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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雨

    第十五章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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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子,宫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敏妃娘娘的丧事过后,宝珍接到了母亲阮氏的回信,她打开一看,不面露微笑。与每次的不同,这封回信是弟弟宝祥亲笔所写,大大的方块字,只能勉强算得上工整,却还是让宝珍看得心头暖融融。

    信的内容很短,宝珍合上信纸,想来已有数月未见的家人,愈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宫。经过一番恳求之后,太后娘娘终于还是应了她的要求。

    为了避免惹人注意,宝珍依然选择了女扮男装,扮成了一位衣着讲究的翩翩少年。有了侍卫营的腰牌,出入宫门很方便,一路上倒是没怎么耽误功夫。

    公主府中,一切安好。长公主在阮氏细心的照料下,病平稳了很多。这次,再见宝珍,也没有像上次那般大哭大闹,反而眼睛里多了些许光彩。

    宝祥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最近他有点苦夏,吃什么都觉得没滋味,下巴都瘦尖了。

    宝珍看着心疼不已,想要带他出去吃些甜食,开开胃。

    阮氏担忧道:“你现在的份特殊,不好到外面抛头露面吧?”

    宝珍拉过弟弟的小手,含笑道:“没事的,我这么打扮没人能认出来的。”说完,她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挽了阮氏的胳膊道:“娘,我带他出去逛逛就回来。”

    阮氏闻言,微微一笑,只道:“去吧,早去早回。”

    眼下,宝祥正是玩闹的年纪,每天呆在公主府中读书写字,他早就闷坏了。一到了大街上,小家伙立马就欢实了起来。两人逛了大半个时辰,宝珍才吩咐来找一处好吃的馆子歇歇。不料,他们拐进的那条街正是龙凤茶楼的所在。

    看见那四个字的门匾,宝珍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忙命人停下马车。“祥儿,我们过去那间茶楼坐坐,好不好?”

    宝祥从来没去过茶楼,点了点头道:“jiejie想去,我就想去。”

    “真乖。”宝珍拍了拍弟弟的头,带着他走进了茶楼。

    茶楼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堂倌儿打着粗抹布迎了过来,躬道:“几位客官,快快里面请。”

    说完,带着他们来到一张方桌前面。

    来扫视了一圈大厅,跟着道:“我们少爷份尊贵,从来不坐大堂,赶紧准备一件雅间。”

    堂倌儿闻言,忙应了声是,让着他们上了二楼。

    刚上了几节台阶,宝珍停下脚步道:“来,你去南街的海棠楼帮我买些点心回来。”等下,她想见一见尤如白,来要是在的话,说起话来会很不方便。

    来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是,小的这就去。”

    落座之后,宝珍先点了一壶***茶外加几样小吃食,跟着问起堂倌道:“你们尤老板在吗?”

    堂倌儿闻言,面露难色,抬头道:“这位少爷,您还不知道吗?我们家大掌柜的,他已经死了。”

    “死了?”宝珍俱是一惊,继续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说看。”

    堂倌儿手捧着托盘,低声道:“少爷,小的这会走不开,外面的人还都等着伺候呢。”

    “啪”地一声,宝珍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急切道:“我和你们掌柜的,也算是旧识。你只要把事的前后跟我说明白,这银子就归你了。”

    堂倌儿看见银子,想了想,方才点头道:“说来也巧,那天打烊之后,掌柜的就一个人没精打采地坐在大堂吃酒,我们收拾完了,本来想劝他少喝点儿。不过,掌柜的根本不听,打发走了我们回去,还是自己接着喝酒。”

    “谁知,等到第二天清早,我们几个睡醒了去开店,就见掌柜的已经死了,血流了一地,恐怖地很。”一想起那时的景,堂倌儿便觉得后脊背发凉,似乎真的被吓得够呛。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宝珍追问道。

    堂倌儿拿过桌上的银锭子,轻声道:“小的拿了您的钱,说的可都是实话。掌柜的他是被人给杀了,官府上说是劫财的贼人所为,可是小的不信。那天,店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丢”

    宝珍听得直皱眉,将视线转到楼下的大堂,只见,翠云领着宝祥正好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不少吃的玩的。

    “小的先退下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堂倌儿见她没再说话,便回将银子揣好,匆匆地跑下楼去。

