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柔情似水
馆子内渐渐安静下来，罗浮招来服务员付了钱，和李扬、陆瑶先后走出菜馆。 “大师，刚刚真是多谢了！”李扬笑着对罗浮道。 “小子，不用谢贫僧，谢谢女娃娃吧，是她叫我帮你的，贫僧的心向来软，只好出手了。”罗浮指着陆瑶道。 李扬瞧见陆瑶偷偷瞥了自己一眼，被发现后，脸上微红，娇羞中带着调皮，他心中不禁流过一股暖流，也不说话。 三人前后相间，走在大街上，此时大街上的积雪已被清净，行人三三两两的交替走过，不停往李扬三人瞧去。 一个虎背熊腰，龙行虎步的大和尚，身后跟着一个英挺小伙和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的确足以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 “贫僧要去机场，你们要陪我去吗？”罗浮突然回过头道。 李扬这才想起阿呆还在宾馆里，已经过了大半天了，不知道他见不着自己会怎样，看了看陆瑶，觉得心中极不舍，正要开口。 陆瑶抢道：“贼秃子，你要去北京吗？” 罗浮没有答话，反而道：“我们一出馆子，那一老二小的三个外国人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怪不自在的，和尚去和他们聊聊！” 他话音刚落，身影已向后方掠出，犹如苍龙出海。 李扬和陆瑶皆向身后望去，发现那三人正往这边窥视，三人瞧见罗浮扑来，纷纷如临大敌，警惕地防备着。 罗浮长笑一声，落到三人中的老者面前，对他咧嘴一笑，二话不说，伸出手朝他的胸口衣襟抓去。 老者大惊，只感觉一团黑影犹如夜魅般袭向胸口，紧接着胸口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突然高高飞起，又重重砸到路旁的公示栏上，最后滑落地面。 路过的行人惊呼起来，纷纷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老者。 罗浮看都不看老者一眼，继续向另外两个青年逼去。 “贼秃驴，你不去打家劫舍，竟然在这里欺负弱小，真是少见得很呐！”冷不丁的，一个带着丝丝嘲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罗浮微皱眉头，向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的五旬老者坐在街道墙角处，眼角含笑，竟是一个老乞丐。 说他是乞丐，又很不像。酷寒的冬天他只穿一件极单薄的短袖衬衫，衬衫上虽布满补丁，却很干净。他卧在墙角处，阳光刚好照在他的身上，他眯着双眼，样子极其享受，与其说他在乞讨，还不如说在享受阳光的柔和。 他的脸很白净，颔下留着一小撮胡子，给人一种硬朗的感觉，当他睁开双眼时，灼灼的眼神连阳光都失去光彩。 众人皆瞧着他，他却视若无睹，自顾在阳光中微笑，仿佛世界崩塌，也和他毫不相干。 “哟，老穷酸，你怎么还没去京城啊！”罗浮快步走向老乞丐，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 老乞丐没有答话，翻了个身，背向罗浮，又眯上双眼。 罗浮低笑一声，并不在意，突然腾起身躯，掠到老乞丐身旁，曲起一脚踢向老乞丐的屁股。 老乞丐嘴角微弯，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竟躺着凭空腾起三尺，躲开罗浮袭来的一脚后，猛地扭转腰脊，弯起右腿朝罗浮当头踢下。 罗浮大笑一声，似乎十分痛快，身子微微一闪，就避开老乞丐狠戾的一脚。 老乞丐终于睁开眼站起来，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贼秃驴，也不见你死去京城啊！” 罗浮刚要答话，老乞丐突然腾起身躯，朝远处奔走。 罗浮笑骂一声，朝老乞丐疾疾追去，两人一前一后，一纵一跃，速度都是快如雷霆，很快都消失在街尾处。 陆瑶本想追上去，但一瞬间两人就不见了鬼影，只好在原地狠狠地跺跺脚，低骂一声。 李扬在一旁苦笑，不是因为罗浮和老乞丐，而是他突然意识到，那一老二小的三个外国人，很有可能是“狼牙”派来追杀他的。 此时被罗浮扔到地上的老者已经站起来，只是面如金纸，嘴唇发白，显然受了重伤。他咳嗽一声，眼神飘向两个青年微微示意，两个青年看到他，纷纷点点头，转身朝李扬逼来。 李扬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眼角瞟了陆瑶一眼，好像下了什么决心，摆头朝远处逃去。 陆瑶见他一言不发就掉头离开，心中不禁微微一酸，对李扬的背影喊道：“走吧，走吧，都走吧，不要再来烦我！”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李扬虎躯一颤，心中不由地软下来，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心中呐喊，叫他回头留下来，但他咬咬牙，依然低头朝前疾奔而去。 那两个青年也撒开脚丫子，朝李扬追去。 