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一厢清怨在线阅读 - 第9章 栽赃

第9章 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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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一天,小莲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泥潭里,满脚是泥,走起路来沉甸甸的,回到厢房,已经掌灯时分。

    “我的簪子不见了!”桂花满屋子嚷嚷。

    小莲懒得理她,只想倒在床上大睡一觉。

    “小桃有没有看到我的银簪子?”

    小桃摇摇头,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

    “我明明放在匣子里的,怎么会不见了。”桂花窜来窜去的找,忽然窜到了小莲面前,“是不是你,你偷了我的银簪子?”

    小莲抬了一下眼皮,“我没有!”

    她实在太累了,这种高节奏的生活让她心力交瘁。早上给四娘买了早点,跑到厨房给她泡茶,泡好了茶,又出门到街上买针线买点心,回来帮着支了绣花撑子,又让她去库房找了半天布,后来研墨洗毛笔……除了吃饭的时候能够歇口气,其他时间没有停过。

    她这不是来学艺的,是来打杂的。

    “你给我起来,一定是你偷了,还想不承认。”桂花喋喋不休,在小莲耳边叫嚷。

    “我说了,我没有拿,就是没有拿。”小莲吃力地从床上起来,鼓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

    “不是你,还有谁,自从你来了,我的银簪子就不见了。”

    “我没有见过什么金簪子银簪子!”

    “我来搜搜看,就知道你有没有偷。”桂花在小莲回来之前,趁人不注意把簪子偷偷放到小莲床上,只要从她床上搜出东西来,她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平时桂花看小莲不顺眼,排挤她,小莲忍了,今天桂花要冤枉她偷窃,往她脸上泼脏水,小莲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说了两句两人吵了起来。

    “桂花,你再找找,说不定落在哪里了,小莲是实诚人,手脚干干净净的,四娘房里的金线银线,那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少过,小莲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小桃平时是个话不多的和气人,桂花年纪小,姐妹们都让着她,她现在是无法无天了,见小莲是新来的,便欺负到她的头上。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们别被她娇小可怜的模样给骗了,一个乡下丫头,没见过好东西,拿了还想抵赖,我翻翻不信翻不出来。”桂花俯身就要来翻她的床。

    “我是从乡下来的,我没见过什么金簪银簪,但是我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碰,不能拿。你这般欺负人,咱们找四娘评评理去。”小莲含着泪儿,眼泪汪汪的,拉着桂花就要出去。

    “这么晚,四娘已经睡了,还是先找找看。”小桃好心劝道。

    桂花一听要去找四娘,正中了她的下怀,她今天没有从四娘那占到便宜,心里窝着气,“我们都是绣坊的姐妹,四娘也不会偏袒谁。”

    两人拉拉扯扯,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了。

    桂花要翻小莲床上的东西,小莲怎么说也不能让她翻,这事关乎一个人的清白,被她栽赃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莲人小,没能拦住桂花,桂花在小莲床上翻了几下,便从被子下面翻出一个莲花银簪,“这是什么!”

    小莲顿时傻眼了,那东西怎么会跑到她的床上,“不!不可能!我根本没拿你的东西。”小莲近乎是哭着喊出来,她实在太冤了,她根本没碰过桂花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桂花高高举着羊脂白玉佩,朝众姐妹笑着道,“小莲一个乡下姑娘,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说,不是偷的是什么?”

    小莲不顾一切扑上去,抢过桂花手里的玉佩,这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它。还好,玉佩没坏,小莲如获至宝地握在手里摩挲着,露出一丝苦笑。

    事情越闹越大,有丫头跑去叫徐四娘过来。

    “吵吵嚷嚷什么,太不像话了,掉的什么东西?”徐四娘问。

    “一根银簪子。”桂花见四娘来,以为会为她撑腰,理直气壮地。

    徐四娘看了一眼桂花,又看了一眼小莲,明白了事情的由来,“今儿掉银簪子,明儿掉玉镯子,说起来我四娘前两日还掉了一个金凤钗,我也想知道谁是贼,不如大家把匣子都打开,仔细地查一查,谁也别想混过去。”

    在场的丫头个个都变了脸色,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平时空闲的时候,大家会做些私活,用绣坊里的料子和丝线绣些荷包香囊,托人出去卖。

    桂花匣子里积攒了十来个荷包,正要托扫地的婆子拿出去帮她卖,要是被查出来了,她也脱不了干系。换了一副脸色,讪讪然笑着对徐四娘道,“四娘,我这会才想起来,银簪子是我梳头的时候忘在小莲床上的,这事啊不怪小莲,都怪我太粗心了,嘿……嘿……”说完,扯了扯小桃的衣角,示意她帮着说两句好话。

    “桂花这丫头,经常乱放东西,记性又不好。”小桃道。

    众人也都纷纷劝四娘,个个都不想查到自己头上,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丫头一个个都不是干净的。”徐四娘也只是拿这话唬唬人,谁是谁非还能逃过她的眼睛?说完便走了。

    小莲感激地看着徐四娘的背影,泛了泛眼,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想到自己离开沈家村这一路的遭遇,寄人篱下,被人收留,她的父母又在哪里?嘤嘤呜呜地哭了一场,心里好受多了,才慢慢地睡去。

    第二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让小莲感到一点欢喜的是,徐四娘派给她一样新活,让她学着描花样子,这离她学手艺又进了一步。

    徐四娘会从市面上买些时下流行的绣花帕子荷包之类,让小莲把上面的花样描下来,小莲有美术基础,没出两天,就上手了。

    小莲每天被四娘呼来唤去的,没个停的时候,久而久之,她发现效率提高了一倍,以前两个时辰才能做完的活计,她现在一个时辰就完成了,每天干些杂活,还能抽出时间来描花样子,空闲的时候帮着四娘劈丝。

    把一根普通的绣线劈开分成三十二根细如发丝的丝线为一丝,分成十六根为二丝,八丝为一绒,

    徐四娘告诉她,用的丝线越细,绣出来的东西就越好看越逼真。

    劈丝是一个细活,苏绣用的多半是蚕丝线,劈丝的时候容易起毛,小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把绣线分开,偷偷地看四娘绣上两针,百鸟朝凤图绣好一大半了,这样下去,不用到新年,这副巨作就能绣好。

    小莲天天看四娘绣花,再一想到自己平淡无奇的针线活,暗地里加了把劲,从小桃那拿了几块废旧的素帕子,在闲暇之余绣上两针。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下了一场初雪。

    雪下得不大,小莲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中飘飘扬扬的雪花,下了雪,离新年也不远了。新年之前,是绣坊最忙的时候,好些大户人家过年穿的新衣裳都拿到绣坊来绣,绣坊的生意比平时好了几倍,四娘的腰包也粗了不少,对下面的人也好了许多,四娘说新年要给她们每人一套新衣裳,还有压岁钱,好酒好菜的吃上三天三夜呢。

    小莲幻想着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徐四娘什么时候进来了,她都没有发觉。

    徐四娘捡起地上的一块帕子,是小莲袖袋里掉出来的,她拿起来看了看,不由地皱了眉头,神情越看越凝重,不敢相信这是小莲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