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萨基尔的陨落
灼热的感觉从胸口穿过，这一刹那太过于突然，在身体尚无法感觉到疼痛之前，陌生的触感便使得真嗣心中蔓延出无尽的恐惧，那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 渐渐地，麻木被痛苦所取代，那是真嗣过去的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连心脏似乎都要被撕裂，身体都会被揉成碎块，每一处神经都被灼烧、炙烤。连呼吸都无法做到，连嘶吼都喊不出声，这一刻仿佛世界都终结于此。 “切断初号机神经连接！快！”指挥室中，美里的声音急切万分。虽然不是真实的被刺穿，但是神经的连接会使一切感觉完完整整的传递到大脑，一旦脑死亡，即使身体没有任何创伤名为碇真嗣的少年也将无法幸存。 下一刻，真嗣与初号机的神经连接被指挥室强行切断了。疼痛的感觉骤然消失，但是那恐惧却依然弥漫着全身。心脏在痉挛，真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强制让自己镇静下来，却依然无法制止内心的颤抖。机舱中一片黑暗，包裹身体的溶液中散发着让人窒息的腥臭，冰冷的空间中静静地散播着冻结灵魂的危险的气息。 驾驶舱中一阵的颤抖，骤然间真嗣身体一僵，随即猛然间踢打起周围的四壁。真嗣猛然意识到，即使现在自己周围一片安静，但事实上初号机还处战场上，看不到的前方正站着恐怖的敌人，呆在这里显然极度危险！ “让我出去！不要呆在这里，让我出去！” 想要出去，不能呆在这里！四周如此黑暗，神经连接被切断的此时已经无法cao纵EVA，然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使徒却随时会对自己做出攻击，或许下一秒死亡便会降临。什么都做不了，徒劳地等待着死亡，断去神经连接后连视觉都被剥去，甚至连死神何时会到来都无法知道，唯有蜷缩在这一片黑暗中，时刻被未知的恐惧所煎熬。 虽然从没有感觉到生命的美好，但是死亡却是如此恐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面对这样的危险？太没有道理了，为什么大家都可以躲在避难室，而自己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 敲打着机舱，然而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真嗣发泄的用手砸着驾驶座的cao纵手柄，然而一切都毫无意义，四周依然是让人心脏为之麻痹的黑暗。黑暗之中连时间的流逝也失去了衡量的尺度，仿佛会延续到永恒。 痛苦、悲伤、迷惘、愤怒、嫉妒…… 如同置身于搅拌机，负面的情感被揉碎、搅拌在一起，连真嗣本人也没有发现，负面的情感混杂成了丑陋的巨兽——这是名为“仇恨”的怪物。 仇恨着的究竟是什么？是伤害自己的使徒？是逼迫自己坐上初号机的父亲？是将自己带来基地的美里？这些都一样，自己仇恨着的是这个世界本身！这个没有道理的世界，吝啬的连欺骗自己的幻想都不屑给予！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 真嗣紧闭双眼蜷缩着身体，这是人类在最缺乏安全感时本能的动作，抽泣着、嘶吼着，然而在这安静的环境中什么都无法改变，只能徒劳的发泄着心里的恐惧，然而不知何时，包裹身心的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光，那是本不该存在的，让人心不由得温暖起来的光。这样的感觉从没有体验过，但是却如此熟悉，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母亲的感觉…… —— “初号机同步率上升！” “什么？！”不但是美里，就连律子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屏幕，神经连接已经断开，这个时候初号机应该沉默了才对。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被五号机救下倒在地上，断开了和驾驶员连接的初号机此时却动了。 “初号机同步率持续上升中……前辈！同步率已经达到71%了！还在上升……突破80%了！” “暴走！！！”呆愣着，律子无意识的念出了这个周围工作人员都无法听懂的奇特的单词。 不过即使听不懂，眼前的景象也让这些工作人员们多少猜测到了其中的含义，至少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变化。 