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玄龟
“嘿，兄弟，你不去凑热闹么？”方立所在的巨石位置不差，或许是见还有那么大的地方可以停留，于是乎陆续的又来了不少人，或三两聚到一起，或如方立一般单独一人寻个位置坐下，只是方立来得最早自然占下了看的最清的位置，这会空中又来了一个御使飞剑的筑基修士，四下看了看，最后落到了方立身边问道。 对于四周的情况方立可是清楚得很，此刻巨石上共有分成八处人马，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虽说聚到了一起，但小团体之间还是彼此防备着，其中自己一人占着一处的就只有两人，这不大的巨石之上能落足的地方不多了，相比另外那个一脸阴沉的修士，方立这个随意坐着像看戏一般的模样还是比较让人容易接受的，自然也怪不得来人如此选择。 瞧瞧来人，只见对方也是个大胡子，和自己现在的装扮很是相似，身上还背着个包裹，也不知装着些什么东西，倒是让方立有几分奇怪，要知道储物袋可说是人手一个甚至更多也不奇怪，然而看这位老兄全身上下连个储物袋都没，还背着个包裹，装穷么？ “不了，连玄龟的影子都没见着，有什么热闹可凑的。”那大胡子见方立这么说倒显得有点失望，随即摇了摇头把包裹一解在方立旁边摊开来，‘原来是个摆摊卖货的’大胡子的作为让方立一愣，竟然到这种地方来做生意，这家伙也可算是人才了，就不知道卖的是什么好货？ “兄弟要不要看看我这的东西，保证便宜实惠。”这大胡子显然是干惯了这行当，包裹里竟然背着几块石头，看得方立傻了眼，不过很快大胡子就从怀里拿出储物袋开始往外摆东西，几块不知名的兽骨，两杆符笔，还有一小瓶比拇指大点青色液体，照方立估计应该是妖兽血液之类的东西，最后还小心的摆上一张暗红的法符，这才朝方立道了一句。 许是见方立没什么意动的迹象，大胡子就地一坐，从怀里掏了个酒葫芦出来灌了一口，“其实要我说呀，这妖兽也不知道是不是玄龟，没准还白跑一趟呢，来了这么多人，早就跑掉了。”摇摇头大胡子对着方立又来了一句，颇有几分自来熟的模样。 “这符做什么用？”对于那些个制符材料方立不太懂，虽说他学过一些，可自从开始炼丹后就只是学了些于炼丹有关系的符和阵法，对于其他的可以说只是略懂一点，这大胡子拿出来的符虽说没有灵气波动，自然真正的上品是不可能摆出来的，这符估计也就是个做了样子的废符而已，好告诉别人自己有这种符出售。 “嘿，我这符名化虹符，虽然没有那些个五行遁符神妙，却有一般遁符难企及速度，可谓是逃难保命的上佳选择……”方立这一问似乎又钩起了大胡子的推销欲望，这口一开真当是大坝开了水闸轰轰直泻而出，讲得是吐沫横飞，还横向比较了其它一般的神遁符、御风符，简直把这化虹符吹的天上有地上无般的神妙，那模样似乎不买上那么一张绝对会后悔一样。 “照你这么说，此符如此神妙，想必价钱也便宜不得吧。”大胡子这把吹的声响不小，旁人自然也能听到，没等方立开口，不远便有一红衣女子接话道，那是个三人的小团队，另还有一男一女，看几人坐的位置模样倒是那红衣女子为首，其修为在方立看来和自己相差无几，估计最少也得有筑基中期，甚至有可能是后期。其余两人则一个初期一个中期…… 方立略打量了对方一番便不再留意，转而继续察看着远处的动静，远远的虽然不能听见声音，不过也能看清众人的行动，双放人马聚集得越来越多，转眼间就已经从十数人的对峙变成了数百人，一方是杂乱的修士大军，另一方则是一色玄衣的叶家修士，虽说叶家人相比修士大军少了不少，只是从气势来看显然叶家人要盛上一些，反观修士大军人虽多但阵型散乱，与对面叫嚣的也不过前面十数人而已…… ‘想必那些人就是金丹修士了吧。’看着修士大军前面十数人敢对着四大家族之一的人马指指点点，要是没那么些修为手段，恐怕也聚不起后面一众修士，要知道这世界可以说是只有实力说话，没实力恐怕也没人会跟在你身后…… “这个嘛”被女子一问大胡子倒有些不好意思，“只要两块中品灵石便可。”抓了抓胡子道。 “这么便宜，那神遁符最低也要三块中品灵石，你这符比它好还便宜，说出去有人信？”