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别
“凤翔。”到最后尔雅也不知道自己是假装的还是真的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这次离别，海阔天空，再见真的不知是到何时了。凤翔这次是在所有人面前被“妖兽”卷走，云家的命牌只能确定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云霞宗的人到底也该为这事负责，她可以借此将云焰带进门派，云焰作为下一任的家主，身旁有着云允之这样的人物，这件事最终不过翻开一个新篇章而已，凤翔一直都能从复杂的情势中找出最为简单可行的方法，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点，她远远比之不上。 “对不起，我没追上。”清林确定其他人都没受太大的伤害，这才来到少女身旁，“也许会没事的。” “谁知道，你能肯定，你敢肯定？”尔雅起身，些许伤感，些许愤恨，“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至少有个确定的结局。还有这事你们云霞宗总该给个解释。”标准的质问语气，既体现了理性又体现了感性，只是心里空空落落，尔雅逼迫自己忽略那怪异的感受，“即使云家于你们而言估计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是也不该这样招着欺负，更何况凤翔对于云家的意义，值得倾尽整个家族之力来问个结果。” 清林大概也是没想到尔雅会是这样强硬的态度，看着少女悲伤却挺直身躯好不退却的样子，心中些微触动，不管如何半路途中发生这种事任何人都不希望，这到底算作他们的失责，虽然还有些疑惑这条路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厉害的妖兽，根本就没有见过，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两位师兄，你们先带着他们回门派，我陪着尔雅回云家一趟，等会我自带尔雅回门派，这件事我自会一力承当。” 两人对视一眼，“也好。”这才带着另外三个少年离去，尔雅看向凤翔消失的地方，“后会有期”嘴唇微动，她知道凤翔定会明白。 “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家众长老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凤翔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两百年以来的执念，从来没有希望比之希望破灭更让人难以接受，他们从未想过凤翔陨落的可能。 “怎么样？” “凤翔的命牌还好好的。”听到这个消息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要还活着就好，她的家，父母，在乎的人都在这，总要还活着她定会回来，她知道自己的责任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云家家主眼神微转，“凤翔是云家最大的希望。虽说走上这条路就该面对陨落的可能，可是这件事总该是你们云翔宗的责任。也幸亏凤翔没有生命之危，否则我们云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云焰双眼微红，看着眼前这一切，紧握双拳，尔雅叹气，伸手牵过少年，“其他的我不管。不管是凤翔还是我，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焰，现在凤翔踪迹全无，就算你们去找谁知道多久才会见到，这世间这么大。所以我希望能带云焰一起走。”斜眼瞟过云家众长老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之色，眼神微讽，可不满意么？凤翔本来就很少呆在云家，他们一方面将所有的期盼放于凤翔身上，一方面又担心她失去控制，自以为抓住她的弱点，如今确信凤翔还活着那心思可不又重新活过来了么。 完全不想理会那些人的交易，可不是交易，扫过众人装模作样的嘴脸，尔雅牵着少年离开。 “是真的还是假的？”少年仰头望她，“凤翔jiejie在众人面前被妖兽卷走，所有人证实这一切，在云霞宗人面前被掳去，给了所有人一耳光，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真好是吧，就这么想要逃离，明明已经离得这么远了还要怎样，去到所有人所不熟识的地方，谁都找不到，谁都丢下。你让我去云霞宗，是不是也想能够尽快将我丢下。”这样的指控，尔雅觉得心慌，却没办法反驳，可不是这样，她上一世条条框框限制，这一世来到这样一个神妙的世界，前十二年，她一直做着缩头乌龟得过且过，如今跟着凤翔的三年，少年时代的幻想以及遗憾怎么都没办法压抑，怎么甘心就这样困守。况且还有凤翔，还有师尊，选择就必定伴随着放弃，即使伤感抑或是不忍也好，什么都想抓结果什么都抓不住。 “你不是早就有感觉了么？”尔雅嘴角微勾，“小焰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愿望，就不准我和凤翔有。我们追求自己的生活，你觉得伤害到你。可是我们何曾伤你，难道要永远陪在你身旁，折了翅膀。不管到哪，我们的心里都有着小焰的存在，而小焰只要我们离开就只剩怨恨了么？这样未免太令人寒心。” “你。”云焰跺脚，“强词夺理。”眼红红的就往外跑。 “云焰。”云允之走过看着有点慌不择路跑出的少年，一阵疑惑，转身却看到不紧不慢走出的少女，“云尔雅？”