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迷雾、谜团、谜底
方歌晓不再问什么，只是双眼深深地望着高岚，似乎就想这样将她看透。 司南山的心里一阵不安，他太熟悉方歌晓的这种眼神了，在他的记忆力，当年在青云郡之中，凡若方歌晓这样望过的人，无一不是代表着深度猜疑和不可信任。 “继续说吧。”方歌晓收回了视线。 “但第二次刺杀，我便不知道了，那个时候我为了避开缉捕卫和内廷的搜捕，甚至连组织都不敢联络。”高岚轻声说道：“关于我所说的，少爷可询问二老板，他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荒谬！ 这是方歌晓心里浮起的第一个感觉，自己大费周章寻到了高岚和司南山，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父亲为了清除身边的暗子，有意借着自己进京都的时候送出青云郡，而后组织了一场刺杀，却没想到，因为隐瞒着自己，而导致牺牲了十个六品执法者。 这个真相能相信么？且不说那个圣元国的异人是从何而来，为何会参与到刺杀一事来，在面对缉捕卫和内廷的搜捕，司南山为何不将事情告诉自己，反而跟随着高岚一同亡命天涯。 而便是要逃，也应该逃往那些孤岛荒地，为何还逗留在日出城之中？ 还有，那个自杀的马傅又应该如何解释？ 司南山的心里愈加的不安，一种不祥地预感浮现了起来，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体内真气蓦地流转而出，蓝芒闪动间，左手飞索疾射而出，向着方歌晓胸前闪电般地点去。 方歌晓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司南山的异常行为感到不解，莫说司南山只不过是个八品，便是上九品，又怎么可能伤到自己？ 且不提现场的十来个雷电小组成员，只是一个鬼影，司南山便不是对手，而鬼影的存在，司南山是最为清楚的，甚至还要多于许薇薇和欧阳徒。 站在方歌晓身后的欧阳徒面色一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喝一声，双手扬起一片粉色的烟雾，向着飞身扑来的司南山笼罩而去。 欧阳徒方动，方歌晓便做出了反应，在数人的兵刃递到司南山身体之前大喝道：“退！”兵刃堪堪止住了攻势，急缩而回，数个高手在方歌晓的身前形成阵势，将他层层护住。 粉色烟雾当头罩下，司南山闷哼一声，神智一阵恍惚，体内流转的真气瞬间破散，身躯一软，直直地倒下，双眼紧闭，呼吸深沉，似乎熟睡一般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高岚，却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双眼低垂地看着地面，只是沉默着。 欧阳徒蹲在司南山的身侧，伸出三指疾点如风，数十下之后，化指为掌，掌心间荡起一片白芒，向着司南山的心口拍下。随着真气的猛然刺入，司南山如同只虾般地卷起身体，喉咙处传出一阵丝丝的怪响，吐出了一枚黑色的小球。 欧阳徒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质的小瓶，将黑球小心翼翼地收了进去，转头一瞥状若失魂的高岚，扬手激出一捧烟雾，循着针对司南山的法子，掌指交替，果然从高岚的喉咙间也吐出了同样的一粒黑色珠子。 收了珠子之后，欧阳徒回身望了方歌晓一眼，眼神充满着询问，方歌晓微微颔首，欧阳徒单手拂过司南山的头部，在解药的效用下，只是数息的时间，司南山便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渐渐地恢复了甚至，但却似乎忘记了自己方才做什么一般，翻身坐了起来，望了望四周的众人，又望了望神色阴冷，坐在椅子上的方歌晓，诧异地叫道：“少爷？” 未等方歌晓说话，神情蓦地一震，转头望向躺在边上的高岚，伸手将她揽了起来，搂在怀里，重复望向方歌晓，双眸之中闪过一丝骇意，嘶哑着声音说道：“少爷，老爷恐怕有难！” “什么？”方歌晓霍地站了起来，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南山低头望着怀里的高岚，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判断：“高岚父亲是我的武道师傅，大漠极道高手高飞，十年前，我受不住大漠的气候和环境，以游历江湖为借口离开了大漠，来到了穆武国内……前次奉少爷之命进京，无意中望见了高岚，这才知道原来她也到了穆武国内，而且还与我在同一组织之内，那也缉捕卫查到了高岚，我出手救下了她，随后跟随着她隐在了日出城内。” “究竟是什么原因而导致高岚参与了刺杀一事，直到昨夜，她也不肯告诉我，然而我又不能逼她，她只是告诉我，刺杀少爷，并不会对少爷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还会为少爷带来许多好处，但究竟她是听从谁的指令，却始终没有答案，有次问急了，她甚至以死相逼。”