,我们两天内不可能赶到战场。你还是向大将军求求情,宽限一天吧?”

    “大将军可以宽限我一天,但曹cao不会。”颜良冷笑道,“有这一天时间,曹cao可以跑到邺城,和袁绍避暑纳凉了。”

    棍子痛苦地闭着眼睛,任由大黑拉着他跑,两条腿几乎在地上拖了。

    “大叔……”棍子忽然哭起来。“大叔,我跑不动了……”

    “再坚持一会儿,冉坚持一会儿……”大黑两眼发直,说话都含混不清了。

    “大叔,我们从南跑到北,又从北跑到东,现在又从东往西跑,大叔,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棍子越哭越伤心,“除了头几天我们打了几仗外,就再也没有打过仗了,天天就是跑。大叔,这到底是打仗还是逃跑啊?”

    大黑不说话,低着头气喘吁吁地跑着,背上的盾牌就象巨石一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你小子,胡说什么?”黄统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他光着膀子,战盔用一根绳子系在腰上,看上去非常滑稽,“那天在新河不是打了一仗吗?”

    “那也叫打仗?”棍子撇撇嘴,哽咽着说道,“我就射了三箭,然后就坐在河堤上看铁骑在对岸杀人了。”

    “呵呵……”黄统没说什么,从棍子身上解下盾牌,“我帮你背吧。热得受不了,就把皮甲脱了。”

    大黑转头看看他,“大人,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上官看到,你就惨了。”

    “他们骑马有风吹,老子两条腿走路还不能脱衣服凉快凉快?”黄统满不在乎地叫道,“这么热的天,叫他下马跑跑,看看他能跑几里路。”接着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棍子不哭了,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九月上,魏郡、平恩城东南三十里,清河河畔。

    徐晃慢慢地走在河堤上,享受着从河面上吹来的阵阵凉风。

    河谷里,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大军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走了两百五十里,终于赶到了预定渡河地点。这里距离清渊城四十里,距离馆陶城也是四十里。

    斥候已经渡河去探查军情了,如果叛军还没赶到清渊,大军就在清渊开始阻击。如果叛军已经占据清渊,那么大军也没有必要再去距离清渊六十里外的馆陶城了,而是直接插到馆陶城前方三十里的大柳墟。

    徐晃看到了王当。王当正泡在河水里闭目享受着河水的清凉。

    “你不让士卒下河洗澡,自己却偷偷跑到这里。”徐晃的口气十分不满。

    王当尴尬地笑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大家都下河洗澡,动静太大,一旦暴露了大军踪迹,那就麻烦了。”王当皮肤黝黑,脸红了也看不出来,“一个人下河洗,情况就不一样了。”

    “快起来。”徐晃捡起河边的衣服丢给他,“让士卒们看到了,你这脸往哪里搁?”

    王当无奈,只好穿上衣服跟着徐晃回到了大堤上,“你不睡觉,到处晃悠什么?”

    “睡不着。”徐晃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问道,“不知道赵大人的铁骑能不能及时赶到馆陶附近。”

    “公明,你不要指望了。”王当笑道,“大将军在弓高,距离甘陵城太远,等赵云接到消息,他就是长翅膀飞也来不及了。我估计他可能遵从麴大人的命令,先行拿下发干和元城,但肯定不会来和我们会合。”

    “你看,我们要不要先派人到元城一带联系一下赵大人?”

    “没有铁骑,我一样能把曹cao挡住。”王当非常嚣张地说道,“他在信都城下辛苦了十几天,结果一无所获,身心俱疲。就这种白痴,来一个我打一个。”

    徐晃苦笑,“王将军,能不能阻止袁绍和曹cao会合,直接关系到中兴大业,这种大事,你岂能……”

    “好,好,我错了……”王当急忙搂住了徐晃的肩膀,“我马上派人到元城联系子龙,马上……”

    九月上,徐州,广陵郡,东陵亭。

    东陵亭江面上,数百艘大小战船被大火吞噬了。

    孙策脸色铁青,望着江面上的熊熊烈焰,恨不得立即飞回广陵城,亲自持刀杀上城楼。

    “陈登,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孙策率军从八月中开始攻击广陵城,结果十几天过去了,不但没有攻克城池,反而被陈登抓到机会,连夜奔袭六十里赶到东陵亭,把孙策的大小战船和许多粮草辎重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孙策气得咆哮如雷,带着人马飞速杀回广陵城。他咬牙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广陵城。这不仅仅是为了报仇雪恨,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袁术的霸业和自己的生存,说得更好听点,还是为了中兴大业。

    此次,袁术能不能占据中原直接关系到其霸业的成败,所以他天天催促自己尽快北上兖州与其会合。袁术对自己寄予了厚望,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徐州,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导致袁术的计策功亏一篑,导致袁术的霸业功败垂成。

    然而,当孙策在半路上遇到狼狈不堪的程普和韩当时,他的心几乎碎裂了。

    陈登烧了孙策的战船和粮草,把孙策从大营里引到了东陵亭后,马上又回到了广陵城,偷袭了孙策的大营。因为孙策带走了主力,程普和韩当寡不敌众,只好弃营而逃。

    这时,孙策没了粮草,一粒粮食都没了,他只有撤退,没有任何出路。而返回江东的战船又被烧成了灰烬,大军只能沿着长江向西而行,取道江都,然后再渡江而回。

    孙策悲愤至极,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他知道自己这一败,损失最大的是袁术,袁术的霸业就此被毁。

    孙策带着八千多人撤退。将士们又累又饿,心情沮丧,走得很慢,结果在黄昏时分,于小袁亭附近再次遭到了陈登的伏击。孙策折损了一千多人,落荒而逃。

    陈登意犹未尽,又在孙策逃亡的路上纵火烧山。孙策在程普等人的护卫下,拼死逃出,最后跟着孙策逃回江东的士卒只剩下了八百人。

    孙策惨败于广陵。

    九月上,兖州,济阴郡,定陶城。

    袁术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长江上烈焰滚滚,孙策鲜血淋漓,在大火里高声惨嗥。

    袁术大叫着,一跃而起,浑身汗水,惊魂未定,坐在席上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