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佐渡岛
佐渡岛港口上一片忙碌。 一队船刚刚靠上码头,从船上就又下来一大批吵吵嚷嚷的工人。他们是来建设堡垒的。 按赵昺画的地图上,这个码头位于岛的西北侧,离金山只有不到三里的路程。但工人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身后有高峰期时能产出四十吨金子的宝藏。 佐渡岛离本州岛最近海路六十多里路程,站在西南侧的山峰上就可以远望本州岛了。南北最长处有一百三十里远,东西最宽处也有五十多里路。赵昺按照自己的记忆在手绘的地图上标注了几个关键的地方修建城堡,同时,也东西两个大湾又修筑了两个简易码头,用于避风和临时停靠舰船。 岛上本来还有个百十来户的日本居民,在赵昺派人上岛时,早就清理干净了,每家给个二十两银子的搬家费,把他们高高兴兴打发到本州岛上做富家人去了。 现在岛上全上雇来的工人和一部分先期到达的农民。这些农民会长期居住在本岛上,开耕农田,以资将来岛上人员的粮食蔬菜的供应。而工人除了特殊安排的人以外,其他的做完自己的工程,就会换成另一批工人上岛替换他们。 一期安居工程和二期修路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岛上的居民点集中修建,平时居住,战时就是一个个的城堡,外围用水泥修筑的围墙,防御设施一应俱全。围墙四周的角楼上还架设着城防大炮,围墙的马面上更上装备了许多大小佛朗机火炮,远可发射实心弹,近可发射霰弹。按现在战争水平,防守几个月半年没有问题。而岛上重要的地点,也都修建完工了宽广的水泥马路,金山所在的山谷沿河两岸和山坡上,更是修建了由两条铁轨组成的轨道,分段都有卷扬机做牵引动力。铁轨上还有许多铁皮做成的小车。前期的工人就是用这些小车拉石修路,可他们并不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些山谷里辅设这么长的铁轨道。据说,这种铁轨道叫铁路,海南岛的矿区里就有这样的东西,但这个岛上难道也有矿吗?用铁修路,这要用多少铁呀,亏得石碌矿的练钢厂现在不差这些铁,要不多浪费。 这些工人也就是乱猜一下,他们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官家这么舍得在这里投资如此之大。而且这里许多的工人,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前期自己来这里工作,究竟是为什么。反正他们只清楚,来这里工作,工金给的不少,能挣白花花的银子,谁还管那么多。 赵昺已安排了海军陆战队三旅的一个营提前上岸,作为对这里的守卫,由禁卫军连长孙正威提拨后领队驻守。 港口里,除了一些改装的战舰做守护外,还有最新制造的两艘“得欣号”飞剪船巡逻。这两艘“得欣号”飞剪船长度和“黄河号”一般长了,但长宽比却是五比一,三桅风帆。现在大宋建造飞剪船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只是船速过快,船体承受的压力问题还不好解决。这个赵昺想到以后用铁或包铜的方法。 但飞剪船也有个缺点,因为飞剪船航速虽然很快,但是由于为了提高船速而把船身设计得细长,切船体高度太低,不利于火炮的配置,而且由于吃水浅,如果在安装火炮后射击会使船身不稳定不利于水手发挥,装载量相对于战舰来说过少。飞剪船一类的快船只适合运输,不适合战斗。可赵昺却想着让飞剪船也得有一定的防护能力,于是,在船的两侧各装了三门射程两里的佛朗机火炮,这样,势必影响航速。由于现在的炮架可以小角度旋转,所以,飞剪船可以充分利用其速度,灵活地在不同船位开炮,从而避开了普通战舰的弦炮位置进行攻击。 这些个“得欣号”飞剪船绕岛巡逻,防止日本渔民靠近佐渡岛。但沿岸的日本人看到这样的跑得快的庞然大物,都惊为天神。 佐渡金山位于一条山沟,水源比较丰富,地形较为复杂。为了更好的为以后开采金矿创造条件,工人们还按图纸修建了一条宽广的公路。 这些前期工程完工后,北海舰队就可以完全登岛,粮食蔬菜供应也可以就地解决。但矿产的开采,赵昺不想过于提前,要等到蒙元二次征日后,他才会派矿工上岛。那时,北海舰队就有空闲防守了。 佐渡北部是大佐渡山地,最高处一千多米,建有一个哨所,用石头垒砌而成,四面装有几门巨炮和十几门大小佛朗机,平时驻守着一个排。站在哨所的瞭望塔上,用高倍望远镜,可以观看到岛的四周海上情况。南部小佐渡丘陵地带,最高处不足六百米,也修建一处哨所,同样用石头修成堡垒,驻有军士,主要是监督日本方面的海上动静。 南北两山之间,就是比较宽广的平原地带,气候温和湿润,开辟大量农田,是产粮区。供应几万人的食用绰绰有余。但这些农民是绝不允许离开土地的,所以,保密性还是做的很好。 孙正威做为佐渡岛现任最高军事负责人,身系全岛安危,所以,什么时候他都很勤奋守则。今天一大早,他又骑着马顺着修好的简易山道,到了小佐渡山上的哨所来视查。 登上瞭望塔,海风有点大。潮湿阴冷的风吹在脸上,很不舒服。这里比起海南岛来,天气冷得太多了,许多人都不习惯。好在民科院研制的那个叫什么羽绒服的东西太好了,穿在身上是又轻便又暖和。据说这是官家专门让军服厂为北方将士定制的军服。孙正威都不知道为什么官家连这样的小事都能提前为将士们设想到。 瞭望塔上架着一架高倍数望远镜。自从玻璃制造技术越来越提高,生产出来的玻璃越来越清纯,现在军科院已开始搞石英玻璃了。