司南山伸手为高岚理了理头发，继续说道：“前几天，高岚忽然变得异常了起来，一天夜里，已过了子时了吧，她悄悄地离开了宅院，向着城外赶去，我一路追踪着她，直到城外的矮山脚下，感应到了某个极道高手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气息，这才停止了追踪，小心翼翼地潜藏着行踪，在必经之路上守候着他们。” “半个时辰之后，高岚返了回来，折身回城，我继续守着，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了老爷也走了出来，面容衣着毫无两样……只是……”司南山不自禁地流露出震骇的神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只是那气息，比起我的师傅高飞还要强上数分，尽管我自认隐匿之术天下无双，然而他只是一眼望来，我便如同惨遭雷击般地脑内一阵刺痛，全身真气怎么也提不起来。” “随后，我便再也记不起来了。”司南山甩了甩脑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身躯一震，惊叫道：“那人手上也同样带着一个白玉扳指，没错，是老爷平日里所佩戴的那个！” “来人！”方歌晓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徽章，正是黑手党大老板与二老板所拥有的最高信物，厉声喝道：“一级黑手令，收拢所有的成员，各自所在位置为出发点，以最快速度向青云郡方向集结。” 风尘如龙，车马如龙，沿着曲折的山道一路向南。 马车之上，许薇薇和欧阳徒坐在方歌晓的身前，心怀担忧地望着眼前的少爷，好一会儿，方歌晓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说道：“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欧阳徒诧异地望了许薇薇一眼，不明白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许薇薇却神情依然，沉吟了片刻，同样突兀地应了一句：“老爷……怕是决定反了。” “若是父亲反了，我该怎么做？”方歌晓喃喃自语道，神情之中，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反不反毫无所谓，而坐在他身前的欧阳徒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反应和司南山所说的根本不着边，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 方歌晓也无暇和欧阳徒细细解释，皱着眉头问许薇薇道：“我仍然想不明白那个圣元国异人的出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无意中得知我身怀七种武器，又恰逢其会地遇上了高岚所组织的刺杀，因此顺水推舟潜伏在暗处，那天我其实问的是鬼影，但却没想到落在异人的耳里，以为我看出了他的存在。” “可无论是青裳宗还是黑手党，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在唐朝会埋入六个八品高手而不被察觉。”许薇薇也是面有疑色：“若是司南山所遇见的那个极道高手是许度山的话，那么高岚所说的应该是真的，可第二次究竟是谁组织的呢？” “父亲恐怕还有一些暗中的力量。”方歌晓叹了一口气道：“就像许度山，可是，他为什么会易容成父亲的样子找上高岚，并在高岚和司南山身上下了控制心智的药物？” “难道在得知我全力搜查高岚和司南山之后，仅仅只是为了瞒住我吗？”方歌晓摇了摇头，脑袋微微疼了起来，前面的欧阳徒终于忍不住插口问道：“少爷，为什么你们这么确定老爷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而是要反了？” “那个极道高手许度山的身材以及面貌都与父亲肖像，二十年前在军中的时候，便是父亲的亲兵，有时代替父亲出席一些应酬，从未有人看破过。”方歌晓解释道：“父亲将他带到了青云郡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种修习功法，于是就传了给他，也算他天赋奇才，短短十五年时间，将便迈入了极道高手的行列。所以，这原本便和父亲的安全没有关系。” “可这和老爷反不反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只是推测而已，若不是要反，以父亲的性格，又怎么不会忍下几个无足轻重的暗子，而且还安排到京都之中进行格杀。”方歌晓逐条分析道：“现在反推回去，因我缘故，京都之中各方势力相互猜疑，更让鹿野平坐上了太尉的位置，加上边境神威国三十万铁骑虎视眈眈，若是父亲反了，南方则能趁朝廷无力南下而迅速连成一片，若是日后收拾了沧浪王和异人周仓，能不能登上宝位难说，但最起码也可以和唐门各掌一半江山。而鹿野平……” 司南山从后方纵马赶了上来，在马车边上轻声唤了一声，方歌晓掀开窗帘，问道：“高岚怎么样了？” 出发之前，欧阳徒曾对高岚进行施救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高岚醒来之后，却如同失忆般地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司南山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 司南山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悲伤，请求道：“我想将她带回师门，让我师傅看看是否有什么法子。” 方歌晓深深地望了司南山一眼，点了点头，放下窗帘，眸子里抹过一道寒光，对许薇薇道：“去安排下人手，从现在开始，司南山所有的行踪定人定点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