之前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许怀疑，现在看来倒是没办法再说什么了，他对此倒不是一无所知，难怪云焰会那副样子了。少年一副豁然开朗模样，“可否借一步谈话。” 尔雅满是欣赏神色，“当然。”不知为何她便是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会伤害的便是小焰，看来在她和凤翔缺席的这三年发生了不少事。 云焰没有跑出多远，清醒一些之后回忆起好像刚刚擦肩而过的是云允之，牙咬，“我绝不是同意她的说法。错的明明是她们两个，什么都不说，根本就是没当我是自己人。对，我没错，只是想看看允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而已。”几番自我暗示后，这才挺胸抬背原路返回，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少女和少年言笑晏晏的场景，一时更是气闷，想要转头就走，又觉着这样未免太过丢脸，凭什么他要逃也似的走开，装模作样的整理衣衫，看是毫不在意的走向两人。没曾想直到走到面前，那两人依旧相谈甚欢，理都不理他，顿时不爽更甚，在一旁咳两声，提醒两人不要忽视他的存在。 “哦，这不是云焰么？” “云焰。” 云焰看着尔雅阴阳怪气的打个招呼，而云允之也是不冷不淡的打个招呼然后又将他忽视了个彻底，心绪难平，直接插入两人之间，他倒要看看这两人还能够更过分吗。 尔雅看着少年别扭得紧，也没想继续打击，对着允之说道，“这次我将小焰带走，以后他还得靠你照看着点。这孩子刀子嘴豆腐心，心底太软，感情看得过重，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明白。” “谁要你们这么说，我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一个人也会好好的，谁要你这样说。”少年不满，其实还是个小孩子而已。 “知道，知道。” 最后的结果详细情况她不是很清楚，不过云家估计是得了不少好处的，而清林也保证云焰绝对会是内门弟子的待遇，尔雅不置可否，这样就好，很多事情再装就过了，所以她所做的不过是牵住少年的手沉默于一旁，不管是在云家还是在去云霞宗的路上，抑或是抵挡云霞宗时，她都保持着沉默除非必要她不发一言，一丝因为不知应该要怎样表现才是对的，一是因为不想也不愿，看着周遭来来去去的人群，她只觉得一阵无趣，这不过又是一个云家罢了，一个放大了的云家，只是这里没有了凤翔，只有成长起来的少年云焰。云焰成了清林的师弟，拜在云霞宗仅有的三个金丹期其中一人门下，至于她，在她学着凤翔发挥强大的气人本事之后成了云霞宗一个独特的存在，跟在一个行将就木的筑基后期老者身边开始了她独自一人在云霞宗的修炼生涯。 “师傅。”尔雅从来没有说拜了一个师傅就不会再拜其他人的思想，不单单说对于修真者，不断的拜新的师尊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随着你的成长，原本的师尊帮不了什么，再拜新的有什么紧，不过多了一个师傅而已，双方你情我愿。就说现代社会，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甚至大学，一个个老师，换了一批又一批，虽说概念有些不同那也没所谓，称呼而已，她现在真正能接受的到底只有那一个sao包师傅，至于眼前这个，尊敬还是有的，但是只出于对老者的尊敬，心底里没什么感情可言，也没真正将之当做师傅。 “嗯。”老者点头，然后离开，从拜师那一刻开始两人就一直这般相处着，尔雅不是一个能够主动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而老者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甚至两人之间其实没有真正行过拜师礼，严格说起来算不得真正的师徒。 这两年云焰也来找过她，少年成长很快，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每次见着他心中则升起莫名的自豪感，然后就想到了那个不知在何地的凤翔，混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却掩盖不住的迷惘和寂寥。也去过云荒，当一个人再次站在云荒的边缘，深切的认识到，她曾经那般肆意凭借的可不是凤翔还有师尊？因为他两的存在，她才敢这般无谓，因为没有性命之忧，即使死过一次，她到底还是胆小的，更何况，她确定是想走遍这个世界，这条命怎么可以轻易失去，她还有什么凭仗。特别当是被妖兽逼到绝地之时，与着之前完全不同的绝望情绪，肆意肆意，师尊说凤翔飞扬不羁，她慵懒肆意，看到这样的自己可会失望？ 这天，尔雅借任务之便踏上了回家之路，“家”，她是真的将那里当做家的，活过一世，她更加清楚了亲人的意义，虽然依旧不懂得怎样表达，可是虽说她十二年困守于这里不是因为这个家，这里的家人。远远看着比之记忆中宽阔豪华不知凡几的房子，里边传来小孩子的欢笑，一个小男孩跑出，被外边的男子举起，妇人则在门边笑着看向两人，这样挺好，尔雅放弃了相见的想法，何必再一次别离，现在的情况即使她离开也不会造成大的影响，趁着这次秘境之旅，也该离开了，况且还有和四妹的约定，那个孩子到底走出了这里。尔雅笑笑，仿若一块大石落地，这才离开。 “相公。”妇人突然看向少女离开的方向。 “怎么了？” “娘亲？” 没事，妇人摇头，是错觉吧，“进屋吧。” “哦，回家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