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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让

    王天奎走时,廉胜利像送财神似的,在王天奎后面,点头哈腰,一副卑贱不已的样子。等王天奎骑上自行车,都走远了。廉胜利才欢喜的返回家,忙从口袋里拿出王天奎给的钱,一张一张的对着太阳看。等确认十张钞票都是真的,廉胜利才心满意足的放回自己在墙角处挖的一个洞里面。这个洞可是他的隐私,连他老婆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

    骑着自行车,王天奎径直来到廉瑛家。虎子正在院子里摆弄自制的弹弓。是他爷爷的何德才教给他的,选一个合适的柳树叉,刮去皮,然后放在阴凉的地方凉干,涂上黄豆油。等黄豆油干了,找两根新的气门芯,绑在树杈上,一个简易的弹弓就做好了。别看弹弓的制作方法简易,威力可是不小,能把麻雀给打死。

    “小,谁给你弄得弹弓?赶明俺带你打麻雀去。”王天奎笑着说。

    “谁让你来俺家了。你给俺滚。”虎子说。

    “草,和你爹这样说话?你不怕俺揍你。”

    “你滚不滚?”虎子拿弹弓对着王天奎。

    “你还敢打我?好啊,来来,冲头上打。”王天奎把头伸到虎子跟前,威胁说。

    虎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泥蛋,放在弹弓上,说:“俺数三个数,你不滚俺就对你不客气了。”

    “一,二,三。”王天奎说,“俺帮你数过三个数了,你打俺吧。”

    王天奎的话音未落,只听的“啪”一声,他只觉头上像黄蜂叮了一下,钻心的疼,然后用手摸了摸,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哎呀,你个狗×的还真打啊。”王天奎抡起胳膊,就要打虎子。虎子并不畏惧,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王天奎。王天奎叹了口气,伸手在虎子脸上摸了一下。

    这时,廉瑛从屋里出来,见虎子正和王天奎对峙,忙冲虎子说:“虎子,你去你二大娘看看,她前天借的咱家的铁锹咋没送回来。”

    “俺不去。”

    “你再不说一遍?”廉瑛走过去,抡起了巴掌。

    虎子看了看廉瑛,又看了看王天奎,咬着牙说:“你等这点,咱两个的时没有完。”

    虎子走了,廉瑛返回房屋。王天奎在后面跟着,进了堂屋,王天奎在莲瑛的屁股上抓了一把,笑着说:“想俺没?”

    廉瑛抄起擀面杖,反手朝王天奎身上打了一下,板着脸,说:“你给俺听好了。以后说话就说话,少给俺动手动脚的。”

    “哎,你知道俺刚才去哪儿了?”

    “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去哪里了。”

    “俺刚从你爹家回来。”

    “俺婆婆刚死了,你又去招惹他干啥?”

    “不是何德才家。”王天奎说,“俺去了你娘家的爹家。”

    廉瑛睁眼看着王天奎,一脸愕然的问:“你找他干啥?”

    “还能干啥?他是您爹,俺要娶你,总的和他商量商量。”

    “和他商量?”廉瑛冷笑道,“俺忘了告诉你,俺早和他断交了。”

    “你说啥?你和您爹断交了?俺咋不知道?”

    “俺又没告诉过你,你咋会知道。”

    王天奎拍了下脑门,说:“草,五百块钱白给了。”

    “你说啥?啥五百块钱?”

    王天奎把去廉胜利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听王天奎讲完,廉瑛说:“活该,俺看你钱多烧的。”

    “俺也没打算去。可何有财两口子说何德才现在没心思官咱们的事了。摆在咱们面前的就是您爹,只要争取您爹的同意,俺就能娶你。俺也想着早点娶你,就找您爹去了。那想您爹是这种人。你不知道,他当时那话说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俺哪里知道他满口谎话。”

    “他也就当着你的面说慌吧。他要是敢当着俺的面说这几年都是靠他救济俺才生活下去的,俺早就给他一巴掌了。从那回俺发誓不再回娘家门,俺就没见过他。前年,虎子得了麻疹,俺没钱给虎子看病,就去俺娘家大哥家借钱,他知道了,硬是逼着俺大哥不给俺钱。他所做的坏事,俺都一笔一笔的记得。”

    “他还是你亲爹吗?”

    “俺倒希望从小就没有他这样的爹。否则俺也不会嫁给何有喜这种人了。”

    “草,不行。俺的把钱要回来去。”

    “你能从他手里把钱要回来?”廉瑛冷笑道,“不是俺打击你。他就是把命给你也不会给你钱。”

    “你说俺该咋办?”

    “你的事俺哪里知道。”

    “草,你咋说这么话。俺被您爹骗还不是为了你?既然你说你早就和他断交了,俺也就不管他了,只要你答应嫁给俺,俺那五百块钱扔的也高兴。”

    “俺啥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哎,你这娘们,你可别出尔反尔。”

    “俺出尔反尔?你好好想想,俺啥时候说嫁给你了?”

    王天奎仔细想了想,似乎廉瑛真的没说。可他们已经在一起睡过了,廉瑛不嫁给他嫁给谁啊。是以,王天奎说:“行,你要是不嫁给俺,俺就把咱两个在一块睡觉的事情说出去。”

    “你敢?”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俺王天奎不敢做的事嘞。”

    “行。俺知道,俺一个女人家的缠不过你。连何德才都没缠过你,俺又怎能缠的过你。不过,王天奎,俺还就告诉你,人活着就是一条命,大不了俺这条命不要了。你要是敢在街上胡说,俺立马就喝药。”

    看着廉瑛斩钉截铁的态度,王天奎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这个从出生都未低过头的男人,此刻,在廉瑛,这个他心爱的女人面前,终于底下他那棵倔强的头颅。

    “你心里到底咋想的?你的让俺知道吧。”

    廉瑛低下头,默默的说:“说心里话,俺也不知道自己咋想了。有时候,俺想着能跟一个疼俺珍惜俺的男人在一起是件很好的事情,虽说俺是个寡妇,可古时候也有好多寡妇再嫁的事情,那个和司马相如在一起的女人不就是个寡妇吗?虽然俺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可有些道理俺是懂得。人活这一辈子不是为别人活的,是为了自己。俺不能也不愿意让别人的流言蜚语绑架俺自己的感受。所以,尽管别人都认为你是个大坏蛋,都看不起你,可俺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个他们都不能理解的好人。可是,现在虎子大了,他有他的想法,俺怕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考虑做一些事情会伤害到他。你也看到了,他对你的敌意很大。”

    “俺明白你的意思。”王天奎说,“如果虎子不反对,你就嫁给俺,是不?”

    “你先把虎子说服了吧。”

    廉瑛的话让王天奎喜出望外。此刻的他,就像在黑夜里行走了一晚上的人,穿越拂晓时分最后的黑暗,光明就在眼前。不,应该说光明已经来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找虎子,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对于拿下虎子,他满是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