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丧事
曾瑞庆去请了一趟人,八仙倒是应了,毕竟死者为大,都是一个村的,哪能不出面?不过,他们倒是提了个条件,打赏的银钱要比平时多二倍,本来嘛,大过年的,谁不嫌晦气?曾瑞庆只得忍气答应了。//更新最快78xs// 可是找了一圈,居然没人给面来做事,家家都找借口婉拒了。曾瑞庆回来气得直跳脚骂,“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打量我曾瑞庆就此败倒了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们就没个求人的时候?” 曾瑞庆说完对林康平吩咐道:“康平,不如还从你家借些人来,一色的年轻小厮,看着还齐整,连那个什么八仙也不要了,气死那帮王八蛋,还想着敲我的竹杠?” “大爹,你说什么呢?这是阿公的丧事,自然要村里的人来主持,不然,别人会笑话咱的,以后,咱还怎么在村里立足?”福说道。 曾瑞庆听了拍手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不如你去请。你面肯定比我大。” 福听了正要答应,曾瑞祥在一旁的椅上歪着,说道:“还是我去吧,我带你去,怎么着我是儿辈的,别让人笑话咱不懂礼数。” 福听了只好上前搀着曾瑞祥,叫着禄一块,进村请人去了。 曾瑞祥也是没法,这个时候能计较什么?曾瑞祥把人喊来了,曾瑞庆依旧生着闷气,觉得大家不给他面。 中午。要留客吃饭,近亲都要先在入棺前吊唁一番,可家里什么都缺,这边刚喊要米面粮油。rou蛋、碗盘,那边又喊着要香烛、鞭炮,曾瑞庆把一应事务都推给周云江。 可周云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曾瑞庆就是不给银,也不发话,该添置的东西让周云江看着添置,周云江如何做主?一生气,撂了挑不干了,对曾瑞庆说道:“大哥,这事。我真的干不了,你看着找人吧。” “妹夫,连你也发难?看着大哥不行了,打算也踩一脚?”曾瑞庆黑脸问道。 “不是这意思,大哥。你看,家里什么都缺,你又不发话,我怎么好做主?哪样不是要银置办的?我能空手变出来?”周云江辩道。 曾瑞庆听了吩咐周氏取十两银来,曾瑞祥也赶紧让福掏了十两一块给周云江,周氏一听取银,心肝都疼了,说道:“二弟不是先掏了十两,先可着那花。年关的菜贵了好多,能将就就将就些。蔬菜可着菜地先摘些,对了,晴家的菜地大,庄里什么都有,从庄里捞点鱼。只怕还杀猪了,从庄里划拉些,不是都有了吗?” “大嫂,要说你说去,我是说不出口,给我银我就买去,不然,这活就另找人来做。”周云江说道。 周氏听了果真喊康平过来,康平听了问道:“大娘,还想着从我家占便宜呢?大娘不会是忘了吧?咱们可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再说了,大娘没听过一句话,办丧礼的钱,可是不能别人代花的,不吉利。” 周氏听了脸一沉,旁边三婆婆说道:“康平这话说的可是没错,这个银是不能省的。” 曾瑞庆听了对周氏喝道:“还不赶紧拿银去,废什么话。” 周氏只好怏怏地取了银交给周云江。周云江麻利地找人派活了,林康平和夏甘永也帮着跑了好几趟腿,因为福几个要在一旁对客人回拜答谢。 田氏的姐妹一早就过来了,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田氏,田氏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八仙过来要抬着老爷出门时,田氏突然像疯了似的,扑到了老爷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说老爷不该丢下她一人,留在这世上也是受苦,不如一起带去,还省心等等。 众人都以为田氏是伤心过度,三婆婆和四婆婆几位妯娌还陪着很是劝解一番,喊人把她拉走了,说是不能耽误时辰。老爷都被抬出门好远了,林康平和福几个还能听见田氏撕裂的哭喊声。 林康平他们至晚方回,次日一早又出门了,晴知道这日是家祭的日,只怕要跪很长时间,让林康平盯着点曾瑞祥,可千万别伤心过度。 谁知这日天还偏偏下起了小雨,越发的阴冷,寒气袭人,曾家只好在祠堂外头搭了个简易棚,因为女是不能进祠堂的,只能跪在祠堂外边。 林康平回来对晴说道:“今日幸亏你和小妹没去,你们还真吃不消,娘和大嫂她们都跪得腿麻了,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还下着小雨,地上冰凉冰凉的,垫了好多稻草也不管事。