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财
回到房里,陈洙清点财产,发现损失十分严重,银票、珠宝均被一卷而空,只留下了几件不值钱的小首饰,和一张铺子的地契,还是柳铭风感激她出钱重振柳家送给她的。这下陈洙可说是一文不名了,她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何没把钱财都换成不动产。 柳铭风在一旁安慰她:“钱没了就算了,以后我养你。” 陈洙郁闷地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碧珠死得不明不白,我心里难受。” 柳铭风说:“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你得知她惨死心中不忍,但你为何要怀疑冬梅?” 陈洙说:“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她,我说自己‘识人不明’,指的是让她跟你去辽东的事,没想到她却以为我怀疑她跟碧珠的死有关,反倒叫我疑惑了。” 柳铭风想了一想,说:“你说话咄咄逼人,让她误解了也是有的。碧珠被盗贼所杀,证据确凿,你就不要多想了。” 陈洙说:“不行,碧珠服侍我一场,我怎能让她死后还担个污名?我看不如去找尼堪,请他帮我查明真相。” 柳铭风说:“这恐怕不大合适,他一个亲王,平日里军务繁忙,怎好管这种小案子?以前他帮我家夺回产业,已经够意思了,我们不能再求他办事。” 陈洙只得作罢。 嫁妆丢失的后果第二天就显现出来了,陈洙想去狱中给周询送饭,却被下人告知,冬梅夫人不肯出这笔钱。 陈洙气冲冲地来到冬梅房里,对她说:“不过一个人的饭食,能花几个钱?你怎么这么吝啬?” 冬梅慢悠悠地说:“陈姨娘愿意花自个的钱养着他,我无话可说,可要柳家掏这笔钱,却是不行的,我柳家从来不养闲人,更何况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 陈洙听她称自己为“陈姨娘”,不由得心头火起:“敢情我丢了嫁妆,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出身,你当日可是净身入户的!我陈洙就是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小看!” 这话戳中了冬梅的痛处,她于是也恼了:“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柳家的当家正妻,自然得为柳家精打细算,没有拿钱倒贴外人的份!你想摆阔可以,拿出你自己的钱来啊,你往日不是手头宽裕得很么?” 陈洙气得浑身发抖:“你明知我此刻身无分文,却拿这话来堵我,敢情这家没有我的一份啊?柳家的铺子和宅基地,哪样不是我帮着弄好的?如今你却为了几个小钱跟我斤斤计较,我倒要去问问夫君,看他怎么说!” 冬梅冷笑一声说:“老爷说过,如今家里不比从前,还是省着些花好,若任由姨娘大手大脚,拿自家的钱去贴这个补那个,柳家上下恐怕马上就得喝西北风。若真的只是几个小钱,我也懒得计较,可你那贵公子表哥,坐了牢还每日大鱼大rou的,还要喝酒,我柳家养不起他。” 陈洙无法,只得说:“没有大鱼大rou也可以,弄点家常饭菜就行了,家里每顿多做一人的分量就是,花不了几个钱的。” 冬梅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推辞了,免得让人家说我小气。”说完让人带陈洙去厨房领饭。 下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盒,陈洙揭开一看,只见全是清汤寡水,不见半点油星,那馒头是隔夜的,而且只有一个。她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提起食盒,冲回冬梅房里,摔在她面前,吼道:“这是什么?竟比下人吃的还差三分!你怎敢拿这种猪狗食去喂我表哥?” 冬梅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一抖裙角,说:“猪狗食的又怎样?他一个囚犯,难道还能把他当菩萨供起来?我准备的饭菜你不满意,那就请你自个想办法吧。” 陈洙拿她没辙,眼看饭点快过了,只得走出门来。她想了一想,拔下头上的金钗,褪下腕间的玉镯,送到当铺换了几十两银子,又去酒楼买了饭菜,给周询送去。 周询却故态复萌不肯吃饭,陈洙苦劝无果,反被他把碗碟砸了个粉碎。陈洙眼看她好不容易买来的饭菜被撒得遍地都是,心中一阵气苦,掩面奔了出去。 陈洙走在街头,满心惶然,不知何去何从。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千般好,无钱万般难。以前有钱时,她只觉得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没钱了,她才发现一文难倒英雄好汉。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尼堪家附近,不由得脸上一红,难道她真的依靠人上瘾了么?她连忙掉头离去,可才走了几步路,就被人从背后叫住了:“陈夫人慢走。”
陈洙心想,这可不是我找你的,脸上却赶紧换上笑容,回头向他行礼道:“谨亲王好。” 尼堪朝她打量了两眼,说:“陈夫人今日怎么打扮得这么素净?” 陈洙吞吞吐吐地说:“家里出了点事,首饰都叫我当了。” 尼堪惊讶地问:“不知是何事,竟让夫人当首饰?” 陈洙低头不说话,尼堪说:“不如找个地方细说吧。” 陈洙于是跟着他走上一家酒肆的二楼,边走边想,这好像有点不守妇道,但为了她的财产和碧珠的名声,这些小事也顾不得了。 来到雅间坐定,陈洙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又说:“我觉得此事疑点甚多,碧珠往日里与我亲如姐妹,怎么会卷款潜逃呢?就算她卷款潜逃,选择的时机也不对。” 尼堪点头说:“夫人分析得有道理,她甘冒奇险陪你去见皇上,足见忠心,而且她在宫门外站了一天,又饿又累,哪里还有卷款潜逃的力气?” 陈洙说:“若我所料不差,她应当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害的。” 尼堪说:“那夫人失踪的嫁妆又该作何解释?” 陈洙沉默半晌,说:“其实我心里怀疑一个人。” 尼堪说:“夫人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陈洙说:“既然碧珠没回家,那偷我钱财的肯定是内贼。至于谁偷了钱财,我拿不准,但有个人与碧珠素有仇怨,倒是有杀她的动机。” 尼堪问:“此人是谁?” 陈洙说:“是我家大夫人。当日她给碧珠起了个名字叫‘绿珠’,被臭骂了一顿,丢尽了颜面,后来碧珠又因维护我与她多番作对。这家里头恨碧珠,恨不得要她死的,除了大夫人,我想不出还有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