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色黎明顺成桥
初升的太阳，懒懒地从东面的山峦里露出半个脸， 仿佛刚被胖揍一顿，失去了往日的好颜色，惨淡地发着淡淡的白光。 如果能有不发出一点声响，就能立达目的地的汽车有多好。 现在，这动静纯粹就是丧尸发出野餐邀请。 看着车后那些闻声而来的不速客，整车的人都巴不得赵小云能把车子开成赛车，最好是开成星际航母。 “着，着火，娘娘庙着火了。”美其名曰观测敌情，四下张望的沈昊轩，张着大嘴有些口吃。 我的大床！少年想起见证他成为异能者的铁证将消失在烈火中，很是伤心。 谁干的？赵小云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些，脚底狠狠地轰下了油门。 前方，已经快跟上平安中学车队的车尾了。 快要和那些强悍的异能者会合了。 但也意味着两拨跟在不同车后的丧尸也要会合了。 …… 求生的欲望让人类的耳朵变得跟丧尸一样敏感，或者更敏感。 当平安中学车队打头第一辆车开出来时，一双双民居里的幸存的眼睛就直钩钩地盯着。 出不出去，这是一个难题？ 可一个人或几个人封闭着，总会有人克制不住跟同类会合的欲望。 不同的地方都又有几道人影冲了出来。 有的人是极幸运的，在他们冲出来时，后面的丧尸还没跟上，接应的车门已经打开，车速会减下些，几只手会七手八脚的把他拖进沙丁鱼罐里。 有的人是不幸的，一出现就成为丧尸猎食的目标，即使他的手已拍上了车门，但车门却不会为他再打开，毕竟救人是在能保住自己性命前提下的奢侈行为。 更何况能左右开门的车也少，如果不凑巧，冲错了边，再绕行就又增加了逃生难度。 于是他们只在生命最后一刻起到一个作用，就是在丧尸和他们零距离接触后， 偶尔地被从前辆车或后辆车上扫来的火球或冰锥被选为瞄准目标，与趴在他身上的进食者一起化为灰烬。 …… 一个冲到街道上的眼镜男，很幸运，一只跟着的丧尸正忙着解决跑的比他慢的同伴，还没顾上他。 但他也不幸，因为他冲到路上只看到了平安中学车队最后一辆车的车屁股。 他绝望的停止了求救的呼喊，放下了高举的双手。 可不一会儿，他又看到希望，双手又开始不停地挥动。 “郝老师！”眼尖的十八叔叫了起来。 “小云姐救他！我们老班！”后排和十八叔同班的董星悦也同时发出利声的祈求。 已经擦身而过的车子急停了下来，本已为又被抛下的眼镜男惊喜的冲过来。 左侧车门打开，眼镜男却在这时手软脚抖得爬不上车，陈哲宇只好跳下车去搀他上车。 就在这时，一只复仇的利爪对着陈哲宇的后背抓去。 陈哲宇凭着直觉慌忙闪到一边，就在这时，刚才还手脚不便的眼镜男又找回了力气，他用劲地“哐！”一声关上了门。 “开车！快开车！”眼镜男紧紧拉着门锁把手，利声尖叫，“快开车！”。 “小宇哥哥还在下面！”一向冷静的十八叔突然疯了，扑了过去，撕打着争抢门锁的控制权。 女孩子们也挤了上前，却反而把最有战斗力的董芳芳堵在了里面。 副驾的沈昊轩，已经跳下车，绕过车头，往车子的左侧跑去。 “大家别闹！别闹！都不许下车！”赵小云嘶吼的声音在混乱中根本不起作用。 小光头已经有样学样打开右车门跑下了车。 这时，车子的右侧突然冲过一辆车，直直地撞向小光头，小小的身躯飞了出去，又砸向地面，滚到一边。 “不要！”大包子董佳怡凄厉地发出一声尖叫。 肇事车反而加了速，扬长而去。 随后过去的每辆车都视若无睹地开了过去， 似乎每辆车经过时都又把小光头再撞一下， 一次又一次激荡起呛人的沙土。 …… 撞飞小光头的车队正是从十里坡娘娘庙下来的。 回头望望后面被甩下的那辆车，和车里车外乱作一团的人。 也算是目睹了全过程的米娜下了断言 “这一车人都完了！”语气里有着深深的不屑，“这年头，还管别人。” 小助理杨小倩隔着衣服搂紧自己胳膊上的一块块紫青， 脑子里想起昨晚烧水时，那个声音似有似无的低语， “明天到了平安镇，别再跟着你的主子了，自己找个女人孩子扎堆的安全地方去。” 可是，刚才那一车，好象就有是一堆女人和孩子，但安全…… 到底要怎么样才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 在小光头的身体飞出去，大包子发出惊声尖叫的同一瞬间， 正在攻击陈哲宇的一只丧尸似乎也被小孩子的遭遇震惊，极其不自然地怔住了。 