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真相
渊兮看着笑得天真无邪的彼岸大龟，深呼吸一口，便握紧法杖骑上萌豆豆，朝隔断山脉狂奔。而山那边等待渊兮的彼岸龟见她回来，笑眯眯地跑上前，问道：“女侠，你这么快就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渊兮这才记起临行前自己也接了这个大乌龟的任务，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我本来已经到忘川了，结果河里有毒，你的一位同类答应把避毒珠借给我，但要用彼岸花来换。哎！这样磨蹭下去，不知道春明还有救没有。” 彼岸龟见她走到花丛里碎碎叨叨地忙碌，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你要避毒珠为什么不问我借呢？我也是彼岸龟呀！” 渊兮一听，嘴角微微扯动一下，手中的割草刀飞快地在花海里游走。萌豆豆在彼岸龟的耳朵边小声说道：“你别说了，我家主人反应有点慢！” 原来是这样啊！彼岸龟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深表歉意，忍不住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渊兮忙碌的背影。渊兮被那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收集完花后立即冲到忘川河，把还沾着露水的花儿扔给了彼岸大龟。 “现在你可以把避毒珠借给我了么？” “当然可以啦！”它看着眼前的美味，用前爪擦擦嘴边的口水，然后闭上眼睛，滑溜溜的脑袋突然像灯泡一样亮了，头顶正中央有一颗琥珀色的小珠子慢慢升起，落在了渊兮的手心里，“jiejie，你把她含在嘴里就可以下去了。” “这条河是不是有红蚌珠？” 彼岸龟愣了一下，犹豫着点点头，费解地问：“jiejie不是找忘生草么？” 渊兮便把隔断山脉那边彼岸龟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听mama说，红蚌珠的确有任意改变体型的作用，但两百年来我从来没看到过！” 两……百年？渊兮见桂姬捂嘴偷笑，忍不住重新打量这个卖萌装呆的彼岸龟！ “你都两百岁了还叫我jiejie？我今年才24啊！” “因为你看上去比我老啊！” 因为你看上去比我老！你看上去比我老！比我老！老！ 渊兮感觉那句话就像回音一般在自己脑海里不断徘徊，最后还是桂姬实在看不下去，优雅走出来，一脚把渊兮踹进了河里。 渊兮扑腾了两下，立马把避毒珠丢进嘴里，朝那一仙一宠一乌龟狠瞪，然后潜水下去了。 渊兮水性本来就不错，况且这个游戏赋予了每个玩家游泳的技能，所以就算憋气闷在水里，也不十分难受。 河水是黑绿色的，所以视线并不清晰，渊兮向前潜水，两边的河床长满了怪异的水草，但都不是周婆婆口中的忘生草，她低头一看，发现脚下是黑黢黢看不到底的深度，背后一凉，跳了两下，把头探出了水面。 “找到了？” “都是些普通水草而已。” “你再往下一点！” 渊兮见桂姬说得那样轻巧，嘟嘟嘴：“下面好黑啊，什么都看不到！” “下去，眼睛习惯就看得到了！”桂姬见渊兮犹豫地呆在那里，转身不知在哪里捡了一根长棍朝水面费力一舞，让渊兮把头缩进了水里。 “你干嘛，你想谋杀啊！” “你再不下去，我就一棒打掉你的脑袋！” “你这个冷酷腹黑暴力女！”渊兮朝她吐吐舌头，重新咬住避毒珠扎进了水里。而一直以呆萌出现的萌豆豆和彼岸龟见桂姬侧身对他们嫣然一笑，都紧咬住嘴巴安安静静地退到了一旁紧张僵硬地站着。 而渊兮，知道桂姬从来不说笑，如果自己再空手而回，她真的会毫不留情一棒敲下去的，所以只能强忍着背后的阵阵发凉，朝黑暗伸出游去。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黑的深水，渊兮在朦朦的暗光中看见了一些漂浮的半透明白点，这些白点全都朝左下方飘去，还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渊兮打了个寒战，感到脚丫子都麻了，可又不敢去水面，只得硬着头皮顺着白点游去。 那些散乱的白点在水下慢慢汇聚成一条微微泛光的丝带，漂进一个石头缝隙，渊兮大着胆子朝里瞅了瞅，却是乌漆墨黑一片，拿法杖敲了敲，却是不动如山。正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石头里突然窜出一个沧桑低沉的男子声音。 “你这个人类丫头，没看见我在用餐么，真是没礼貌！” 渊兮被那一吓唬，往石头缝退了退，但心里着实好奇，又瞅过去，这次她在缝隙了看见了一抹红红的微光。 “那个，请问……红蚌珠是在里面么？” 男子拖长声调哦了一声，颇有兴趣地问：“你找红蚌珠干嘛？它可没有长生不老，美容养颜的功能。” “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只彼岸龟，因为贪吃去了隔断山脉那头，可吃得太多长胖了，过不来，听说红蚌珠能够改变大小，所以来这里借一下。” “借？”