女子闻言一停，接着又笑笑道，话中意味是个人都明了，显然讽刺大胡子吹牛不打草稿，卖东西也不打听行情，“还学别人卖符……”末了还摇摇头…… “我倒是想卖高点价钱，不过能力有限，这符制出来不过下品，卖高了怕也没人买。”大胡子听了女子的话似也心有不甘…… “什么！下品你也要卖两块中品灵石，怎么不去抢。”红衣女子旁的女子更像是专门来拆台的，瞪大了眼睛张口就叫了出来，引的巨石之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边来。 “我卖我的，你爱买不买！！”被这么一叫大胡子似乎也有火气，沉下声来怒道，手上更是猛抓了几把胡子，似乎要把那胡子揪下来一般，显然心中气愤…… “打起来了……”也不知是谁出了一声正好解了大胡子的尴尬，在场人显然也没多大心思关注这听起来没什么效用的东西，大多转过身去往天门山方向望去，只见刚才还对峙的双方此刻已经打了起来，一时各色光影晃动，成片的宝光交杂在一起，仿佛礼花一般炸开…… 方立可是看得清楚，先出手的是修士大军一方，也不知是哪位急性子亮了宝光，还没落入对面阵营内便被一众叶家修士打落，有人开了头一下子战斗便爆发了起来，只是方立一众人离得远，能看清大约情况便不错了，其中胜负如何恐怕要过一会双方有了伤亡开能辨别出来。 “这位老兄怎么称呼？”方立看了几眼，不知怎的有点无趣，当下朝一旁的大胡子问了句。 “我姓胡”大胡子咧咧嘴报出了个让方立无语的名字，‘不会叫子吧。’心里恶趣味一把。 “这化虹符真有那么快的速度？”“不瞒兄弟说，速度上比那些个神遁符确实要快上不少，只不过此符只能持续半柱香时光，这才没多少人要。”听方立这么一问大胡子脸上多了几分苦闷，抓起了摊上的符笔摇摇头，也不知是想说自己画符不行还是想说没有合适的符笔制不出上品符来。 “不知可有真品借我一观？”看对方的模样方立想了想出声道，能让这大胡子如此吹嘘的符，还真引起了方立好奇心…… “好，我观兄弟也不像那些人这般看我。”大胡子认真看了方立两眼，深吸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取出一张不起眼的暗黄符纸递了过来…… “这是原符？”对人出售的符一般都被制符者施加特殊独门手段以掩盖制符时留下的痕迹，这样一来便能防止他人从这些痕迹之中窃取符的制法，同时也能让符看起来更美观一些。方立本想看看这符质量如何，没想对方竟直接把没经过加工的原符拿了出来，也怪不得有刚才的表现，把赚钱的独门秘籍拿出来分享，对于这个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大胡子来说是个重大的决定了。 “这符……”“兄弟可是要指点我一二？”方立接过符看了几眼了，其中线条繁乱，显然同他以前所制的符不在同个档次上面，从这点看就算这符是下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那大胡子所说的估计确实是真话。只是方立才说了两个字对方便说了句让方立有点哭笑不得的话来。 ‘就我这水平还指点一二呢，连符文我都没看懂！’腹诽一句方立咳嗽一下又把符还了回去。 那大胡子显然发现自己心急了点，对方才看了几眼而已，怕是还没想清楚呢，自己这倒是急过头了，当下也不说话，把符一收只静静的等着方立。此时下面人都在观战，一时半会这里的小动作倒也没几个人留意。 看着大胡子的模样方立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对这样的符篆并没多少研究，不过制符之中还是有些东西是共通的，从原符之中还可以看出些东西来，例如那些符文并不圆润，显然使用的符笔并不怎么样。而符文之中灵力并不是很均匀充沛，显然不是控制力不足便是修为不到家，这些都需要多加练习才能提升。 当下方立把自己的想法同大胡子说了，不过换来的却是一脸失望，显然对于这些问题对方自己也很清楚。