刚才还在躲闪的陈哲宇心狠手辣地抓住了丧尸仁慈的三秒钟，右手早已准备好的云芳杖狠狠地砸在丧尸的头上。 分担了另一只丧尸注意力的沈昊轩也在那三秒中，在同样发呆的丧尸手下险险地闪开。 等丧尸缓过神来，再次扑向沈昊轩的时候，陈哲宇的救援及时到来。 他用一只胳膊格挡开抓向丧尸划向少年的利爪，一边大喊着让少年赶紧退回车子。 当两人险险地退到车门附近，车子里的纠缠已经中止了，车门打开，董芳芳钻了出来。 “闪开”，董芳芳一声大喝，两人听话地闪到一边。 一个秀气的小拳头直接打在了丧尸的头上，一个青白的脑袋瞬时爆开。 三人急急地都钻回后边车厢里，车门哗地拉上，又开始启动。 开出几米，车子又一次停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跑下去，从一片尘土飞扬中抱起一个小身子。 “明子！”“天明！”“光头！” 几个声音跟着车子的响动也不停地吵吵着。 董芳芳趴着小心地先试探了下小光头的呼吸。 小光头的呼吸平稳悠长，紧闭着眼，好象只是睡了过去。 陈哲宇谨慎地开始解开小光头的衣服检查伤口。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一身，一身都是土。 十八叔在窗边看看外面平整的混凝土道路，伸出一双冷冰冰的小手直接插向小光头的腋窝。 “呵呵呵！呵呵呵！”小光头的灰头土脸随着一阵笑声掉下了土粉，眼睛也随着睁开了，糊里糊涂地看着自己视线上方的一圈脑袋。 “土系异能！”十八叔松了口气，语气里有不为人察的羡慕。 哗，车里又是一片哗然。一只只小手都向那个圆溜溜的小土蛋摸过去，好象摸了自己也会中奖。 大人也都齐齐叹了口气，这运气。 董芳芳心有余悸地横了陈哲宇一眼，“还好！刚才抱佳怡让你帮我拿着云芳杖，你下车也还拿着。要不然你们也完了。” 陈哲宇点点头，胸前觉得发闷地点点又开始不满的哼哼。 灵活的十八叔从挡位处爬到前排，可后面还是挤。 一双双眼睛齐齐的落向角落里的缩着的一个人。 “扔他下去！”刚才哭花脸的董星悦决心欺师灭祖了。 一直没吭声的赵小云脸上挂上了喜悦的笑， 她轻轻地摇摇头，“算了，没时间！” 车子已经离平安中学车队远了，现在只能跟着那几辆杀人凶手的车继续往前走了。 …… 虽然经过一番折腾，但总归镇子不大，到顺成桥的距离也短，赵小云他们的车子还是超速驾驶后，缀上了车队。 但缀上的不再是平安中学的车队，而是来自十里坡的那几辆。 虽然对前车非常不满，但车子还是很小心跟在了后面。 终于上了顺成桥，后面的丧尸似乎被甩得足够远了。 而桥附近的丧尸也确实如赵小云他们所料经过了一番火与冰的洗礼，已经老实实地躺倒在地上。 但车队突然又停在了顺成桥上， 一辆平安中学出发的小客车，突然打横在了桥的正中央。 车厢里发出一声利声尖叫，接着车门大开着，有些人疯狂地沿着桥面前跑后跑。 还有些人刚下车就躺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始了生疏的第一次觅食。 丧尸！丧尸！ 四处跑开的人们有的冲向已经过桥的车辆，有的往后跑开始敲打着后面的各个车门，想要寻求避护。 可后面停的车里的人已经从喊声从得知，那辆小客车里突然有名乘客变异成丧尸，生生撕裂了身边的妻子，接着又扑向身边的人。 也就说在外面的求救人中有可能还有人会变丧尸，呆在车里的想着，更不敢开门，甚至还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车上的乘客。 不幸地是超载的车子，挤满了人，变异的丧尸又紧挨着司机座，司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被抓到。 司机在失去理智前还不忘踩了刹车，停住了车，否则这一车人就要直直得撞向前面。 现在这辆小客车斜横在桥的中央，不巧地是双向四车道的桥面上本来在这个位置的另一个方向的车道上正堵着两辆前两天斜擦着追尾的车子。 前路被堵得严严实实，后面是远远地正赶来闻声集合而至的丧尸队伍。 桥上，一只丧尸正大力的撕开一个求助人的大腿，而另一个正啃噬着一个长着长卷发的脑袋。 四下喷溅的鲜血染红了顺成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