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惊变
“你们竟敢杀我孩儿！”龙王睁大眼睛，愤怒地冲着我们飞过来。龙尾过处，皆是一番**。 我被他的气势给吓得呆住了，凤华凰趁势抱住我腾空而起，已经来不及化作动物遁走，只能小心地避开乱飞的沙石，尽快脱了混乱不堪的现场。 回到狐狸洞内，阿鬼竟然不见了踪影。我却并不感到喉咙里的痛楚有多难受，倒是心口处像是狠狠刺了一刀，而这股撕心的痛楚，早已超过了鬼血在喉咙里的灼烧感。 眼泪没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了，我就这么跪坐在地上，静静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看着洞外肆意渲染的月光，凰陪了我一会儿，随后就飞到了洞外的梧桐树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支萧，自顾自地吹了起来。 冰冷孤寂的箫声在月夜下不断盘旋，如同一个个姿容姣好的白衣仙子，在月色回旋而舞，一点一点地勾走别人的思绪，最终沉沦在自己的幻象之中。 往事一幕幕而过，好似我原本完整的世界，忽然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握紧手里的眼珠，我忽然有点想看见这个世界之外，会是何等景色？相信我，真的只是有一点点想看…… 一阵清风拂过，阿鬼忽然回来了。 他没有回梧桐树里，而是直奔我而来，拉起我的手腕便要往外走，急切之色遍布脸上。 被他这一扯，我的思绪好像又回来了，不禁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鬼皱起锋利的眉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我看你没回来，想要出去找你，然后就见到村子外面站着很多奇怪的人。他们不像是一般的人类……” 我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静静地听他说完。 他张开自己的嘴巴，指了指那一口锋利的獠牙：“他们……都有这个。” 我猛地一起身，在我的认知中，有獠牙的灵物除了面前这个吸血鬼，就只有野兽修炼而成的精怪，但是他们基本上都是隐居山野，很少与人类接触，此时怎会如此猖獗地打量聚集？ 凰亦是听到了阿鬼的话，翻身跳下梧桐树，月色下的他白衣如雪：“去看看。” 等到我们三人赶到村口之时，都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 大片大片的僵尸包围了整个村子，他们一边走，一边掉落头发和眼珠，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嘶吼声，一股因为腐烂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铺天盖地地袭来，死亡的恐怖气息弥漫着整片天空，压抑得令人近乎窒息。 村口的大门死死地锁住，门后被村民用木板全部封死，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们站在远处的一个大树上，一时间竟不敢轻易上前。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我转脸看向凤华凰，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可以预知祸福吗？快点算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淡淡地看着看着前方，眼中的黑色静如虚空：“这些都是在洪水中死去的人，他们的怨气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被人下了蛊咒，才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我微微一愣：“蛊咒？怎么会这样？若是强行被人变成僵尸，这些凡人的魂魄将会永远被地府拒之门外，永世无法超生，如此恶毒的事情是谁干的？” 凰忽然转过头，冲着我莞尔一笑：“去问问土地公不就知道了？” 我猛地一拍额头，还真的差点把奶娃儿给忘了！ 三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土地庙，才刚一迈进大门，就看见土地公正端坐在正位之上，非常难得地表现出了肃穆之色。 这一瞬间，我忽然放慢了脚步，总觉得他就是在等我们，不禁惊疑地问道：“……土地公？” 他的视线从我一进门开始便没有挪开过，安静宁和得有些过分，实在不像平时的他。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他皱着小小的眉头，硬性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却又掩饰不住心里的懊恼，“如果你们想要问有关僵尸的事情，我只能很抱歉地告诉你们，一切无可奉告。” 我正想说些什么，一丝淡淡的鱼腥味忽然勾走了我的注意力，眼角的余光恰好苗到凰此时高深的笑意，便出声问道：“大花鸟，你怎么看？” 他伸了个懒腰，慢慢转身离开：“他既然不愿说，我们又能怎么办？反正这条路行不通，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我闻言一喜，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三人一起离开了土地庙。 路上，我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虑：“是不是龙王来找过土地公了？” 凰轻轻点头：“我们进去的时候，龙王还没走……” “没走？”