我还听见你大娘抱怨呢。” “人都没了,还抱怨什么?” “说是没挑个好日,我看你三个姑姑都想跟她打架了,不过,还是强忍着了。” 次日,客祭时,春玉拉着夏玉和秋玉三个嘀咕了许久,春玉想省些银,拉着夏玉秋玉三个合祭,夏玉秋玉觉得有几分不妥,不过,架不住春玉死劝,摆长姐的架,也就没反对。 曾瑞庆听了指着春玉骂道:“爹生你们三个出来是合生的吗?给你们三个养大是合养的吗?给你们三人出阁是合出的吗?” 一席话问的春玉哑口无言,连夏玉和秋玉都红了脸,纷纷抱怨春玉出的什么馊主意。 春玉没法,拉着自己一大家的儿孙女儿女婿一块跪了下来,上了九十九文钱的礼金,说是她一大家的,曾瑞庆还想说什么,四毛看不过去,拿出了一吊钱,可是春玉先抢了过去,说道:“二毛他们那还不知怎么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只怕以后连饭都吃不饱的日还有呢。” 四毛也不好跟春玉争执,只是拧着脸,心里一片悲凉。 这时,傅家和夏家两家都来了,曾瑞祥只得打起精神来接待,曾瑞庆见了也顾不得教训春玉,忙迎上前去,自我介绍一番,可惜,这会谁也没有心情和他寒暄。 沈氏也没想到这两家过来,因为也没打发人去报丧,刘家和陈家以及杨家都没有来人。夏家是雨没回去才知道这边有了丧事,故而约了傅家同行。 傅家和夏家两家像是商量好的,都随了九十九两银的重礼,周氏在一旁见了乐得合不拢嘴。 傅家和夏家之后,安州城里和县里、镇里的乡绅也来了好几家,他们自然是矮一级,随了四十九两的,也有三十九、二十九、十九不等的。
在场的大多是东塘村的村民,哪里见过这些银两,纷纷感叹和咂舌,暗道,这老爷的葬礼还真体面,连府衙的官老爷都惊动了,谁还敢对曾家不敬? 春玉见了傅大人想上前来替二毛几个求情,不过,福几个早有准备,叮嘱了傅大人身边的随从,傅大人几个也没有逗留,祭拜完毕和曾瑞祥说了几句话,便纷纷离去。春玉也没有机会靠近傅大人,再说了,她也不知到底那个才是傅大人,也不能当众喊了出来,家丑还是不想外扬。春玉也因此失了机会,只得顿足长叹,换来燕仁达的一顿呵斥,说白白丧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傅家和夏家以及乡绅们先后离去,客祭继续举行。夏玉、秋玉没法只好跟着春玉也上九十九文,萍上的是四十九文,林康平和夏甘永问过沈氏的意见,也只好跟着,林康平看见周氏撇了撇嘴。 因这个礼金是要当众唱出来的,林康平听见旁边的村民议论,“秀才家的两个女儿这么有钱,也才给那几个铜?和刚才的差别也太大了些,刚才那个给九十九两银的有一个还是小女儿的夫家吧?” “那也没办法,凭她再怎么富有,也不能越过她姑,她堂姐去,这不是当众打脸么?没这个道理。” “话说回来,这嫁出去的姑奶奶给的也太少了,听说家里的日都还不错,秀才家没少接济几个妹,关键时候她们还真好意思拿出手。” “那没办法,大女儿没带好头,其他的只能跟着了。”有人叹道。 林康平又是至晚方回,回来跟晴学了遍白日里的事情,又说道:“对了,今日听三个姑姑商量明日的什么解绳索钱,就是给抬棺的八仙的,好像咱们也要给。不过,娘说了,还是跟着堂姐就行。我估计又该别扭了,你大姑说给九个铜板,你大娘说咱和小妹家有钱,让咱两家掏九百九十九枚铜板,算六家的,省的到时候跌股,让人笑话了咱们曾家。爹和娘说不行,凭他掏多少,尽的是他的心,这种钱没有别人代替这一说。” “可不,我们只是孙女辈,有三个姑姑在,还有萍在,我们凭什么出头?咱还是听爹娘的,明日你带着妹夫,看着堂姐怎么做,横竖她在咱们前头,咱们也别让人说咱当众打人脸。” 两人说了会话,晴知道林康平也累了,收拾收拾睡了,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还没大亮,林康平就走了。这天的事情最多,上午还有最后的家祭,预备好路祭和上山的东西,还有安排全村人的饭食,打赏来帮忙的。 就算再怎么对老爷和曾瑞庆不满,场面上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的,曾瑞祥的身不好,只得福几个cao心,林康平哪能不帮着出力? 申时,晴和雨在家对着祠堂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请老爷原谅她们不能前去送上一程。 晚饭后,林康平没回来,刘氏先过来找晴雨说话了,晴见刘氏满脸不虞,忙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