rou眼可见的，初号机胸口刺穿而过的伤口竟然在自行愈合，撑着双手站了起来。但是不同了，任何人都能够轻易的发现此时初号机的异常，就仿佛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张开血盆巨口的它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是带着让人心脏都为之麻痹的强烈杀意的吼叫，回荡在空寂的城市废墟中，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肃然——杀戮天使觉醒了。 “暴走了？虽然出乎意料，不过这样一来就差不多赢定了吧？”指挥室主席台旁，笔直的站着的冬月轻声向碇原渡耳语道。 碇原渡并未做声，依然是托着下巴不知思考着什么。 战场上，初号机的变化同样惊动了使徒。 之前来自盖亚亲自出手的冲天雷轻易地切断了它的双手，然而此时，断成两截依然流着蓝色血液的鞭状物再次向着初号机伸出，妄图将初号机缠绕束缚。 这一次，面对向自己伸来的“手臂”初号机却并没有选择闪避，同样伸手抓去。 这一刻仿佛时间骤然暂停，rou眼无法看到的力场与力场碰撞在一起，庞大到人类难以想象的精神力交错着，此时在场的也唯有小风能够直观的察觉到精神力的强度。在小风看来，如果用高魔世界的人类中精神力普遍偏高的魔法师来作比较，此时交错着的精神力强度不下于数千名禁咒大魔导精神力的总和，说是能够毁灭世界都不为过，这样的精神力一旦无节制地肆虐开也难怪会发生第二次冲击这种程度的灭世灾难。 然而要说使徒的精神力浩如烟海，那此时的初号机则是诡异地仿佛无穷无尽，仅仅是刹那，初号机的双手刺破了使徒的绝对防御，将使徒如长鞭一般的双手抓在手心。 猛然间红光乍现，显然使徒也感觉到了危机，选择使用激光武器来摆脱困境。然而初号机却再没有给它机会，猛地拽动使徒将之拉到自己身前。仿佛猿猴一般，初号机异常灵活的跳跃起身体，张狂的动作让人难以将之和之前那个给人矜持、谨慎的感觉的真嗣联系在一起。膝盖重重砸在使徒妄图发出激光的脸部，萨基尔脸部的位置rou眼可见的出现了凹陷，骨质的面具在清脆的断裂声中粉碎开。还没有完，以萨基尔的肩部为踏板初号机向着上空跃起，高高的离开地面，而它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拽着萨基尔的双臂，刺耳的撕裂声之后，萨基尔剩下的半截手臂也离开了身体，蓝色的血液如同骤雨般倾洒。 此时指挥室MAGI的屏幕上显示的初号机的同调率已经接近了恐怖的100%，任谁都知道这样的数值绝不正常，这样的数字甚至已经失去了参考价值，至少在工作人员们所掌握的知识中，这样的情况唯有“出现了BUG”这一种解释，NERV技术科中真正了解详情的也只有律子一人。 不过律子现在的表情也很是凝重，毕竟理论上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亲眼目睹EVA“暴走”对于律子而言也还是第一次，场面只能用血腥来形容。 血腥，屏幕上映着的完全是野兽间的厮杀。或许是想要尽情的发泄内心的恐惧，初号机的动作残暴的让人不忍目睹。 咆哮一声，初号机对着倒地的使徒伸出双手，迎上它的是A·T力场。然而此刻对有着绝对防御之称的A·T力场，初号机却视若无物，双手仅仅是片刻的停顿就轻易将之撕裂了。 失去了力场的使徒只能成为待宰羔羊，初号机将手深深插进使徒失去了臂膀的伤口处，传出的是让人鸡皮疙瘩落一地的恶心的搅拌声音，小风咽了口口水，恶心的场景让她也不禁有些反胃。 拉住使徒体内的内容物，初号机猛然的拖拽，不知名的内脏汇着泉涌一般的蓝色血液被拖出体外，液体向着四周喷洒开，使得周围的建筑都浸泡在蓝色的海洋中。痛苦使得使徒发出了绝望的哀号，然而它的对手此刻已经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下一刻，初号机的动作使得指挥室通过屏幕关注着战斗的工作人员们带着发白的脸色再忍不住呕吐，初号机竟然将使徒的内脏塞入嘴巴，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还没有完，仿佛品尝到了美味再不忍住口，初号机不再使用双手，而是用嘴巴撕咬起使徒的身体。 面对眼前的景象依然无动于衷的唯有冬月和碇原渡了。 “碇，它难道是想……” “嗯，”始终面无表情的碇此时嘴角却微微的翘起，“通过进食的方法来得到‘生命之果（S2机关）’，一切都在按我们的剧本进行啊，冬月。” “可是这是不是太急躁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在这个阶段就得到了‘生命之果’很可能会使得SELEE警觉吧？