陆瑶眼角微红，杵在原地，不知要干什么，心中一片冷飕飕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剩她一个人。 一旁的老者没有理她，一个人朝远处蹒跚走了。 ************************************************************** 李扬此时很累，身上的衣服有多处被划破，他几乎心力交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他微微松了口气。 已经连续七个小时了，“狼牙”两个金牌杀手像鬼魅一样地吊在他身后，从城镇追到乡村，又从乡村追到深山，此时李扬的所在之地便是一处无名山峰，山上白茫茫的一片，都是厚厚的积雪，只有几颗孤零零的大树插在雪地上，使李扬不至于头晕目眩。 在这七小时中，李扬只回头游斗过一次，发现两个青年杀手都是暗劲巅峰的高手，他几乎吓了一跳，暗暗感概“狼牙”对他的特殊照顾。若不是两个杀手练的武功趋于稳重，身法并不十分灵活，他早就被绞杀至死。 虽然如此，但他此时已然身受重伤，特别是背部，被其中一个杀手直接击中，若不是他已将暗劲练至此处，此时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苟延残喘了。 抬头却望不见太阳，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此时已是下午四点，若是入夜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苦笑一声，继续朝山上爬去，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向前走，希望身后的两个杀手会知难而退。 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娇柔似水的身影，李扬微微一笑，心中泛起无限柔情。这应该算是自己的初恋吧，来得如此匆匆，却叫人无法忘怀，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忆想，回味，直到地久天长，海枯石烂。 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李扬心中一惊，猛吸了口气，朝前纵去。 那声音越发近了，李扬额上沁出冷汗，变成雪晶滑落在雪地上。 “你还要跑到什么时候，想累死我吗！”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仿佛天降神籁，在李扬心头狠狠炸开，连胸口压抑的闷气都消散了。 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李扬看见一个千思万想的美丽身影，正靠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树旁喘着气，一双仿佛水雾笼罩的柔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似柔情似水，让他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寒冷。 “你怎么追来了？”只是短时间的没见，李扬心中就似有千言万语，但脱口而出时却只有这一句。 陆瑶眼角微红，突然板起脸想骂他几句，但旋即又塌下脸来，叹了口气，轻声道：“谁说我追的，我只是无聊，到山里来看雪景罢了！” 李扬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这里又冷又偏，哪有什么景色，你快快回去吧！” 陆瑶突然双眼含泪，大叫道：“你这算什么，夺走了一个女孩的初吻，就想一言不发地掉头走人，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我……”任他李扬平时对敌人多么冷血，多么残忍，此时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在流泪，他的心早已化成一湾湖水，此时此刻恨不得将女孩揽入怀中，再轻轻呢喃安慰。 “你你，你什么，我告诉你，你这一生休想把我甩下，除非你爱上别的女孩！”陆瑶带着哭腔，眼睛紧紧盯着李扬的双眼。 李扬心中一痛，他还会爱上别的女孩吗？ 他慢慢走到陆瑶身边，伸出臂弯将她颤抖的娇躯轻轻揽入怀中，感觉到怀中一片温香，心中涌起无限豪情，嘴角凑到陆瑶耳边低声道：“我死都不会丢下你的！” 亲耳听到耳边男子充满爱意的低声呢喃，陆瑶娇靥微红，心中充满甜蜜，没有挣脱李扬的怀抱，反而伸出双手环住李扬的腰，抱得更紧了。 当两人都沉浸在浓情蜜意中时，骤然远处山头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紧接着整个山峰剧烈地震动起来，当李扬和陆瑶抬头向山上望去时，皆看见了此生最壮观的情景。 只见一大片白雪从山上高高扬起，仿佛激起千层浪一般，又犹如洪水猛兽，带起轰隆隆的山体震动声，从上往下朝李扬二人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