所以,这望远镜的口径也越来越大,倍数也越来越高。 孙正威俯身下去,把眼睛凑在目镜上,远处的日本本州岛山川地貌一下拉近到眼前,虽看不清陆地上的东西,但镜上冬日里的山上的墨绿色还是展现在眼前。再把镜头指向海上,那碧海之中,一些靠近陆地的小舟如树叶一般漂浮在水面上。一艘“得欣”式飞剪船高速穿行在佐渡岛与陆地之间的海面上,船尾拖着长长的痕迹,不时滑出一弯曲线。孙正威知道那是飞剪船在驱赶过于靠近佐渡岛的日本鱼船。 孙正威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湿冷的海风,抬头向天空看去,灰色的天空中泛着闪眼的光茫,他不由得痴了。 他的思绪一下飞到了一年前。 “孙正威!” “到!”孙正威从队列中向前大大跨出一步,抬头挺胸,站在了赵昺的前面,立正,目视前方,举手敬礼,手放下,身体纹丝不动。 “现在,任命你为禁卫军中慰排长。”赵昺的话很简略。 “谢教官栽培!精忠报国,保家卫民。” 孙正威刚从禁军中被选出来时,虽说禁卫军和禁军只是差了一个字,但他知道这样离得皇帝更近了,是官家的亲兵了,这让他很激动。接着就是官家对他们这一批人残酷的训练,让他的身心备受折磨。但他看着官家与自己这些成年人同吃同住同训练,人家一个八岁的孩子都能受得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就不能受得了呢?于是,他和大家一样咬着牙承受着“非人”的训练。终于,三个月的集训结束了,但是,那些训练似乎还是没有完,而且,识字、学习、思想教育等等,名目繁多的科目无穷无尽,让这些禁卫军将士天天处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似乎都没有自己的空间。
有一次,赵昺夜里来检查禁卫军营,一路直行,进入军营后,马上就要到达团部。正在站岗的孙正威看到一行人到来,警觉地问起了口令,但赵昺来得匆忙,还真不知口令。于是,孙正威马上拦住赵昺一行,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入。搞得小杜子大发雷霆,但孙正威就是无动于衷。 赵昺负手在后面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伙子,只是面带微笑。等到张达从团部里出来后,孙正威依然不依不挠,只要口令没有回答出来,就是不让赵昺一行人前行。 张达气极了,大声斥责到:“你个小子,你不认识对面来的是谁吗?” 孙正威大声答道:“认识,应该是教官。” 张达更生气了:“你还算没有瞎了眼吧?还算认识那是你的教官,那是官家。官家来了,你还不放行?” 孙正威正色道:“报告团长,这是纪律,就是官家来了,没有口令,也不能放行。”然后他低声补充一句,“如果官家被人劫持了,怎么办?” 这话虽低,却被后面的赵昺给听到了,哈哈大笑地乐了起来了。他喝住要上去打骂的张达,轻声叫过张达,问清了口令后,再把口令完整地向孙正威报告,孙正威才放他前行。 不过,当赵昺路过孙正威身旁时,孙正威小声说道:“对不起,教官,下次你再来时,要提前问清口令内容,这可是教官定下的军纪呀,咱们要严格执行。” 听得赵昺笑个不停,抬手拍拍他的肚子说道:“你很好,朕记住你了。好好干。” 果然赵昺注意上了这个叫孙正威的小伙子,看他训练刻苦,学习认真努力。所以,当禁卫军实行军衔制后,经过严格审查,他就成了第一批中慰排长。 再后来,为了泉州战役,他被派到福建独立旅去当教官,因作战勇敢,有指挥才能,战后被升为连长。然后就是北海舰队成立,海军陆战旅第三旅建立后,他们有一部分人又都调到三旅任教官,训练任成后,相当一部分人都留任海军陆战队三旅的基层军官。他还听说,他的老上级三营营长段义要来三旅任副旅长,并兼任他们第一团的团长。据说,过了年,整个旅就要都过来了驻守佐渡岛了。按他以往的经验,这似乎是又要打大仗了。这可是他盼望的好消息了。 孙正威收回回忆,不由叹口气。他们这些个禁卫军的官兵,许多人都充实到了各部队的基层,有些更是分配去指挥那个叫什么“大宋海外雇佣军团”,跑到那里指挥那些个黑人作战。现在老底子的禁卫军有一半的人都换成了新人,大家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战斗,以后想见一面,怕都不是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官家,现在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就格外想念和官家共同生活的那段时光,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官家身边,聆听他的教诲呢? 不过,既然官家这样相信自己,把自己安排在这里,替官家守护这官家的海外领地,他也无怨无悔。正如官家经常说的那样:“我们无论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大宋的土地,只要是我们大宋的土地,我们就要坚守住脚下的这块土地,哪怕是流血,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在所不惜。因为,我们的口号是:‘精忠报国,保家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