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谋定 Ⅲ
历史上的今天: 1269年,至元六年,二月十三日,蒙古新字颁行天下,也称“八思巴字”。 蒙古原无文字,成吉思汗任用维吾尔人塔塔统阿把维吾尔字母拼写蒙古语言,作为蒙古的文字,这对于蒙古文化的提高和国家政令的推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元世祖忽必烈命国师八思巴创制蒙古新字,八思巴等人重新根据藏文字母改制,仿汉字方体,自上而下拼写,称蒙古新字。 —— 邓舍没有答应别里虎台,也没有拒绝。他用沙刘二不日或将借道辽左,回去淮泗为借口,建议高家奴再等等。 “高大人一旦回去,沙刘二必有戒备,就不会再自投辽左。听尊使方才话中的意思,左丞大人考虑的是先打潘诚。我有个意见,不太成熟,斗胆,……请尊使回去给左丞大人讲讲,你看行么?” “甚么意见?” “我的愚见,不如先哄了沙刘二入辽左,歼灭了他,然后再打潘诚。这样做,有四个好处,其一,沙刘二在辽西为主,来辽左为客,老虎离了山,便没了威风,好打。其二,沙刘二一死,潘诚孤木难支,也好拾掇。” “其三呢?” “其三,不瞒尊使,高大人的旧部,大部分都被我解散了。高大人回来,辽左那么大的地方,总得有人驻守吧?辽西没了沙刘二,往盖州的道路变得畅通无阻,左丞大人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派些军马前来,……协助高大人驻守辽左,对么?” 言之有理,辽左好大一块地盘,很富庶,让给高家奴,何如自己来要呢?别里虎台有些意动,问道:“其四呢?” “其四,沙刘二一走,辽西空下。左丞大人若有兴趣,大可接管。” 辽左加上辽西一部,别里虎台沉吟不语,良久,问道:“沙刘二确定要去辽左?” “关铎在的时候,他就三番两次要求。尊使不太了解沙刘二此人,这个人,对伪宋主公忠心耿耿,一心要去救驾。我前些日,送了封信给他,答应让道。估摸着,就这两天,会有回信来到。不敢说稳成,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他若借道,会在何时?” “超不过今冬,至迟明年春天。” 别里虎台瞅了瞅邓舍,等到明年开春?黄花菜也凉了!打的好如意算盘,丢个胡萝卜出来,轻巧巧几句话,见不着半分真格儿的,便想诳了搠思监死心塌地,出苦力帮你压制潘诚么? 他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道:“左丞来辽东,自七月至今,四个月了。圣上诏书不断,催促得很紧,明年开春万万不行。这么着,本官代左丞大人答应你,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沙刘二不来,高大人就得回盖州。” “大雪刚停,天寒地冻的,路上不好走。” “二十天。” “二十天?”邓舍皱着眉,掐算半晌,为难地道,“尊使常在军中,并非寻常纸上谈兵的腐儒可比,肯定知道,几万军队的转移,不是儿戏,总得给他些时间。催促得急了,我怕,会不会引起他的疑心?” “一个月。” “尊使,……” 别里虎台怫然不乐,道:“邓将军,不必多讲!最多一个月。” “好吧。但有一点,沙刘二军卒精悍,我必须全力以赴。辽左这边,一动上手,广宁潘诚哪儿?” “你放心,一个月内,担保潘诚没空管你。” 一个月的休整时间肯定不够,够的话,别里虎台也不会给他。聊胜于无罢,邓舍不再要求。高家奴实在出乎意料,打乱了他既定的计划。好在他向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来打辽阳前,备下的有第二条应对。 别里虎台来的隐秘,除了信使、毕千牛等寥寥数人,无人知晓;走的同样隐秘。邓舍挑了两大箱宝物,一箱送他,一箱送搠思监。随意陪着吃了些饭食,别里虎台引了伴当,连夜离开了辽阳。 没空儿接着宴席,邓舍把那信使叫来。 “信物交回来了么?” “已经交给毕将军。” “送信之事,与外人说过么?” “不曾。” “高家奴在鞑子营中,你知道么?” “回将军,搠思监看管甚严,小人没机会接触外边,委实不知。”那信使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向邓舍请罪,“失职之罪,请将军处罚。” 两次送信的人,都是这个信使。第一封信为手书,与送给奇氏的信一样,洪继勋找人写的,没盖双城总管府的大印;写信之人早已处死。第二封为口信,这个信使口传送达。两次的信物,皆为奇氏的回信。 邓舍看了他良久,森严说道:“没有机会接触外边是理由么?”毕千牛二话不说,拽起信使,拖拉出去,寻处僻静角落,手起刀落,砍了他的脑袋。 毕千牛回来复命,邓舍问道:“关夫人送走了么?” “下午出的城。” 邓舍沉默了一会儿,道:“战乱才息,路上很不太平。挑几个得力的亲兵,也去送送,务必要太太平平地送到平壤。”他提起手,虚虚向下一斩。毕千牛心领神会,自出门去挑选人选。 他先前不杀关夫人,言道等小明王亲自处置,为的向三军宣示仁义。 如今,高家奴未死,搠思监以盖州为交换条件,一个月后就要摊牌。邓舍不可能让出盖州;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杀了沙刘二。杀关铎,他可以找到理由;杀沙刘二,他没有借口。辽东军中,谁不知晓,几位平章里,最忠心的就是沙刘二。 他才以平乱护驾为号,杀了关铎,自居忠义。他怎么能杀沙刘二? 但是,不杀沙刘二,不让盖州,搠思监就会放任潘诚。没了搠思监的压力,甚至有可能他还会反过来去推波助澜,以潘诚的性格,会放过辽阳么?辽阳战略之要地,位处辽东腹心,得辽阳者,得辽东。潘诚铁定来犯。 邓舍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稳定内部。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尽可能地提前除掉所有、有可能会引发动乱的人、事、物。 杀信使,为防备搠思监将他诈降当真,宣示给潘诚等人。搠思监不宣示,继续与他虚与委蛇;他若是宣示,那么死无对证,造谣谁不会?送给奇氏的几个人头或许可以做为证据,且不说奇氏会不会给他,即便给他,送来辽东得多长时间? 杀关夫人,则为断某些人的念想。反正他已经表过态,关夫人也送走了,正如他所说的,道路不靖,散兵溃勇处处尽是,做得漂亮些,估计不会有人怀疑。 是夜,总管府饮酒夜半。 次日一早,邓舍升堂议事。 议事的所在,他没选择平章府,便在总管府中。邓舍心思缜密,当此敏感的时刻,尤其需要注重细节,不能叫别人抓着半点把柄。再一个,他既然请了潘诚来辽阳主事,即便做戏,也要做到十分。是以,宫中、平章府都封了门,虚席以待。 大宋辽阳行省的衙门大部分都在辽阳。 元制,行省的丞相、平章政事称宰相,右丞、左丞、参知政事称执政官,合成宰执。宰执的权力很大,兼领军民,时人称“都省握天下之机,十省分天下之治”。以宰执为中心的行政机构又被称为“外廷”,宰执也被视为“外宰相”。 故此,行省的直属机构很多。 宰执之下,有左右司为其幕属,处理行省的文书案牍、日常政务,并协赞行省大政方针的制定。李敦儒,便是左右司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首领官。首领官之下,设有吏员,处理日常事物,与双城总管府吏员的设置相仿,人数极多。 左右司幕府之外,又有检校所、照磨所、架阁库、理问所、都镇抚司等。 检校所主治文书,有误者正之,谬者绳,过者抑之,稽滞者董之,颠倒错乱厘而治之,等等的责任,简而言之,它就是行中书省的御史台。官位品级上也相仿,宪台监察御史为正七品,行省检校为从七品,刚好差了一层。 照磨所管钱谷出纳,营缮料例。架阁库掌省府的籍账案牍,档案之类。理问所为行省的审判机构,职责在理刑狱,它的官员品佚很高,比左右司的最高长官还要高。左右司官轶最高的郎中,从五品;理问所的理问官则轶正四品。 都镇抚司,本归行省枢密院,后来行枢密院罢,都镇抚司保留,移归行省下属。