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对阵

    “滚开，都给我滚开！”蔡经学踢开那几位来拖住他的粗壮婆子，谩骂道：“谁敢动我一个指头，我让我娘打杀你们！”

    “反了反了！”蔡孝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乖乖给我滚回去！”

    “爹爹……”蔡青莲冲了过去，护住蔡经学，“学哥儿还小，他懂些什么，哪里经得住人激！”

    蔡经学也回过神来，指着蔡清河大叫，“对，都怪她嘲笑我！她是故意的，故意的！”

    蔡清河搂住阿泽，只是一味地流着眼泪，柔弱不堪。虽然小白花挺讨人嫌的，但她不妨装上一回。这个世道啊，会装才会赢！

    “孽障！”蔡孝忠怒斥，“打了人还推卸责任，品行如此不堪！”

    “爹眼里，只看见自己想看的。”蔡青莲指着蔡经泽怒道：“爹也不想想，学哥儿才多大？比他足足矮了大半个头，他若不是有心，怎么会躲不开？”

    “什么叫有心无心？”蔡清河抹了把眼泪，冷笑道：“那依meimei的话，这打人的有理，反倒该怨挨了拳头的人蠢，自个不会躲开？这是什么歪理！”

    “真相如何，你自个心知肚明！”

    “meimei的意思，倒是阿泽是故意挨上学哥儿这一拳？”蔡清河抽噎着道：“阿泽怕我这身板受不住学哥儿这拳头，才挡在我跟前，又如何躲得过学哥儿这般气势汹汹的拳头？meimei也别光顾护着学哥儿，你也不瞧瞧，阿泽的脸肿成什么样了？他人小？这拳头可不小！”

    “方才大家伙都瞧见你故意朝学哥儿笑得不怀好意，学哥儿经不住你激，才会失态！”蔡青莲指着她愤怒地喊道：“芙妹蓉meimei们都可以作证！”

    “meimei要怎么说都可以。”在众人眼里，蔡清河的神情已恢复从容淡然，“以一句失态便将打人的事轻轻松松抹过去，meimei还真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

    顿了顿，又看向上首的蔡孝忠道：“爹爹，就依莲meimei说的，我就算果真是对着学哥儿笑了，可笑一笑，就得挨顿拳头么？阿泽方才被学哥儿骂是野*种的时候，怎么不见阿泽冲上去把学哥儿打一顿？我倒认为父亲大人英明，方才有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这已是关乎品行问题！”

    “你……”蔡青莲气得说不出话来，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蔡青芙一眼。

    “方才大jiejie确实是对着学哥儿笑了，咱们大家伙都看见了。”蔡青芙跳了出来，“芸jiejie，你也瞧见了对不对？”

    蔡青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头朝上首的老夫人道：“方才芸儿只顾着听爹爹说话，倒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成了成了，多大的点事！”蔡老夫人总算是发了话，充起和事佬来，“不过是兄弟间有了点误会，也值得你们这般不依不饶的！”

    “孙儿请祖母作主！”蔡清河拉着蔡经泽的手就在老夫人跟前跪了下来，“老天爷可以作证，这哪里是孙儿二人想挑起事来！孙儿又非那老忘八，都被人骂作是野*种，难不成也只能笑眯眯的认了，连辩解两句也是错的么？”

    蔡老夫人窒了窒，这话里头的意思，却是连带着把她也骂作个老忘八！

    蔡经泽朝蔡孝忠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伤心地道：“爹爹，这个家这般不欢迎咱们，您又何必让祖母去接咱们回来？就让娘带着咱们姐弟二人在清阳镇自生自灭了罢，就算是吃糠咽菜，也好过被人凌辱！”

    “清儿泽儿可莫要说傻话，快快起来……”蔡孝忠亲自上前扶起二人，“这个家，上上下下有谁再敢对你们不敬，爹爹就把他们一并打了出去！”

    蔡清河与蔡经泽相扶持着，只是低垂了头不语，可全身散发着委屈的气息，任谁也无法忽视。

    蔡孝忠不得不发话，“孽障，还不过来与你大jiejie二哥哥赔礼道歉！”

    蔡经学猛地抬头，眼里尽是不信之色，指着蔡清河朝着蔡孝忠怒道：“爹你偏心，明明是这个贱*种先……”

    “来人，掌嘴！”蔡孝忠喝道：“清儿是你长姐，岂由得你嘴里这般不干不净！”

    还候在一旁的几个粗壮的婆子立即上前来，一板一眼地道：“三少爷，得罪了。”

    “爹爹，您这是要逼娘死么？”蔡青莲凄厉地大叫，死死地护住蔡经学，“您要是看莲儿与学哥儿不顺眼，索性把娘与咱们一并送回外祖家得了！”

    “行了行了，一个个喊打喊杀的，这是嫌老婆子命太长了罢！”蔡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

    蔡孝忠忙上前给老夫人顺着后背，伤心地摇头，“是儿不孝，没把儿女管教好，让娘您糟心了……”

    “兄弟不和，家宅不宁啊！”蔡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住地下站着的一众小辈，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学哥儿给你大jiejie二哥哥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着过了。”又唤过雨灵，给蔡经泽找来消肿的药膏。

    蔡经学看向蔡青莲，见她点了点头，顿时有些绝望，挪到蔡清河姐弟二人跟前，万分不甘心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蔡清河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清儿！”蔡老夫人语气里隐含着不悦，顿了顿，又和言悦色了几分，“学哥儿人小不经事，清儿你身为长姐，切莫跟他一般见识。”

    蔡清河唇角一抹讥讽的笑意，一纵而逝，几不可捕捉，却是乖巧伶俐地向老夫人曲了曲膝，“孙儿多谢祖母教诲，清儿身为长姐，定当不负祖母与父亲大人厚望，好好爱护弟弟meimei们。”

    侧了身，又笑了道：“学哥儿，咱们好好相处吧。”

    “清儿果真是宽厚仁慈的心性！”蔡孝忠甚感安慰，“兄弟姐妹一团和气，咱们府上才会更兴旺！学哥儿，你大姐不与你计较，是你的福气！回去把那篇劝学抄上两百遍，好好收收你这毛躁的性子！”

    蔡经学脸都扭曲得变形，却不得不恨恨吞下这口鸟气。

    李嬷嬷适时地进来通报饭菜准备妥当了，问老夫人何时摆饭。

    于是这一章就这么着揭过去了，蔡孝忠扶了老夫人下炕，众人乱糟糟地跟在后头去了东次间。

    蔡清河扶着阿泽，心疼地看着他肿着半边脸。

    蔡经泽朝她笑了笑，让她宽心，不期然扯到疼处，顿时一阵呲牙咧嘴。

    蔡清河轻手替他把脸上的药膏抹均，凭借后天磨练出较旁人敏感几分的第六感，总感觉一道冷冰冰滑腻腻似蛇一样的目光粘在自己身上，便趁着给阿泽理衣襟时不经意地侧了头，对上一张美艳却冷淡的脸，正是蔡青芸。

    她老盯着自己做什么？

    蔡清河忍下心里的不舒服，拉了阿泽快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