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池鱼之灾
等人一走，范氏张罗了一晌午，面露倦色，加上杨氏的脸面一直给她脸色看，便和萧玉珠回了自家。//访问78小说网下载TXT小说//~趁日头还好，把箱里保存的被拿出来翻晒，潮气散了，也好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来盖。 家里面收拾得还算干净，几张破旧的桌椅板凳围放着，谢氏每隔一段时日会过来扫地，地面上还留有扫帚扫过的痕迹，桌上凳上也是擦过了的，一点也看不出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只是窗台上落了一层灰，屋里头很空，显得有些冷清。 范氏打开几个房门，通通风，屋里头的东西保持着搬走之前的样，没有动过。 萧玉珠走到西厢房，看见窗户旁放着的一张圈椅和一个小杌，柜上摆着一个用来装零碎东西的破陶罐，还有一个针线筐。想着那个时候萧玉翠喜欢坐在床头绣花，她则喜欢坐在圈椅上晒着太阳，也拿了针线过来做，两姐妹时不时地打闹几句，想着萧玉涵在书房的朗朗读书声。 感觉这种日仿佛就在眼前，实则已经过去一两年了。 谢氏端了一盘枣过来，大半是些青红交加的，少数是全红了的，说是萧景文在河边大枣树下打的。因靠着河边，不好打，好些掉进河里，用渔网才捞住一些。 萧玉珠记得河边摊上的地旁有几棵大枣树，每年到了秋天，结的枣儿是又大又甜，便问二叔去打了没有。 谢氏叹了一声，“河边摊上的烂地是咱家得了，枣树却是被你大叔要了去。”说完也不计较这么多，只顾着招呼人过来吃枣。 范氏在屋里四处看了看，见干净整齐，后院圈牲口的地方也收拾得干净，觉得很满意，笑着对谢氏说。“亏得你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连猪圈鸡舍都清干净了。” 谢氏忙道，“这里不是还有几分菜地嘛，反正常要过来浇水，就顺便收拾了。~六月六那日，把几个箱里的被褥翻出来晒过了。” 虽然有谢氏的照料，可长久不住人，还是会显得有些萧条。有的窗户窗棱已经朽了，潮湿的墙角下长满了青苔，连路中铺上的石头，旁边也长了些杂草。院墙的篱笆倒的倒，散的散，好久没有修过了，只是之前篱笆旁散种的两株牵牛花，已经爬满了一面院墙，好些蔷薇枝叶茂盛地疯长着，到处都是刺。 范氏走到灶间。把锅碗瓢盆什么的收拾出来，谢氏见她这番张罗。是要开伙，劝道，“这边冷锅冷灶的就算了，吃饭的话就上我那头吃去。” “要说吃老三家几顿饭，也不亏他，小时候衣裳鞋面的没少给他做，大了也没少帮衬着他。老三家现在的好日，也有大哥嫂的一份功劳。”范氏笑道，又说。“只是在城里样样都好，却没有自己的家好，我啊这次回来，就想着能在家里烧饭，睡个安稳觉，过过以前的日。” 见劝不住，谢氏便不再劝，挽了篮上菜园里摘了一篮菜过来，让萧景文去井里挑了两担水，把老大家的水缸灌满了。 几人坐在院的树下闲聊，谢氏望着茂盛的大槐树叹道，“这树啊长得怪好，天气热的时候树下面凉快，平时我也喜欢拿了针线过来做，我让老三在院里也种了棵槐树，过了两年，才长得手腕般大。”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说到了村里头的事，要说村里头变化最大的要数金山家。说之前，谢氏小心地打量范氏的脸色，见萧玉珠正和大富在屋檐下玩儿，离得远了许是听不见，才敢小声说，“金山舅家垮了台，听说是什么科考的时候，收了大户人家的打点，好几百两的银，被人记恨上了，报到上头去了，再加上之前收人钱财也是常事，上头怪罪下来，连乌纱帽都丢了。也难怪，看金山娘往前的显摆相，也能知道，这金山舅爷不是什么清官。” 范氏听了直叹，“这也是报应，不是理应当的钱财，总会收了去，还是花自个挣的钱舒坦。往前的时候，金山娘过的日，咱也不眼浅，总归不是自个挣的，那些歪门路来的钱财，再说也不是什么荣耀。” 谢氏也点头称是，又说，“金山舅家倒了，家产也被抄了，听人说光是从府里头搜出来的金就有一大箱，还有好几箱珠宝首饰的，都是别人送的。银早兑了银票，不过有些还是没有逃脱掉，从几个夫人们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就有将近一万两，还有两个铺一个庄也被封了。” 树下的声音隐隐传来，萧玉珠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能听到个大概，没想到金山舅家这么富有，光是银票就有一万两，还不包括偷偷藏起来送出去的，还有一大箱金，几箱珠宝。