其职责“统摄军政,发号示令”,统领行省内各万户府之兵。都镇抚司官员的任命由枢密院负责,不关中书省事儿。 按道理讲,兵荒马乱的,它应该是最有实权的一个机构。事实恰好相反。辽阳行省各个机构俱全,各负其责;唯独都镇抚司,连个空架子也没有。小明王倒是想派官儿来,隔着千山万水,根本就来不了。 来了也没人听。关铎可以放权民政,军政这一块儿,他怎么可能放手。 诸府司官吏加在一起,数百人。关铎为了笼络辽阳土著的民心,大肆派官,九品以上有官职的,也将近一二百个。这些人中,除了少数死忠分子,大部分投降。连带军中将校,两百出头,总管府议事堂不大,站都站不下。 院子里,人挨着人,头碰着头,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站满了。 邓舍好有耐心,方补真、李敦儒相陪,一个个见面。不分尊卑,不论高下,许多人他早就听闻过,到底他曾为关铎的部属。他和颜悦色、谈笑风生,官职低的给他行礼,他扶起来;官职高点的给他行礼,名望高的老者,他与之对拜,或者还以一揖。 总而言之,他一点架子没有。慢慢地,消除了众人的紧张与不安。 “我知道诸位在想甚么,也知道诸位在怕甚么。高丽什么地方?号称小中华,实则蛮夷之地。邓舍什么人?一个大老粗,马贼出身的家伙,从山高皇帝远的蛮夷之地而来,……会不会大开杀戒?” 邓舍不进堂中,转到堂前台阶,含笑望着众人,如此说道。 李敦儒陪笑,道:“将军言重了。” 他心中忐忑,犹自记得月余前,邓舍初来辽阳,酒后失态,他老婆李阿关当堂嘲笑。李阿关与关铎有亲戚,仗着关铎的权势,浑没把邓舍放在眼中。虽然后来受了关铎的痛斥,不得已去向邓舍赔罪,她大模大样的,没丝毫的诚恳。 再后来,关铎军议,邓舍为了缓解矛盾,主动找李敦儒说话。关铎yin威之下,李敦儒素来惧内,听了李阿关的枕头风,他回应淡淡的,让邓舍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又后来,李敦儒听说,便在当夜,潘美宴请邓舍,席上说了他不少的坏话。说他挑拨离间,唆使关铎杀了邓舍。天地作证,他李敦儒从没干这事儿,但他当时不屑去辩解;现在辩解,晚了。 关铎死后至今,他没睡过好觉。 以前从不敢对李阿关说一句重话,菩萨奶奶似的供着的。现在整天琢磨怎么休了她;昨儿晚上,因为一点小事,惹得他前仇今恨一并涌上心头,积累的多年怨气爆发出来,破天荒拿鞭子抽了她一顿。 此时听邓舍如此一说,他双腿发软。 “言重了?哈哈,李郎中说的不对。” 李敦儒站立不稳,一些了解李阿关得罪邓舍内情的人,面现不忍。 “我邓舍,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忠义二字牢记心头。关平章交通鞑子,是为不忠;无罪杀柳大清,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天理难容!我提兵来此,非为私欲,上为主公,下为百姓。” “将军忠义,天地可鉴。” “关平章没在乱中,说实话,我很悲痛。我大宋在辽东能有今天的局面,关平章功不可没!奈何他一时走差。人死如灯灭,功名罪过歇。君子扬人之善,我会上书主公,为他争取死后哀荣。” “将军仁义,关铎之幸。” “仁义不敢当,是非自在人心。我有一句话,讲给诸位听。” 众人拜倒:“卑职恭听。” “关平章的错,是他的错。我心中有数,与众位无关。许将军、李将军、方大人、李大人,各位与我有患难之情。你们的难处,我非常清楚;你们对主公的忠诚,我也非常了解。关平章之事,我写好了奏章,不日呈给主公。主公诏书下来前,暂时任命如下。” 二百来人,同时支棱起耳朵。 “李敦儒,原左右司郎中,勤勉敬业,勇于任事,劳苦功高,有目共睹。兹,拔擢参知政事。”行省,参知政事二员,从二品。左右司郎中,从五品,一下子越级拔擢五六级,令人不可置信。 李敦儒险些以为耳朵坏了,方补真捅了捅他,他才反应过来,喜极而泣,磕头不已,高呼谢恩。 “方补真,原架阁库管勾,刚正不阿,耿直敢言,虽少于文,然重于厚。兹,拔擢检校官。”行省,检校二员,从七品。