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故人
蔡清河回过身，看向来人，微笑着道：“陈婶子来了？”却不妨手腕被身侧的柳氏抓得生疼，顿有些不解地道：“娘，您……” “姑娘，妇人是来……”陈薰娘上前几步，原本笑盈盈的脸在看清她身旁的柳氏后，顿时惊喜交加，激动得浑身颤抖，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蔡清河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一脸狐疑，“娘，陈婶，你们这是……” “夫人……” “诗槐！” 陈薰娘扑向柳氏，二人搂在一块抱头痛哭。 蔡清河也有些愣住，她怎么也未料到，不过一时心软给这可怜的卖鱼妇人帮了把手，竟然把与柳氏失散多年的丫鬟诗槐给引了过来。是否，冥冥中一切有天意？ “诗槐，你怎么在这里？” “夫人，奴婢可寻着您啦……” 那二人抹了把眼泪，都迫不及待地向对方询问起来。 蔡清河眼眶也有些湿润，忙道：“娘，您与婶子还是回房坐下来慢慢谈吧。” 诗槐又拭了把泪，上前来向蔡清河曲膝见了礼，“奴婢见过小姐，想不到十几年未见，小姐已出落成大姑娘，奴婢有眼不识泰山，那天……竟是未认出小姐来……” “前几日正好在菜市碰上，就买了陈婶的鱼……”面对柳氏探寻的目光，蔡清河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又赶紧着转移话题，“娘，老夫人不是说午时一刻就要动身么？还是赶紧着寻房东退了房，再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当，娘要与陈婶叙旧，一路上有的是时间。” “是是是，奴婢昨儿听小姐提过，夫人要带着小姐回京都，可那会子怎么也未想到，小姐的娘便是夫人……”诗槐感叹不已，又道：“收拾行李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奴婢来办吧。” “诗槐……”柳氏忙拦住她，也来不及细细打探她这些年的景况，只好问，“咱们要回京都，你……” “奴婢自然是要随夫人一起回去的！”诗槐眼泪又下来了，“这十几年来，奴婢就没有一刻停止过想念夫人与小姐……苍天有眼，总算让奴婢与夫人重逢！” 柳氏也免不了拭泪，又看诗槐已是妇人的打扮，就还是斟酌着道：“当年自出府那日起，我就把身契给了你，你早已是自由之身，若……你当家的不肯随咱们回府，也不要勉强……” “不碍事的……”诗槐沉默了一会，摇头道：“奴婢这些年，一直带着薰儿在外头，奴婢也早已当……薰儿没了爹！” “倒也是个苦命的……”柳氏叹了口气，同病相怜啊。 蔡清河怔了怔，不过也不是追究前事的时候，便催促道：“陈婶赶紧着回去收拾收拾，把薰儿meimei一并带来，咱们一起上路。” “奴婢这就去。对了……”诗槐上前来又是一番感激，“奴婢正想来说，薰儿用了小姐的药，已是大好，今早竟是自个吃了大半碗粥……” 蔡清河硬着头皮将陈婶送走，方才对柳氏疑惑的目光，“娘，薰儿meimei生了重病，前些日子卖人参时那药商正好给了瓶他家自配的药水给我，说是包治百病，我便顺手给了陈婶。怕她不信，便诳了她说是个医术高深的游方郎中，一年才得一瓶，极是珍贵。看样子，那药商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瞧……薰儿meimei这病，已是大好。娘到时候在陈婶面前，可别说漏了嘴呀。” 柳氏就是这点好，再有疑惑，也不会当面拆了女儿的台，一般都是关起门来算帐。见柳氏半信半疑，蔡清河忙催促她赶紧去退了房。 柳氏给了她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匆匆地去了。 蔡清河这才掩了院门，进了屋，西次间的房门大开着，蔡经泽正收拾着他那些宝贝书。而田桂家的，也埋头打包行李，态度上对这个落魄的新主子并无一丝不恭敬之处。 蔡清河只要想着她是老太太安插进来的一颗眼钉子，对这田桂家的就好不起来，也懒得打招呼，转身就回房收拾。 都说破家值万贯，真要收拾起来也发觉自家东西够装几破车的。末了，却只收拾出两个包袱出来，裹了些柳氏与自己的那几套稍上得点台面的衣裳。 至于像铜镜针线篓子花绷架子等物，也不好带走，蔡清河是节省惯了的，总觉得扔了太可惜，可回了府又不可能用得上。还有这床啊箱笼太显眼又占地方，否则她差点就想转移到空间里存着。 正烦恼时，叶明的娘上门来，一脸笑眯眯地道：“清儿啊，你娘刚让婶子来帮你收拾这屋子。” “那就劳烦婶子了。”蔡清河明白柳氏的意思，也就没有推辞。这说是收拾屋子，就是到时候不要的东西，都给了叶明娘。 听柳氏说过这些年少不得受叶家帮衬一二，蔡清河便让叶明娘把那些用不着的零碎东西，用旧麻布袋装了，一骨脑的让她提回去。 田桂家的赶紧着把两床被褥捆好，垂手低眉地道：“大小姐，这褥子在马车上盖着，也能暖和些。” “知道了。”蔡清河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又言笑晏晏地吩咐叶明娘回去寻几个身强力壮的，将床榻桌椅橱柜箱笼也俱都搬走。 “清儿这些年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叶明娘是真心替柳氏一家高兴，感叹了一会，才去喊人来搬东西。 待柳氏领了房东来办妥退房事宜，屋里的一应物什也叫叶明娘使人来搬去一空。这头诗槐也带着陈薰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袱过来，一众人等少不得乱了一会。 蔡清河早已在厨房准备好饭菜，众人匆匆忙忙用了饭，已是午正时分。 柳氏屋里屋外头又巡视了一番，方才领了众人提了包袱行李在院门外等着，静候老夫人派来接他们的马车。 等了片刻功夫，蔡清河凑到柳氏耳旁，装作回去小解，又进了院子，猫腰进了厨房，把小炉子和锅铲等物转移进空间，又顺手丢了几只干净的碗碟进去。余下的，叶明娘晚些时候还会来打扫干净。 退出厨房，蔡清河站定，打量着这狭小的院子，一时间还是感慨颇多。这样穷困却平稳安宁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蔡府，京都城里那个家，又会是怎般模样？ 午时一刻，老夫人派马车来接柳氏一行人前去客栈会合。虽未料到多了陈薰母女二人，但老夫人仍是派了两驾马车。柳氏母子三人一辆，而诗槐则带着陈薰与田桂家的上了后头的马车。 柳氏原本想让诗槐上前头的马车，但在田桂媳妇不动声色的注视下，还是打消了主意。一切，来日方长。马车缓缓驰行，出了巷子。 蔡清河掀起车帘一角，目光渐渐遥远。别了，清阳镇的家…… －－－－－－－－－ 咳，虽然很多亲都不喜欢女主一家回府，但是呢......大纲是这么走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