我对此大吃一惊，“难怪刚才土地公对我们吱吱呜呜，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憋屈，就因为那个老家伙还躲在暗处监视咱们？” 凰对此不置可否，只管步伐从容地往前走，开口问了一个很莫名的问题：“如果这个村子住不下去了，你想要去哪里？” “不会住不下去！”我忽然停下脚步，固执地把那些可能性全部抹杀，“村子不会被毁，梧桐树也不会被毁，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永远地继续下去！” “倘若你要飞仙呢？不是还要离开吗？” “就算飞了仙，我还是可以和你一样，悄悄地住在人世！” 凰笑得有些无奈：“呵，你可知道我为了得到生活在凡世的资格，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吗？” “那我也可以！”我不禁握紧拳头，手心里泛起微微汗意，“天雷都劈不死我，我就不行还有什么可以难倒我！”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即摇着头继续往前走：“洛水……他就是一个范例。” 一听到“洛水”这两个字，我就忍不住全身一颤，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只光洁白皙的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向阿鬼担忧的眼神，随即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儿。”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他将我耳边的碎发拢到而后，冰蓝的眸子里看不出神色，但是无比认真的语气却还是令我心中一暖。 我正想要回谢一声，大花鸟那个家伙长手一伸，就把我拖出了阿鬼的范围，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继续在这里与他你侬我侬，等下就直接去搬家走人好了！” 回头看着阿鬼茫然的表情，我急忙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跟上来，却没想到大花鸟那厮拽住我的手更紧了，弄得我直喊疼。 等到一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面对前方一大片的僵尸，我们的脸上渐渐浮起严肃之色。 数量如此庞大的僵尸，明摆着对方是有预谋的，就算这一片的僵尸被清理干净，那些施放巫蛊的人肯定又会再次下手。擒贼先擒王，为今之计，先抓住那个下蛊的人最为重要！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顺便再次冷冷地嘲讽了一下凤华凰：“你不是能预知祸福吗？干脆先把那个下蛊的人说出来，我们直接一刀剁了他，不是一了百了！” “呵呵，你想知道啊？”他凑到我面前，又摆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求我啊~你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我的眉角随着他的语气一跳一跳的，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就要冲上去一把掐死他。 呵呵，我发现和他待得越久，我的自制力就越强。 等到平复了心里的抑郁，我方才狠狠斜了他一眼，忍住正在rou痛的心口，皮笑rou不笑地说道：“再多加五年的劳务期，怎么样？这样你应该不吃亏了？” 说道最后的那几个字，我基本上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他却是摇了摇头，伸出三根白玉葱段般的手指：“再加三十年。” 我忍！ “十年！” “三十年。” 我被他的从容淡定搞得快要崩溃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扬起了白旗，微微颤颤地向他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年，多一天都不行！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自己去想办法！” “成交！” 他很是满意地扬起嘴角，深邃的黑瞳里面满是得意的笑容：“我原本以为十五年就可以了，竟没想到你这么大方，真是个好孩子！” 我一个没站稳，差点从树上摔下去。 老狐仙说的没错，这个世上最讨厌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最后经过凰的指点，得知施蛊的人就在这村子里面，虽然他不肯说明下蛊之人的目的，但是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要他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还这块土地一片安宁。 原本，修仙之人手不能沾血，但是这下蛊之人罪孽深重，若是除了他，咱的功德簿上又可以加上一笔。 思来想去，这个家伙都是非死不可！ 因为天色快亮了，这些僵尸们渐渐褪去，连同阿鬼也躲回到梧桐树里去休眠，我和凰趁机溜进了村里，这才知道了村里的情况。 因为这村里喜欢夜出的人并不多，昨晚只有少数几个外地人要赶路，刚出了村子没多久，就被那些僵尸活活吃了个干净，后来被守夜的打更人发现了，赶紧通知了全村，这才趁着僵尸不多之际，将村门赶紧关上。先前溜进来的那几个僵尸，也全都被一位路经此地的得道高人给收拾了。 我和凰互望一眼，当即就猜出了那位“得道高人”的真实身份——白浅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