架阁库管勾正八品,提升了一级。但意义绝不止一级这么简单,架阁库的重要性远比不上检校所。 邓舍有过征求方补真的意见,他意料之中,稳稳当当拜倒,叩头领命。 “胡忠,原辽阳翼元帅府下万户,悉心竭虑,乃心王室。兹,拔擢辽阳翼元帅府总管。”胡忠杀了关铎,邓舍称赞他忠于朝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胡忠拜倒谢恩。 “许人,原辽阳翼元帅府上万户,老成持重,足智多谋。兹,拔擢辽阳翼元帅府总管。” 许人拜倒:“但有将军令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邓舍此时的军职,也不过总管。总管拔擢两个万户为总管,拔擢一个郎中为参知政事,听起来荒唐,却没人觉得好笑,有兵马有地盘,就是草头王。总管也好,平章也好,虚名罢了。 “李靖,原辽阳翼元帅府上万户,襟怀坦荡,有兼人之勇。兹,调任盖州万户府上千户。” 邓舍得了盖州后,设置有万户府,赵过任的万户。行政建制上,盖州本归辽阳路,归辽阳管辖,但是人人皆知,盖州的万户府其实与辽阳翼元帅府相当。千户,其实便是总管。这叫做明降暗升。
李靖有伤,邓舍免了他谢恩。 其他诸如开城门的宋举等人,无论军官、降官,凡有功的,全部拔擢。无功无过的,留任不动。有小过而异心不明显的,调去闲职,派人暗中严加监视。身居重位却不了解、无法信任的,像对待李敦儒那样,明升暗降,不动声色地架空。空出来的实权位置,统统改由从双城带来的官员担任。 将近午时,官员的任命告一段落。 邓舍留了各府衙的首领官及军中将领共进午饭,其他大小官员,纷纷退散。饭后,商讨了阵修葺城墙、安抚民心诸般要事。时间紧急,邓舍没多闲话,三言两语分配了任务,方补真等人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庆千兴、河光秀等亲近军官们没走。 庆千兴道:“将军今日任李敦儒为参知政事的决定,实在太好。连得罪过将军的人,关铎的亲戚,将军都可以放过不杀,不但不杀,还拔擢任命。满城文武官员的心,一下子就定住了。” 邓舍一笑,不置可否。其实,他不过重施故技而已,提拔李敦儒与同佟生养结拜,异曲同工。 河光秀等人附和称赞,道:“将军没见,才开始时候,把李敦儒吓得,那叫一个哆哆嗦嗦。”杨万虎啐了口,道:“窝囊废,胆小如鼠。” “不要这么说,李敦儒身为左右司郎中,协调六曹、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有的。冷他些许时日,待时局安稳了,尚得重用。”邓舍缓缓摇头,简单评价了李敦儒,然后问道,“降军改编的怎样了?”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李敦儒这些文官儿,眼下来说,稳住就可以了,有双城亲信参与,民事政务这一块儿,暂时可保无虞。关键的,仍在军事方面。 “遵照将军的命令,去粗存精,两取其一。有胡忠、许人、李靖等人相助,进展顺利。截止昨日,已得精兵三千。其中,六成皆为两年以上的老卒。来自淮泗、河南、河北一带,自主公起兵日起,就已经从了军的也有不少。” 庆千兴、左车儿负责的这项精兵事务,两人由衷赞叹:“不愧经年老卒,选拔出来的,个个精锐。” 辽阳降军四万余,邓舍没打算全留下来,四万多人,一次吃不下。他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淘汰弱者,去掉兵油子,打乱原有编制,取精悍两万,集中力量改编、cao练,尽快地化为己用,纳入正规编制,以之为日后野战、攻坚的主力。 这部分精锐,又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留在辽阳;一部分调去盖州,与赵过快要带过来的平壤援军调换。平壤援军数千,陈虎带来一万来人,邓舍自带三万来人,合计四万余人。这么一来,辽阳城中降军的比重,就无足轻重了。 