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最后的相聚
或许是被荒天的自信所感染，荒月心中突然之间也有了些信心。天叔是荒族近万年来最为杰出的天才。如果说荒族还有人可以打破诅咒的话，那就非他莫属。 自打他小时候开始，他就一直是独树一帜的人物，远远将同龄人甩在背后，成为无可争议的唯一的领军人物。 他心智成熟远早于一般孩童，却不受任何外物的诱惑，当其他小孩还不懂事，只知嬉笑玩闹的时候，他就已经一个人默默努力，和其他大龄少年进行修炼。他忍受痛苦的能力极强，强到让长老们都惊诧不已。他以修炼为享受，从来都是不知疲倦，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实力的提升还让他高兴。 他曾说过，今生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像先辈们那样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族群，为了荒族的未来，他誓要打破荒族诅咒，还荒族一个朗朗乾坤，让荒族摆脱东躲西藏，暗无天日，永远偏安于一隅的日子。 “或许，天叔真的可以。”荒月强迫自己这么想，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恐惧才会稍减。 荒神殿内部，一间挂满各种深奥符箓以及阴阳八卦图谱的神秘房间，四大长老聚集于此。 “怎么样，老五？”荒族大长老紧张的向一个穿着怪异宽大的长袍，手执两块玉柄，眉心刻着一个红色“卜”字的老者问道。 “大哥，稍安勿躁。别影响老五。”二长老在一旁低声说道。 房间恢复了宁静，静到每个人的心跳声都如擂鼓一般回荡在耳旁。良久，老者睁开微闭的双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四大长老神色一黯，落寞之色覆盖了整张脸庞。“还是不行吗？”三长老仰天长叹，心中充满了不甘。“天要亡我荒族啊。” “老五，你再算一遍，看看是否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四长老不甘心的说道。 “四哥，我已经算了八遍了，卦象显示的都是大凶之兆。除非出现异数，否则...唉...”老者终于开口，神情甚是无奈痛苦。 荒一生虽然因为触犯禁忌，为荒族算完最后一卦之后便陨落了，但在这之前他还是留下了道统，让荒族后人传承下去。虽然因为占卜门的原因，他没有敢把宗门核心占卜之术传下去，但就其所学流传下来的，亦是不可多得的秘术。为荒族后人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这些秘术虽远无法与那些神算宗门相比，但对短期内即将发生的特定事情测定吉凶几乎从未出错，所以四大长老才会在听到老者长叹后灰心丧气。 “荒天，多优秀的一个孩子啊。难道还是要步先辈们的后尘吗？苍天待我荒族不公啊！” 四大长老满怀期待而来，却落寞离去，荒族的未来何去何从，他们的心中茫然无措。 看着四大长老远去的佝偻背影，本已白发苍苍的他们似乎变的更老了。老者，也就是长老们口中的老五，心情更是沉痛。倘若自己能够给他们一个好消息，不，哪怕是一个仅有一丝希望的坏消息也好啊，起码还有个盼头，不至于从一开始就是完全绝望。带着这样的心情，老者返回屋内，开始了第九次卦算。 荒天的小院。 荒月及阿虎二人在荒天的要求下开始举杯畅饮。阿虎将储物戒指里近一半的灵酒灵果拿出，荒月又去集市买回一只黑背牛的烤rou，三人赛吃赛喝，开怀畅饮，狂欢无度。他们暂时抛却了身份之别和一切背负的重担，只求今朝醉，不管明日愁。仅仅三个人，但热闹程度却不下于集市。没有人会顾忌什么，因为尽管心里不说，但他们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三人闹至深夜，才精疲力竭倒下。 第二天醒来，整个院子里到处散落着果皮、酒壶还有兽骨，一片狼藉。 酒醒后，阿虎自觉走到一旁，将最后剩下的时间交给了这对如兄如父般的师徒。 荒天用手轻轻帮荒月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温和的说道：“我一生并未娶妻，也就没有留下任何子嗣。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孩子。” “嗯。”荒月有些哽咽，两眼发红。 “接下来我就要全力准备度劫，不能再陪你了。你，好好的活下去。将来荒族还要靠你们这一代人顶大梁呢。”荒天慈爱的说道。 “不，天叔，你不会有事的。有你在，哪还轮得到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辈做主呢。”荒月大声道。 “好，说得好，天叔不会让你失望的，呵呵。”荒天大笑着说道。 收敛了笑容，荒天凝视着荒月，怔怔出神，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良久，他轻轻说道：“去吧。” 荒月终于还是流下了泪水，缓缓倒退而走，师徒俩四目相对，距离却原来越远。 等到荒月退至阿虎身旁时，荒月艰难的转过头来，低声说道：“走吧。” “等一下，你道过别了，我还没有呢。”阿虎突然说道。荒月一愣，呆呆的看着阿虎快速跑至荒天身旁。 “嗯？阿虎，你还有什么事吗？”荒天有些疑惑道。 “天叔，别死啊。像您这样的绝世人物，如果英年早逝的话，实在太可惜了，连我这样只和您相处了一天的人都这么觉得。所以，你千万别死啊！”阿虎笑着说道。 “哼哼哈哈...好，好小辈！”失神了片刻，荒天仰天狂笑，豪气冲天。 “那我先走了，我们等着看您两个月后大发神威，震撼整个荒族。”阿虎说完，便行了一个晚辈礼，转身离开。 及至荒月身前，两人再次回望荒天，阿虎再次冲他吼道：“天叔，以您荒天之名，永载荒族史册吧。成为那扭转乾坤的一人，成为荒族有史以来最耀眼的传奇人物！一定要成功啊！” 望着荒雨与阿虎渐渐离去的背影，荒天面露微笑，喃喃道：“扭转乾坤吗？呵呵，他倒是有心了。”说完，再次远望了一眼，他便转身回到了院内。 二人回到府邸，阿虎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荒月，说道：“你再担心也无济于事，那是天叔身为男子汉自己做出的选择。” 说完阿虎就径自回到了修炼室。他一年之后就要渡劫，时间也容不得他随便浪费。荒月沉默了良久，随即缓缓朝三长老的府邸走去。事情已成定局，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担心也无济于事，静静等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