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5章 复仇的开始
萧扶风虽然远不及他的兄长萧行龙那般，早早成就了道主之境，但好歹也是萧家长老团队成员，练就魂魄元神的元神九重境的高手，可是此时，亲眼目睹萧家覆灭成为过往云烟而被俘虏的他，犹如落汤鸡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凤观楼虽然境界低微，但是势力手段骇人，他率众平萧家，退圣地，在萧扶风的心中早已积威甚重，树立起不可匹敌的形象，因此，凤观楼只一声暴喝，就差点让萧扶风把持不住。 萧行龙的记忆之中，分明是安排的萧伏虎、萧扶风二人随同萧大管家萧统，一道护送家族优秀子弟与重要宝藏从虚空通道转移，但是却以失败而告终。萧家企图转移的宝藏，既然没有在虚空通道另一端被劫，没有破碎损毁在虚空通道的崩塌之中，也没有在萧家发现它们的踪迹，那又能在何处？除了萧扶风，凤观楼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果然，萧扶风被凤观楼一声暴喝，胆战心惊，眼神慌乱起来，嘴唇哆哆嗦嗦的，嗫嚅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交出宝藏！”凤观楼沉声再喝，严重的冷芒几乎都让萧扶风心胆俱寒。 “我——我不知道——宝藏在——哪——”萧扶风吞吞吐吐。 “哈哈，你不知道？冥顽不灵！”凤观楼一边摇头冷笑，一边带着叶蓁蓁后退几步，不耐烦道：“把他的手砍了！” 凤观楼话音才堪堪落下，凤青主已经手起剑落，伴随着萧扶风的连连惨叫，两只断掌应声落地，鲜血长流，染红一片。 凤观楼点指弹出两个真气弹丸，落在断手指上，南明离火凭空燃烧起来，哔哔啵啵如同烧烤野味一般，两只断手顷刻间化作飞灰，却在灰烬之中留下一枚符箓，与凤观楼在禁军演武大会中得到赏赐的那枚掌中乾坤符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其上散发的空间波动弱了许多。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瞒着萧行龙，你还偷偷私藏了一枚掌中乾坤符。”凤观楼冷哼着将符箓摄到手中两指捏住，翻看了一遍随即丢给了凤青主：“炼化了他，把里面的宝藏清点出来。” “哦？很好！”凤观楼点头表示知晓，而后指着萧家的府邸与一众俘虏命令道：“把这里封起来，等候处置；把他们该放的遣散放任离去，有罪的押回府城大牢，明日让府城军将押送京城。” “巨鼎皇朝钦差且慢！”突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三道人影紧随其后出现在凤观楼面前，正是正道门正字一脉的正惟都、正惟剑、正惟方三人。 “躲在暗处窥视了这么久，你们终于肯现身了么，正道门的来客？”凤观楼并不意外，只是冷冷淡淡，轻轻言道。 想当初还在玉京城，凤观楼刚刚苏醒的当天，太祖皇帝周太虚就曾以大.法力大手段施展天机妙术推算他的种种过往，但却没能逃过凤观楼体内无名神阵的感应——尽管凤观楼并未能知晓推算他的就是太祖周太虚。 而就在今晚，当萧行龙将正道刑狱令发射出去没多久，体内的无名神阵便有所感应，让凤观楼生出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现在正主儿来了，凤观楼言语之间，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嘲讽与不友好，但也绝不客气。 “凤三公子说笑了，我们师兄弟三人接到正道刑狱令后，紧赶慢赶才总算没有来晚一步，一路上只不过是借着一宗秘宝来提前了解此地情况，怎么会躲在暗中窥视的心思呢。”三人都是皮笑rou不笑，都早已在心中认定，是凤观楼的所谓“护道人”，发现了他们的窥视，而后才告于凤观楼知晓的。 “在下正道门正字一脉正惟都，拜入正道门之前名为萧玄都，这两位是在下的师兄，正惟剑，正惟方。”正惟都介绍着，虽然场面有些严肃了起来，但却一点也没有众人预料之中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的局面。 凤观楼直面正惟都三人，半晌不发只言片语，而后索性抱起双手，身形微微后仰，眼光微微向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正惟都继续往下说。 正道门三人眼中怒气一闪，不免有一种那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显然凤观楼的所谓“护道人”那无敌的形象，依旧狠狠地震慑着他们。正惟都手指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强忍着怒气，脸色更加严肃，他说道： “此次我们前来，并非是为了替家父、家祖报仇。家父、家祖堕落入魔，死有余辜，就算凤三公子今天没除了他们，在下身为正道门弟子，以守护天道、代天执法为己任，迟早也要大义灭亲，除魔卫道。