    宝珍认定,尤如白绝非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他死得如此蹊跷,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说实在的,宝珍一直觉得自己欠他一个人。进宫之后,发生了太多出人意料的事,宝珍一直觉得自己梦里雾里,却没敢忘记尤如白的提醒,和他那件像宝贝一样护着的“药材”。

    正想着呢,翠云领着宝祥回到雅间,轻声道:“格格,四贝勒也在这里,他请您过去坐坐。”

    宝珍闻言,大为吃惊,迟疑一下道:“你留下来照看宝祥,我自己过去就行。”

    翠云应了声是,指着对面的雅间道:“就是那间。”

    南巡回来之后,宝珍还未见过胤禛,这会听闻他居然也在茶楼,不心生困惑。行至雅间外,虽然隔着一道珠帘,宝珍还是看清了胤禛淡漠的面容。

    胤禛着藏青色长衫,腰间束以湖水色的束带,看上去十分清爽。他独自一人品着茶,边没留任何人伺候。

    此地乃是人多口杂之处,并不是个利于说话的好地方。所以,宝珍语气淡淡地唤了他一声“四爷。”

    胤禛闻声侧首,待见男装打扮的宝珍,淡淡笑道:“过来坐吧,难得,今天咱们俩能在这里遇上。”

    宝珍在他的对面坐下,胤禛亲自给她斟了杯茶,谁也没再说话。

    胤禛本就是个很有气场的人,安静的他带着一股内敛的气质,相处下来,让人觉得倍感压力。

    宝珍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茶,却被苦得咧嘴。

    胤禛掀起眉,望着她脸上那意外的表,含笑道:“忘了告诉你,这是苦丁茶,味道很重。”说完,他自己也举杯喝一口,继续道:“不过,它的味道虽苦,却对体很有好处。”

    宝珍放下茶杯,突地,只觉苦后的回甘霍然从舌尖满开,丝丝甜甜。

    “四爷,平时很喜欢来这里喝茶吗?”宝珍索跟着问道。

    胤禛坦率回答:“嗯,这儿的老板是我多年的朋友,所以,一有时间我就过来这里坐坐。”

    宝珍闻言不怔住,她没想到尤如白还有这层交,那么……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的事?

    胤禛见她神有变,缓缓撂下茶杯道:“尤如白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吧?”

    宝珍抬眸,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不住手上一颤,只觉这话里有话。

    胤禛沉吟了会儿:“尤如白肯定做梦都想不到,你会成为大清国的格格。”

    话说到这里,宝珍深知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脸色微变,认真道:“既然四爷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进宫之前,尤老板曾经帮过我一个忙,而我欠他一个人。”

    胤禛微微凝起嘴角,望着她道:“我今天只想问你一件事,尤如白可曾让你在宫中做过什么事,来还这份人?”

    宝珍微微摇头:“他确实有说过,要我帮他带一件东西进宫。可是,这件事在我进宫之后,就没下文了。”

    “什么东西?”

    “我也说不清楚,他说是一味中药。”

    胤禛的眼神与宝珍对上的时候,宝珍分明看见他眼底带着的怀疑,于是,她别过头,继续道:“怎么?四爷不相信我说的话?”

    “说实话,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相信你。”胤禛的语气冰冷,完全不似往常的温文尔雅。“你不觉得你上的秘密,太多了吗?”

    突然,窗外原本阳光明媚的晴天,不知何时变得云密布,好似被一袭灰布紧紧蒙住,到处都变得暗沉沉的。

    “啪啦”——天空猛地闪过一道闪电,跟着不到片刻,稀里哗啦地大雨倾盆而下,阵阵凉风卷着湿气扑面而来。

    宝珍徐徐站起,眼底竟是无奈:“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四爷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完,她转离开。

    “等等。”胤禛霍地起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宝珍闻言,两条细长的秀眉紧紧拢起,回道:“四爷,还有什么要问的?”

    “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来这间茶楼。”胤禛低声道:“尤如白已经死了,你们之间的交易也就结束了。那份人债,你自然也无需还了。”

    宝珍站在原地,轻咬下唇道:“好。如果。四爷别的事要说,我就先告辞了。”

    胤禛轻轻地应了一声,只望着她那匆匆而去的小小影,深邃的眸子泛起几丝忧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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