谢氏的话也是听了别人的话传过来的，传得多了水分也就多了，不过金山舅爷是个贪官，一旦被人揭发，没收了家产，这些是要充公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一人落魄，遭殃的恐怕不止金山舅爷一个。 果然，谢氏的话又传来，“金山家的日也不好过，金山娘怕查到她家头上来，把头上戴的钗环都取了，还把好些首饰偷偷地当了，换了银票，托她家常年伺候的婆藏了起来。不过还算好，没有查到她的头上来。这阵风声一过，金山娘才敢出门，虽然没了后台，但银钱还是在的，只不过没了收入，光是开销，还要每月付婆的月钱，渐渐地婆也养不起了，便遣散了。金山之前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他又好赌，大部分钱财被他赌了。千金小姐哪里会种田种地，金山爹又老了，金山只好重新学了起来。” 怪不得今天看到金山扛着锄头下地，那副样看上去有些落魄，和他之前的富态样截然不同。萧玉珠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之前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也渐渐模糊了，只是云淡风轻地耸耸肩，一笑而过。 喜娘在对面张望，见萧老大家回来人了，过来看看。范氏好久没有见喜娘了，两人一见面话分外地多，格外热络。 “玉涵娘，你也算是舍得回来？咱们老姐妹两个好久没见了。”喜娘嗔道，“眼下你是大忙人了，家里头又是店铺又是庄的，村里头就数你的福气最好。” 范氏睨了她一眼，“你还不是一样？是个有福的，两个闺女嫁了人，你都当上姥娘了，喜又出了师，日还有哪样不舒坦？不像我家这几个小的，往后啊cao不完的心。” 喜家这几年，在后头的山上圈了一块地方，养了好几百只鸡，潇湘记的鸡蛋和鸡全是喜家供着送的，喜家的日是越过越好了，喜学了三年木工，已经出师了，喜娘准备给他在镇上开一家木匠铺。 喜娘也是心中有感，拍着腿感叹不已，“你家玉翠不是定了亲了吗？你还cao什么心？” 范氏拉过她，嘀咕两句，她这次回来也是为这事来的，想让喜娘来回往段家村跑趟腿。玉翠的亲事是定了，可只是说了亲，大小礼还没行，启哥儿娘又没有一句明话，秋收之后就是农闲，让喜娘去探探，看看段家什么时候过去行大小礼，也好把成亲的日定下来，好置办嫁妆， 喜娘拍拍胸脯，“这事啊就包在我身上，之前也是我跑的腿儿，我啊好人就做到底。”说完便坐不住，要往段家村去。 她就是这副急性，心里头搁不下事儿，临走前，范氏嘱咐道，“明儿中午就别做饭了，我请你们在院中吃。” 喜娘笑着道，“我得把事办稳妥了，才敢来吃你的这顿饭。” 谢氏听说范氏明儿要在院中摆宴，提早打了招呼，明儿她要过来帮忙，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想着叫人，到她家拿就是。 范氏道，“我还能和你客套不成，只是我们这一来倒累着你了。”说罢，往谢氏肚上撇了撇，“怎么还没动静？大富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送学里念书了吧！” 谢氏脸略红了些，却是低着头不说话，很不好意思开口。 范氏一想一拍腿，“这么说是有了？” 谢氏小声道，“才两个多月，还没显怀，没敢往外说。”声音和蚊嗡嗡叫差不多。 “哎呀，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你看你，有了身还帮着我张罗，忙里忙外的，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担当不起，往后你就啥也别干了。”范氏笑道。 “没那么金贵。”谢氏忙道，懒懒地手摸着肚皮，“这一胎还好，又不怎么害喜，孩乖，我也就少受些罪，多半是个闺女。” 范氏满不在乎，“是个闺女也好啊，有儿有女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我也盼着能是个闺女，闺女乖巧，没有小那么闹人。”谢氏却是满脸的幸福。 范氏不敢再劳累她，让谢氏回屋歇着去了。 萧玉珠私下里问，“今儿奶好像不太高兴哦，明儿咱们家里摆宴，要不要事先和她透一声？否则她又要说咱们尽显摆。”毕竟杨氏是这个家里的长辈，她这样做也是想让她娘不要成为杨氏的眼中钉。 范氏道，“明儿只是请和咱们家关系好的，平日里没少帮衬咱们的几家过来，也算是感谢，你奶自然是要请的，请不请是咱们的事，至于她端架不来，那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