男人冷哼一下，“被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还能还？” 渊兮听了，只贴着缝隙讲好话，但越说那男人越火，突然一阵水流冲过来，把渊兮撞到了石头上，腰上吃疼，她咳嗽一下，那颗避毒珠就从嘴里掉了出来，刚想去捡，但只觉堕入冰窖，浑身都木得丝毫不能动弹。 惨了，这下死定了！ 渊兮发现自己一直在往下掉，而越往下，意识就越来越模糊。 “真是个没用的人类丫头！” 石缝里的男人啐了一下，然后渊兮只见红光一闪，自己便倏地被抱上了岸，凉风袭来，渊兮冷得打哆嗦。 “主人，你怎么了，怎么脸和嘴唇都变成紫色，是不是中毒了？你不是有避毒珠么？诶，你的避毒珠呢？” 萌豆豆见她如此狼狈，早吓得没了方寸，只听旁边一个顶着乱糟糟红发的大叔冷冷说道：“她不是中毒，只是被冻坏了。”见他们不解，傲然抬头，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这丫头真不要命，黄泉之水也敢下。” “黄泉之水？”萌豆豆一听，朝那暗绿的水流一看，咽咽口水往里靠了靠。 红发大叔的目光落在撑伞独坐的桂姬身上，神色有些怪异：“姑娘的气味我好像以前遇到过，想必不是第一次来忘川把。” “这跟你没关系。”桂姬看了一眼看到牙齿都冻得打颤的渊兮，“她的那颗避毒珠呢？” “哼，什么避毒珠，其实是一颗能够在水下保持体温的暖珠，只可惜世人皆愚蠢，以为能解百毒。那些为此丧命的彼岸龟还真是冤枉。” 一旁的彼岸龟听了，笑容黯淡下去，盯着鼻尖冒出的一颗黄草。 “回去吧，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过了这条河，就是恶魔之都的炼狱，不适合你们。” “但是……”渊兮已经冻得口齿不清，只磕磕巴巴地说，“我答应了别人，要拿到红蚌珠和忘生草。” “本大爷救了你你还念叨着红蚌珠，是不是太没人性了！”红发大叔有些冒火，从手心里抽出一把红刀，在萌豆豆惊恐的眼神中砍了下去。 “你这个坏人，居然砍我主人，我要杀了你！”萌豆豆咆哮着要用独角去顶他，但红发大叔只用左手就握住了它的金角，然后朝右边一甩，撞到了红树上。 他走到渊兮跟前半蹲下来，唇角扯出一抹坏坏的笑容：“小丫头，现在不冷了吧。” 好像的确不冷了！渊兮捏捏手，发现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傻愣愣地点点头。 “我的刀不但可以砍人砍鬼砍神，还可以砍掉黄泉水的寒气。”他见渊兮好多了，突然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忘川取忘生草的？” 渊兮便把自己进梦幻城的事情一股脑儿说给他听，因为挂念着春明的病，所以说得有些逻辑混乱，但红发大叔的脸色却阴森森有些怕人，半晌后只站起来“趁着恶魔入口还没关闭，你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回会那个梦幻城。” “但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已经没救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忘生草这种东西，什么怪病！哼，根本就是断梦使的小伎俩。我猜他可能是在孩子的饮食中加了些东西，日积月累，毒素慢慢沉淀，最后病发成为他新的木偶吧。看样子，那家伙对玩偶的癖好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啊！” 渊兮觉得犹如一盆冷水淋下来，突然情绪激动地抓住了红发大叔的手：“大叔，拜托你，救救那些孩子！” 红发大叔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冷言道：“这种事情别找我，我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胡说，大叔你刚才压根儿连见死不救都做不到！” 红发大叔被她这么一吼，清清嗓子，“反正这忙我不能帮，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在忘川等她回来，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你去了再回来不就行了？” “不行，我这个人最讲信用，绝对不会食言！”红发大叔见她还打算软磨硬泡，倏地跳进了河里，“总之，你自己快逃就行。这只彼岸龟你不用担心，我会把珠子给它找回来的！” 说完，就干净利落地钻进了水里，而渊兮早在岸上气嘟嘟地撅起嘴。她跺跺脚后，便拉着桂姬和萌豆豆一溜烟逃开了。 “怎么，这次想通了？” “什么啊！我要回去救那些孩子！”渊兮白了桂姬一眼，“别用那轻蔑的眼神看我啦，这次我是想好啊啊、了，既然大叔不能离开忘川，我就把那些孩子全都接过去就行啦。那些大人物都出门了，我应该不会连一个老婆子都打不过吧！” 桂姬任凭她抓着自己，只在心里叹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