此时方立转念一想也明白大胡子的苦处，观气息对方不过刚筑基没多久的样子，以前的积蓄估计都花在上面了，自然没多少资金，制的符又卖不出去，自然制约了发展，这样便成了个死循环，除非能打破这个循环，不然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叶家也不愧四大家族之一，果然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抗衡的。”就方立和大胡子交谈这片刻，交战双方的差距便已经显现了出来，只见修士大军一方已经有不少的宝光在冲击之中落下，甚至偶尔有一两道宝光杀入人群之中引起一阵混乱，本就散乱的修士大军几番折腾下更乱了，本来还能与对面打得有来有去的场面在这几下之后一下成了一面倒。 反观那叶家修士则是进退有序，从开战到现在也不见混乱，如此一来两面的高下立判。战场已经从天门山下渐渐转移到了渪河之上，不过片刻便有几人落入滚滚河水之中…… “嗯？”正当方立也把目光转向那处时却猛觉不远的河中突兀的出现那传闻之中的玄龟，虽然时隐时现方立也只能觉察个大概的轮廓，让方立奇怪的是自己能发现玄龟四周的人对此却是一点反应也无，要知道巨石之上同他修为相差不远的人也是有那么两三个的…… 把心神略沉入阴阳轮之中，那隐约的“玄龟”外形顿时清晰无比，漆黑无光的龟甲之上爬着几道神秘的金纹，散发的毫光似乎能让其入水中一般，显然这只单是身型便已达近三分之一河宽的神秘玄龟有一身隐藏本事，同样乌黑的四肢上几支不长的巨爪让人多了几分心寒之感，略成方形的巨首之上还有两根爬满金纹的倒刺，颇有几分龙头的模样。 只见其四前肢一划，后肢顺势一蹬水，如此这般两次便从方立身前河流中‘消失’了，显然是离开了方立阴阳轮所能覆盖的千丈范围，这样的水行速度竟然不下于飞剑，如此体型在河中穿梭甚至还没有人发觉，不得不说这“玄龟”当真有些逆天…… 不过此时方立也大约清楚了为何唯独自己能发现玄龟，便是刚刚使用阴阳轮之时方立欣喜的发现，这个呆在自己体内的家伙似乎隐隐的和自己的心神有了几分联系，正是借着这几分联系方立才发现了别人所不能发现的玄龟，假以时日想必不用心神沉入其中也能如刚才那般洞察四周，想想便让方立觉得兴奋…… 只不过此时还由不得方立兴奋，按下心中激动飞快的思量起来，从刚才那刹那的观察来看，这玄龟的气息比普通金丹修士还要强大不少，似乎相比元婴高人也不遑多让，这般修为显然不是方立可以对得上手的，还是要做好逃命准备，不过从刚才玄龟的去向可以发现应该是那战场处，暂时还是能停留片刻…… “胡兄弟，不知你那遁符共有多少张？”“只有十张。”“那好，我全买下了。”念头一转方立一翻储物袋取了二十中品灵石，在四周人诧异的目光里买下了大胡子手中的存货，甚至刚才那位嫌贵的女子还劝阻了一句，谁让方立现在看起来不过初筑基的样子，对方显然把他当菜鸟了，好心的提醒一下，不过见方立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也不多话了，毕竟人家交易是你情我愿，她一个外人能劝阻一句已经是极限了…… “胡兄弟，你也该收拾收拾东西了。”若无其事的收起遁符方立直起身来拍了拍手道，又想了想于是对那刚才出声提醒自己的女子传了个音，让她们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这才朝那战场之处看去，片刻方立便看出了其中不妥，此时距那玄龟过去已经有些时光了，而那些个落下河中修士只有少部分被人救了起来，剩下的都好像沉了底一般消失了，想到那传闻中的妖怪吃人，方立才不信这其中没有那玄龟的原因。 