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回春水
面对鲁家娘子的盛气凌人，陈婶很尴尬，忙解释道：“这位姑娘与我不相熟，只是昨日好心买了我的鱼，今儿还木桶来了。” 鲁娘子狠狠地啐了口，耸了耸粗黑的眉毛，斜睨着蔡清河伸长了手，“既是好心，那帮人帮到底，不如把她欠的房租也给结了吧？” “都说了再宽限几日，我一定会想到法子！”陈婶在外人面前丢不起这个人，涨红了脸也不管那鲁娘子，忙拽了蔡清河进屋，反身把门掩上，垂头胡乱地抹了把眼睛，才回过身来，勉强笑道：“姑娘别放在心上，那鲁娘子……”却是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婶子别担心，不会一直苦的。”蔡清河朝她笑了笑，打量起这间小小的耳房来。 墙壁发着黑，角落里长了霉，屋里有股潮湿的味道。房里一床一桌，角落里搁了只掉漆的旧箱笼，门边有只小炉子，还微微地冒着热气，显然是还煎着药。 房里连张椅子也没有，陈婶尴尬地搓着手，“让姑娘见笑了。” 蔡清河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往前两步走近床边，瞧着床上紧闭双目面色惨白的小姑娘，低声问道：“请大夫来瞧过么？还发着烧？” “银钱不够……”陈婶悲伤地低下头，“大夫不肯出诊，我背了薰儿去医馆，大夫开了药，午前吃了一剂，不是大好……还一直烧得迷迷糊糊……” 蔡清河叹了口气，忍了许久还是问出口，“这……薰儿的爹呢？” 陈婶子面色顿时有些晦暗，好一晌才低不可闻地道：“……去了，就咱们母女俩，相依为命……” “对不起……”蔡清河没想到陈家母女与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怜，更是起了同情之心，暗自思量了一会，斟琢着说道：“婶子，这么烧着容易犯渴，该给她多喂些温水。” “有呢，前一会烧好的水，搁这晾着，这会子应该好了。”陈婶子忙转身去端水。 蔡清河抢着接过碗，“婶子去扶薰儿坐着，我来喂她水。” “怎么好意思麻烦您……”陈婶子道了谢，忙过去扶了床上的小姑娘，低声唤着，“薰儿，醒醒……” 蔡清河微侧了身，趁她不备，忙将碗里的温开水，换成空间里的温泉水。虽然不知道这温泉水于病人有没功效，但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喂小姑娘喝下水，隔了会，她竟是能睁开眼，虚弱地叫了声娘，声音跟猫儿似的。 陈婶子立即欢喜地抹起眼泪来，搂着闺女连连向蔡清河道谢，说她是她们母女俩的贵人。 蔡清河微红了脸，也有些激动，总觉着这小姑娘的精神好转，与温泉水的功效大有关系。又反手探入怀里，暗自从空间里取了壶温泉水，递了过去，“碰巧了我认识个医术高强的大夫，会配些强身健体的药水。我这刚从大夫那回，手里头正好有这么一瓶，兴许与薰儿meimei的病有益。” “真……真的么？”陈婶子盯着她手中普普通通的葫芦，有些迟疑地道：“这……怎么好呢？” “婶子别怪我自作主张，方才我加了些药水进碗里，喂了薰儿meimei喝下……” 陈婶子怔了怔，顿时两眼放光，指着葫芦颤着声道：“这……可真的能治病救人？” “听说那位大夫确是医术了得，只是性格有些古怪，若不是我因缘迹会下认识他，也得不到这么件宝贝。”蔡清河有些心虚地胡侃，又怕她追问那大夫的下落，忙道：“那位大夫是位游方郎中，一年才来清阳镇一次，与我约好每年入冬相见，便会赠我这么一瓶宝贝，叫什么……回春水。” “一年才得一瓶……”陈婶子艰难地从葫芦身上移开目光，费力地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婶子就收下吧。”蔡清河把葫芦往她手里塞，“我没病没灾的，给我喝了也就强强筋骨，也起不了什么大用。给薰儿meimei喝下，说不定病明儿就好了。” “姑娘是大好人……”陈婶子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么贵重的宝贝，妇人也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姑娘的恩情……” “婶子快快请起……”蔡清河忙扶了她起身，瞧着窗外的天色，不好久呆，又取了几钱银子递了过去，“婶子留着给薰儿看病吧。”也不敢给多了，怕这妇人起疑心。毕竟她一身穷酸样，哪里能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拿出几两银子。 陈婶子怔了怔，眼眶又红了，哽咽着推托，“姑娘也过得不容易，我怎么能拿姑娘的银子……” “婶子就收下吧，给薰儿看好病要紧。”蔡清河把银子塞她手里，深深地看了这母女俩一眼，“我该走了，婶子保重。” “姑娘留步……”陈婶子忙追了上去，“姑娘也留下姓名和住址，待薰儿病好，我就可腾开身去找份活计，一定会慢慢还您银子。” “不用了，我和我家人可能要离开清阳镇……”蔡清河有些失神，“回了临川城，倒也不缺这点银子。” “临川城？”陈婶子一怔，有些失态地抓住她的手，“姑娘要回临川城？” 蔡清河点头，“婶子也去过京都么？” 陈婶子苦笑，眼神有些遥远，“我就是打京都城里出来的……” “咱们倒真是有缘。”蔡清河笑道：“只可惜我离开临川时还小，都不大记得京都城里是什么模样了。” 陈婶子心下一动，忙问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蔡。” “蔡？”陈婶子有些激动，“姑娘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我和我娘，还有弟弟住一块。”旁的，却是不肯多说了。 陈婶子略略有些失望，喃喃地道：“还有弟弟，这就对不上了……” 蔡清河瞧着天色已不早，怕柳氏担心，忙留了住址，“我记得家里还有大夫配的些药丸，婶子明日有空，不如过来一趟。” 在陈婶子感激的目光中出了鲁屠夫家的门，蔡清河脚步越走越轻快，直至出了落安巷，她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要回府，身边就一定要有可以完全信得过能用的人。回府后，不管是老夫人还是闵氏，甚至府里的什么姨娘，都会想着法子往柳氏身边安插人。可现在仓促之下，也来不及在镇上买些身家清白的丫头，就算有，也怕被老夫人暗中收买了。 可这对陈家母女，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温泉水能治好陈薰的病，就不愁陈婶不会对她死心踏地。而要收伏陈家母女，又不能太急进，不能被陈婶瞧出自己要施恩图报，否则也无法让陈婶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还是那句话，她可以善良，却不能没有心机。 －－－－－－－－－ 过了十二点了，终于还是更上了！ 今天瞅着自己写的章节，总觉着对白和句子很别扭，不文不白的，所以把前面的对话修了些。又悲剧地发现有点找不着写文的感觉了，写了改，改了又写，抱歉更晚了。 还有，感谢shannee亲亲的平安符。俺会努力写好这文，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