不过，我萧家其他族人……”正惟都言语恳切之极，听的萧家诸人无不感动，再想想从前萧家是如何对待萧玄都母子的，不少人顿时面露惭愧之色。 不过说到此处，正惟都便被凤观楼打断了。凤观楼徒然挥手止住了正惟都继续往下说的势头，不容置疑地道：“萧家其他族人，自有我巨鼎朝廷律法处置，无需你来指指点点！” 正惟都心中早已破口大骂，脑海之中不知闪烁着多少条毒计，都是置凤观楼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招、狠招，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示，而是再度服软一般，近乎唯唯诺诺地说道：“这个自然，我也没有要插手巨鼎皇朝内部事务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凤三公子，你释放的那些家仆，要由我来代替萧家安置。” “这与本侯爷何干？请自便吧，本侯爷公务繁忙，先走一步。”凤观楼一脸看白痴的神情，拂袖而去。 这时候，仇三上前，告辞而去。而上官云也突然走了过来，似乎已经将上官藏的事情放到了一边，他向凤观楼禀告道：“钦差大人，萧家在外的生意与灵石矿脉、资源矿场，下官调了府城军的云蒙、云荒两位统正副领亲自前去查抄，如今他们已经完成任务，正在下官的官邸等候。” “好，我们走！”凤观楼与聂风恒交流几句，大喝一声，翻身上马，带领叶蓁蓁、阿蛮与凤青主六兄弟，策马向着上官云的府主官邸而行。上官云安排府城军一部分留下来封锁萧家府邸，一部分押送一众俘虏往府城大牢而去，而他自己，在带着亲信扈从，随同凤观楼一起，打道回府。 也早已深，此时便是那些看热闹的江湖客，也早已散去，整个萧府门前，就只剩下正惟都三人与被凤观楼释放的萧家仆从。 正惟都看着凤观楼渐行渐远，片刻便消失在上京府纵横交错的宽街廓道之中，脸上的神色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激烈，一会儿嘲弄，一会儿自信满满，最终却化作了一阵莫名的低声诡笑：“嘿，嘿嘿，嘿嘿嘿嘿……” 在正道门的这些年，正惟剑、正惟方没少见过正惟都这种表情，早已见怪不怪了，正惟剑也看着凤观楼一行人消失的地方，神色不善：“哼，太嚣张了，若不是因为他的身后有一尊护道人，我必斩他！” “惟剑师兄，你知道当年在萧家，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修炼，我却能活到现在，并且还亲手宰了那个老女人么？”正惟都嘿嘿诡笑了一阵，突然呓语一般地问向身边的正惟剑。 正惟剑与正惟方都感觉莫明所以，他们都知道当年的那一段往事，是正惟都最不愿提及的内伤，却不知道此刻正惟都为何会突然主动提起它们。 而正惟都也没打算要正惟剑回答，他自言自语轻声说道：“因为低调，因我我当年足够低调，低调到让他们都认为我不过是个废物，是他们的玩物，是一头毫无威胁的蠢猪，尽管实际上，我已经成长成为了一头拥有锋利爪牙的猛虎！” 正惟剑似乎听懂了一点正惟都的意思，半带犹疑的点点头，突然神色一动：“师弟……” 正惟剑眼中露出了然的意味，传音于正惟都：“师弟，你的意思是，你刚才都是有意在凤观楼面前低头，示敌以弱，以让他忽视你的存在，低估你的威胁？” “嘿嘿……”正惟都又轻笑一声，而后突然换了一副表情，面带凄凄然，转身走到被凤观楼释放的萧家中家仆面前。 正惟都的表情不见变化，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萧家的一众仆从，似乎要将他们此刻的形象，与当年度一幅幅嘴脸一一对应起来。而萧家仆从，面对这萧家曾经不受待见的庶出的少主，一个个神情复杂。 “唉——”半晌，正惟都长叹一口气：“父亲堕落入魔，害得你们也跟着受罪，真是……我萧家愧对你们！” “若是诸位心里还有我萧家，就都起来，跟着我萧玄都，再现萧家昔日辉煌！”正惟都言垦意切，满脸都是期待。 正惟剑与正惟方似乎也被眼下情景感染，一言不发，正惟剑配合着正惟都，无声无息打开了一道虚空门户，通向他的剑之领域深处。 “少——少主，”一个中年仆从鼓起勇气，吞吞吐吐，似乎对第一次将“少主”这个称呼加在正惟都，也就是萧玄都的身上，感到有些不太适应，他低声说道：“萧家当年，那般对待您，连奴才门都不被允许——称呼您为少主，难道——您都不介意了吗？” “你们拍我怀恨在心，从而报复么？我若真要报复，只要请惟剑师兄张开领域，一个席卷就能将你们尽数擒拿，何必如此多费口舌，还要让惟剑师兄打开一道虚空门户？” 这话确实不假，但正惟都却绝对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让他们自己想到这一点，远比他说出来要管用。正惟都闭眼，缓缓，凄凉，但坚定地道：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你们都未曾参与，就是他们那些参与了的，也都是身不由己。况且，连昔日的萧家都已经不再了，你们还记着当年的事情做什么？” 正惟都微微仰头，默然不语，眼角闪烁的寒光，却是谁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