毕竟他们可不希望看到一个‘神灵’的诞生。” God‘sinhisheaven.All‘srightwiththeworld，这是SELEE的宗旨，由此可见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会有神灵存在的。人类诞生之初便拥有智慧之果，而使徒不同于人类，拥有的是生命之果，一旦同时得到两者便会等同于神，这也是碇原渡制定的属于他自己的补完计划至关重要的一步。 “一旦让SELEE发觉的话，我们的计划也会败露吧？” 冬月的提醒让碇神色一凝，随即点点头，“是我太急躁了，冬月，在没有得到亚当之前确实还不能让SELEE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这么说来‘他’快来了吧？” “嗯，约定时间是一周后，依照约定会带来‘亚当之卵’。不过请恕我直言，我不认那个男人值得信任。” “信任？只是各求所需罢了。这么说来，现在确实还不能让初号机得到S2机关，让五号机去阻止它。” —— 在碇原渡的命令之下初号机的电源供给被切断，然而由于储备电池依然有着三分钟的活动时间。初号机的肆虐依然没有停止，MAGI上显示的同调率同时还在上升。 “小风，初号机因为故障失控了，尽可能阻止初号机行动！” 通讯器里是美里的声音，不过所谓的“故障失控”也只能骗骗外人，这显然是暴走才对吧~~ 既然看过动漫，小风对于‘暴走’当然不会陌生。EVA在cao纵的时候存在两个灵魂，一个是驾驶员，一个是EVA本身，通常情况下自然是驾驶员的灵魂处于主导，以自己的意志cao纵EVA，然而一旦驾驶员在恐惧、愤怒等等极端的情绪之下失去神志，融合的灵魂将会被EVA本身被封印的本能所主导，成为不折不扣的野兽。正因为驾驶员放任EVA的灵魂融合自己，在暴走时同步率也会高的不像话。 “阻止是没问题啦，不过打坏了也没关系吧？” “厄，不要掉以轻心，小风，初号机现在的同调率已经达到137%了，非常危险，尽量阻止它三分钟就可以了！时刻注意自身安全！” 美里的话让小风撇了撇嘴，三分钟？初号机是奥特曼吗？这么说来自己不就成了在奥特曼眼皮底下捣蛋，撑过三分钟就是胜利的小怪兽了？ 不过小怪兽就小怪兽吧，小风也确实早就想出手阻止初号机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使徒的哀号小风心里中有一些不忍。虽然并非诞生于地球的生命，但是却让小风有些莫名的亲近的感觉。 五号机的靠近并没有让初号机停止撕咬的动作，直到小风上前强行拉住它的双肩使它头部离开使徒初号机这才转过脸，洋溢着的是毫不掩盖的杀意。 “给我适可而止吧，真嗣。”小风轻轻念了几句，这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神秘，不属于这个科学侧世界的名为魔法的力量。 rou眼无法看到，甚至连科学仪器也无法测量的‘异物’洒落，不可视的‘光’将初号机沐浴其中，光明系魔法祝福术，能够消除一切诅咒，不过它还有能够平息负面的情感的效果。果然，在祝福术下初号机浓郁的杀意淡去了很多。 然而正当小风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初号机猛然爆发出一声长啸，伸出手一把拉过五号机将之按倒在地。神经的连接让小风感觉到背部一片湿润和温热，地面上积水一片的是属于使徒的血液。 “小风，当心！” 通讯器里是美里惊恐的声音，初号机巨大的拳头眼看就要向着五号机头部砸下。小风脸色一凝，说实话自从成为大地女神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冒犯，这样的攻击虽然不屑一顾，不过小风也不由生出了怒气。然而正当这时，一片阴影挡在了初号机的拳头与五号机之间。 拳头与rou体碰撞传出巨大的闷响。 为五号机挡住了拳头的是本应该躺在一边奄奄一息的使徒，初号机的拳头在它身上再次留下了一个深坑，它那支离破碎的身体站着也是勉强，却坚定地推开了初号机，将五号机挡在身后。 突然间，使徒对着身后小风的五号机一脚踢出，这与其说是‘踢’更不如说是‘送’，虽然力量很大，却没有伤到五号机分毫，而是将小风远远的送出了战场之外。 下一刻使徒身体骤然变化，化成一团将初号机卷入其中，随后，一颗巨大的蘑菇云在战场上升起——为了避免自己的生命之果被初号机吞噬，使徒选择了自爆。 远远超越了之前N2地雷爆炸强度的冲击波将整个城市覆盖其中，唯有小风被使徒远远抛出了战场没有波及。 “萨……基尔”不知为何，小风脱口喊出了这个她应该并未听过的名字。 【本章完】 最近太忙，世博二级警备，这里又有羊rou节安保工作什么的，根本没时间码字。今天总算空了一点，上午抽空码了这一章，下午应该也有时间，看看能不能抽出两、三个小时将圣杯的最后一章写好传上来，不然的话明天到五号又没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