不理那一脸兴奋的大胡子，又对着那已经站起身来红衣女子为首的三人点点头，方立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天门山前，此时交战双方不管是杂乱的修士大军还是叶家修士，显然都已经消耗了不少的法力，场面上依旧是叶家人占上风，不过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以现在双方交战的激烈程度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的天门山上却是另一番情景，那黑衣男子虽站在几位名宿高人身后，不过下面状况可是清楚得很，自己叶家虽说乃四大家之一，可毕竟人数有限，就在刚才他可是连留在天门之上的最后几人也派了出去，现在除了自己同两位护法之外也没人可派了，再看看四大家的另外两家沐家和星家，虽然也派了人来，不过却只有三五个，本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占尽优势，不想一时错误决定此时倒成了众人笑柄，现在看四周人虽没什么表情，不过他可清楚那星家沐家嘴脸，指不定现在心里乐成什么样呢，一想如此面色更是阴沉，再看下面到现在也还没解决的修士大军，对于领头的那几人更是恨的牙痒痒…… 对于身后人的状况那几位晋国名宿自然不可能不清楚，那沐、星两家之人的举动倒也在意料之内，至于那沉不住气的叶家小辈，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几只老狐狸相互看看，彼此心知肚明，本来几人想着让那些个修士们四下走动引出玄龟来，不想这叶家人竟然要驱赶，于是几人将计就计，暗下里让人煽动一下，弄一场争斗，正好合了心意，只有一点让他们有些着急，现在这场争斗眼看双方就要继续不下去了，那玄龟却是一点踪迹也没，这如何是好…… “哦？此子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来了？”一个声音道“哦？哪个？”另一声音问道。此时在天门山之上的众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头顶之上，白云之中，还隐藏着两位大能，这两人一男一女，其中一人乃一身着玄色劲装的鹤发童颜老者，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到不像是修仙之人，反而有几分武林中人的模样，而那女子则白裙黑发看起来不过三十之龄，举止间气度不凡，此刻正向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颇有几分好奇…… “这小子你认识？”片刻那女子似乎寻到了自己想要找到东西开口问道，眼中带着点疑惑问了句，对于旁边这个怪老头她可是清楚得很，认识几百年来，三教九流的人他都多少有些交情，或许下面那个改变了容貌的小子就是他认识的人之一也未定。 “也算不得认识，不久之前在一个小坊市内遇到过，当时他不过刚入筑基，若按他现在的提升速度，以后或许能到你我的高度也未定。”老者摇摇头。 “何以见得？”女子听得此言略有动容，她可是清楚自己这数百年来所经历的艰辛，下面那几个算计群修的元婴“高手”在她手下可说走不过一回，而这老头却说那小子有可能到达自己这高度，显然对这小子可是看中的很，不犹的又往下方看了一眼…… “呵呵，就凭他发现了你的窥视。”那老头依旧目无表情的盯着下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东西，口中却道出了一句…… “他发现了我的窥视？这不可能！要是敢骗我，和你没完”女子面色一冷向下探去…… ‘嗯？’就在那女子与怪老头说话前片刻，巨石之上的方立猛觉似乎有两道目光一前一后从自己身上扫过，前一道目光很是隐晦几不可查，而后一道则是清晰得很，方立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的来源，正是那天门山之上。 看了看四周，见其它人都没什么反应，方立估计只有自己觉察到了…… ‘难道有元婴高人来了？’能从如此遥远的地方探视方立觉得恐怕要元婴高手才有这个能耐，抬头望了望那目光的方向想着，不料此时那目光扫过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还真是被发现了！”方立抬头望向此方的一幕正正落到了女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