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初三的三更天天黑的吓人。 鸟儿似乎也被黑怕了，没有一点声响，三两声的野猫子厉鸣穿过夜空，叫得好不凄惨。 初夏的露水撒在石径两边的树叶上，微风吹过，唰啦啦作响，从树叶上甩出的露水撒在段翰的脸上，居然还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段翰与寸铁锁二人从段五爷府出发，村铁锁背了一个大包袱，里面装了渔网、柴刀、火把、绳索等物。 二三十里的山路，对于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二人来说空手而行，只需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二人便来到了昨日寸铁锁所说的，狮王岭再往北的那片悬崖边。 两人各自拿出一根粗绳，把绳子拴在悬崖边的树干上，然后另一端系在自己身上，各自拿着一只火把，缒绳下去。 来到了那个金丝檀木旁，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仔细搜寻，只发现一些杂乱无章的动物脚印，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山洞。 突然，连续“嗖”、“嗖”的几声，几道白色光影从三丈远外的一棵粗细足有两人环抱的大树旁冲了出去，瞬间便窜进了侧面的树木丛中，转眼便不知所踪。 “翰哥儿，是有东西吧，好像都跑了。” “是的，铁锁儿，都跑了，原来这些个小动物住在了那棵大树的树干里。” 看着那个老树上的那个类似于松鼠洞模样的小洞，段翰说道。 “哎，可惜啊，翰哥儿，早知道就不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只要把网套在这个老树上，保管这些个小宝贝一只都跑不了。” “铁锁儿，你拿榔头去把洞撬开，然后进到洞窝里再看看，看是否有尚未来及跑出来的，看是否还有刚出生的行动不便的云雾貂。” 寸铁锁遵照段翰的吩咐，把自己手头的火把熄灭，只留段翰一人的火把。 然后提着铁榔头弄破树洞外泥封，拿起铁榔头运气向树洞砸去。没几下，就把那颗老树砸出了一个能供一个人爬行进入的洞。 原来树是空心的！ 段翰举着火把，先让寸铁锁爬进树洞。随后，将火把递给寸铁锁，自己也爬了进去。 在大树内，段翰抬眼一看，并无什么小动物的存在。二人举着火把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 但见大树根部紧靠岩石的地方有一个直径约摸半尺的山洞。 这山洞太隐蔽了，难怪不把这棵老树的洞扩大根本无法发现这个悬崖上的小洞。 寸铁锁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了，这个山洞的尺寸对于他来说，太过狭窄，他试了一下，根本无法进入。而身体尚未长成的段翰应该能进入。 于是，二人商定一番，由段翰拿着火把爬进山洞内探视。 做好决定后，段翰先把火把伸进了那个山洞，火把并没有熄灭，依旧正常燃烧，说明里面有氧气。 于是他慢慢地爬了进去，在他脚下的是一条狭窄的天生甬道，这条天生甬道，其实是山腹内的一条裂缝，爬了十多丈远，甬道渐高，再前进丈余，已可站直。 他挺一挺腰，向前走去，甬道忽然转弯，他不敢大意。虽然里面有小动物居住，应该不会有什么凶禽猛兽，但还是小心为妙。 段翰右手匕首当胸，走了两三丈远，前面豁然空阔，出现一个洞xue，便如是座石室。 举起火把一照，顿时吃了一惊，一颗心嘣嘣乱跳，倒不是他遇到了甚么可怖之物事，只是感觉这样的洞xue应该是曾经有人居住过，而不是一直被小动物霸占。 抬手举火把仔细照看，洞xue里面居然非常干燥，干净整洁，甚至连蜘蛛网都没有。段翰感觉，这个洞xue绝不简单。 正在这时，寸铁锁的声音在洞外响了起来，“翰少爷，咋样，里面可还有云雾貂？” “铁锁儿，莫急，里面还有洞xue，待我在里面再找找，你莫担心，有事喊你。” 寸铁锁应了声“好！” 段翰举起火把，仔细看了一看。 在他所站的位置的顶上，有很多钟乳石，在两根巨大钟乳石的中间似乎有暖风吹来。 段翰走近一看，两根钟乳石居然构成了一个类似于门框之类的物事，在门框内，貌似还有一个甬道，只是甬道内，有十七根小的钟乳石的存在堵住了这条甬道。 正中间的一根钟乳石上写着“八部天龙”四个金色大字。 其它十六根钟乳石上均用利器刻成了一个简陋的人形，每个人形姿态各不相同，而且在每个人形的下面，均有一个手印。举手踢足，似在练武。 他依次看去，心下不解，不知刻在这里有什么用意。 重新再来看正中间的那根钟乳石，在“八部天龙”四个金色大字旁边，有几行字：“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 段翰的所有精力都被这些文字给吸引进去了。在大理乃至大汉朝，尊道教，根本就没有佛法一说，佛教一直在西方世界里，还未传到东方世界。 但是，这些佛理性的文字从哪里来的呢？段翰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疑问。 在这个不知存在多久的洞xue里，段翰也懒得再去探究这些文字是从何而来，也无法探究。 结合上辈子的知识，段翰了解到这是佛教的东西。再去看那十六根钟乳石上的人形图案，居然是一个个的象形文字。 仔细一看，大概是十六个字，“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只是这十六个字排列的杂乱无章，如果不了解佛学的，根本就无法将这些文字组成一句话来。 但是对于来自于前世，且知识面广阔的段翰来说，这句话的排列就非常简单了。 这些文字出自《法华经：提婆达多品》：“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 想到这，段翰按照这句佛经里的文字，逐个地触摸了这些钟乳石上的手印。 当摸到“佛”字上的手印的时候，山洞里响起了轰隆隆的机括转动的声音。 堵在甬道上的钟乳石依次地像甬道那边闪去，露出了一条笔直的甬道，惊为天人。 就在这时，传来了寸铁锁急促的声音，“翰少爷，怎么了？你没事吧？” 听到寸铁锁的声音，段翰心中传来一片暖意，原来是寸铁锁在关心他的安危，马上答道： “铁锁儿，没事，我又发现了一个溶洞，我再往里进去一点看看，你莫急。” 说完，段翰举着火把笔直地走进了甬道之内。 甬道内居然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