第二步,淘汰下来的两万人,不解散,编为屯田军,也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给盖州,一部分给平壤。这两个地方地广人稀,正缺劳力。尤其平壤,汉人少,派过去常年驻扎,加强了地方防戍能力,关键时刻用得上;同时也有利提高汉人比例,加快同化高丽人的速度,可谓一举三得。 “趁着雪晴,抓紧点。我给你们五天时间,必须挑选好。” 庆千兴等人虽不知搠思监与邓舍的秘密交易,不知邓舍只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却也看的出辽阳局势的险峻。庆千兴、左车儿严肃接令,道:“请将军放心,五天之内,必能完成。” “甚好。” 军中无戏言,他两人下了军令状,邓舍宽心许多。他问起另一件事,道:“城中粮草、辎重,数量检查出来了么?” 负责这事儿的,佟生养与毕千牛。佟生养是邓舍的义弟,毕千牛不与他争,退后一步,请他回话。自做了邓舍的义弟,诸将对待佟生养,何止毕千牛,上到陈虎,下到普通千户,无不尊敬有礼。 佟生养与有荣焉,道:“好叫哥哥知晓。关铎为了过冬,从纳哈出围城前起,就接连派出征粮队,搜括周边州县粮食极多,足可保证五万人马三个月的需用。至于辎重,许多毁在前后两次的守城中,末将已经吩咐过左右司,命其征调工匠,看看能不能修复一批。” “坚甲利兵。只有军卒的精锐,没有器械的精良,称不上虎贲。辎重方面,需得下大力气。不仅修复,也要制造。我记得关平章搜检了许多的工匠,叫左右司征些民夫,连同工匠们,按日给粮钱,一日三班,日夜不停,赶造军械。” “是。” 邓舍拍了拍佟生养的手臂,笑道:“这几天累坏了吧?昨夜宴席,又没睡好,你这眼圈可都黑了。李敦儒他们送了我不少的东西,人参补品也有,一会儿你拿走点,每日喝上一碗,大有帮助。” 佟生养感激,道:“多谢哥哥赐予。”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邓舍顿了顿,道,“攻城时,女真营出力不少,你报来的功劳簿我看了,就按你报的,赏。有几个特别骁勇的,加倍赏赐。”佟生养头回带军,全按他报的,不抹他面子,笼络了他。格外赏赐骁勇的,叫女真军知道,真正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是谁,立了主帅的威信。 佟生养年纪稍大,带兵经验不足邓舍。邓舍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他们,可都是你的袍泽,空闲时候,多交流,恩威并重,才得军心。”一席话娓娓道来,真如兄长提点弟弟也似,佟生养很是感动,连连称是。 “你们几个,也要如此。庆将军,宿将也,带兵打仗的本事,比你们强得太多。平时可多去庆将军营中,好好学学,不懂的地方,多多请教。” 庆千兴连连谦让,杨万虎、河光秀等人恭敬应命。邓舍说的不错,杨万虎,冲锋陷阵一把好手,要论行军布阵、安营扎寨,远不及庆千兴。换句话说,给杨万虎五千千人,他带的起来;一万人,他也行。再多了,他就勉强。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并非人人皆为韩信。 絮絮拉了会儿家常,说了会儿贴己话。邓舍神色一正,道:“打高丽,屠了双城,抢了平壤。屠双城,陈将军代我下的命令;抢平壤,我的命令。今入辽阳,我也有一条军令,诸位请听了。” 庆千兴诸人,拜倒听命。 “乱入民宅,强抢民女,掳掠民财者,无论军职,斩。” 众人凛然接令。 “千牛我兄,给诸位将军各自取些人参补品,回去罢。” —— 1,都省握天下之机,十省分天下之治 元代“内立中书省一,以领腹里诸路;外立行中书省十,以领天下诸路”,在全国范围内重新划分大的行政区,把吐蕃、畏吾儿以外的统治区域,划为中书省直辖地腹里和十个行中书省进行统治。 这种大行政区的划分是元代的一项创举。后来因尚书省之设置行中书省有过改称行尚书省,尚书省罢后,又恢复为行中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