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出笼
次日回西海棠用过早饭，蔡清河姐弟俩一道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带了雨竹薰儿出了府。 老夫人勒令他们必须回府用午饭，所以时辰上比较紧。但蔡清河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出府的契机，也懒得去争这点时间与老夫人又杠上了，万一惹恼了这老太太，索性不让他们出府，可就得不偿失了。 “雨竹jiejie常出府么？”上了马车，蔡清河与雨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雨竹摇头笑道：“也就跟着老夫人去庙里进过几次香。” 蔡清河闻言叹气，这个时代的女性，果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小说骗死人，不是谁家的小姐都可以趁家里不备，换了男装偷偷溜出去，碰上个猥琐男反派，再被金光闪闪的男猪英雄救美…… 歪楼了歪楼了，她只是想说，大户人家的小姐，真的很难偷溜出家去，当二门里看门的那几个是吃白饭的吗？也不是个个都有敏捷的身手，翻墙而出！当然，钻狗洞是一种捷径，但问题是蔡府里设有狗洞才行。 今天乘的这辆马车设的是窗纱，外头的景致虽不是看得很分明，却也能瞧个轮廓。马车出了青石巷，拐上大街，行了小半个时辰，停了下来。 雨竹拿出帷帽来给蔡清河戴妥当了，才扶着她下了车。 隔着层纱看什么都跟隔着层雾似的，还怎么玩？可这个时代的规矩就是这样，蔡清河暗暗叹了口气，扶了雨竹的手踩着杌子下了马车。 蔡清河知道雨竹回府后事无巨细都会回给老夫人，所以昨晚索性就借着自个对外头不了解，让雨竹拟了行程。首站便是女儿家常去的胭脂铺，蔡清河从无这个涂脂抹粉的习惯，雨竹很贴心地建议她给柳氏挑上一些。 一旁闲得无聊的蔡经泽却是有些咋舌，不过一盒胭脂，只不过是打了仙姿坊的名头，便得卖整整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在清阳镇好几个月的花销了！ 临出门，老夫人在雨竹身上放了笔银钱，足够他们姐弟俩小小挥霍一顿。只要柳氏母子乖乖听话，老夫人对他们是大方的。也是，现在的蔡府，最缺的就不这点银子。 蔡清河也不矫情，给柳氏挑了一整套，由着雨竹付了银子。他们母子现在人已经依附于蔡府，又何需摆出个宁死不花你老夫人给的银子这种清高的姿态来，不过是凭添些酸腐气，让人看了笑话罢！ 出了仙姿坊，便去了书铺。蔡清河吩咐雨竹帮着阿泽去挑考科必备的几本书，自个则顺手也挑了几本游记杂谈及野史话本。 雨竹早吩咐了薰儿去唤候在外头的车夫，把两包书一并搬上马车，转身又来扶她的手上车。 蔡清河却是道：“哪里有坐着马车逛街的，也着实是不尽兴！” “这……”雨竹面上有为难之色。 “好jiejie……”蔡清河拉着雨竹的手摇晃，“咱们打发了车夫去李记旁等着，等咱们一路逛过去，便可坐马车直接回府了。” 雨竹自然是不好违抗，只好打发了车夫先行。 蔡清河高高兴兴地拉着阿泽的手，几乎逛遍了附近所有的铺子，便是连有的巷子也要进去探一探。蔡经泽一直在清阳镇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繁华，自然也是兴致勃勃。 雨竹心里就叫苦连天了，她虽然名为丫鬟，可自打在老夫人跟前服侍，也是养尊处优，何时徒步走过这么远的路。看着身板瘦弱的蔡清河丝毫无疲惫之态，她更是不好叫苦，只好咬着牙一路挺着。 “哎呀……”蔡清河忽然惊呼了声，松开阿泽的手，凑近雨竹耳语了几句。 雨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那咱们现在就去酒楼落落脚，小姐您也好……” “那个多麻烦，时辰不早了，错了回府老夫人该怪罪。”蔡清河有些为难地道：“总有……能随便方便的地方吧？” “奴婢……明白了。”雨竹咬咬牙，塞了个荷包给薰儿，吩咐她陪了蔡经泽去糕点铺子先吃些东西等着。这才引了蔡清河，寻了个较干净的公厕。 蔡清河哪里是真要进净房，只不过是逛遍了这些街道，没有寻到个比较安全隐蔽的着陆点，公厕里味道虽不好闻，但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了。 解决完此行最重大的问题，与蔡经泽会合后，蔡清河便提议回府，这让雨竹暗暗松了口气。一行人往李记去，李记的酱鸭蜜鸽子极是出名，蔡清河打包了几只，便上了马车。 马车上，雨竹暗暗捶了几下酸痛的腿肚子，见落了帷帽的蔡清河一脸轻松惬意的模样，更是佩服她小小身板里看似无穷的精力。 回到府里，蔡清河打发了雨竹带着两只蜜鸽子去静枫居向老夫人回话，姐弟俩直接回西海棠。 静枫居。 蔡老夫人听完雨竹的回话，细细思索了番，也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便打发了她下去，这才让李嬷嬷把两只蜜鸽用碟装了，笑着对一旁的蔡孝忠道：“忠儿便留下来用饭罢，好歹是那丫头的一番心意。” “老夫人愿意赏儿子一口饭吃，是儿子的福气。” “都做父亲的人，还这般贫嘴！”蔡老夫人嗔道，由着他扶了去东次间。 用过饭，李嬷嬷奉上茶来。蔡老爷老夫人漱了口，这才坐下来说话，“忠儿瞧瞧，咱们的清丫头可是有心思哩。” “哦？”蔡孝忠漫不经心地笑道：“不过是两只蜜鸽子罢了。” 蔡老夫人摇头，“清丫头虽是毫无厘头满大街的逛，是铺子就进，可独独……”伸出几根手指头来，“大大小小只花了四笔银钱，其中两笔大的花在胭脂铺、书铺……” 蔡孝忠收了面上漫不经心的笑，眉头慢慢皱起来。 蔡老夫人叹了口气，“泽哥儿的事，咱们也不能拖了。” “母亲……”蔡孝忠满脸为难，“族谱的事……” “这个还是先缓上一缓。”蔡老夫人摆手，“你下晌无事就去趟西海棠，见见柳氏，让泽哥儿明日起跟着书哥儿几个进学。还有……那件事，也是时候提了。” 蔡孝忠含糊地嗯了声，算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