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再下一城
从安寨出来,满桂和刘玉栓没有停留,他们紧赶慢赶,要是祖大寿已经袭取了子长,他们可就白来了。 但满桂再着急,也不能迫着士兵在夜晚赶路。山路太崎岖,连向导都,夜晚行路太危险,就是本地人,夜晚也不会行路。 山里黑就黑,士兵们起篝火,寻找避风和稍微平整些的地方,搭起军用帐篷,然后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就着篝火,喝凉水啃干粮。 刘玉闩亲自巡视一番,这才来到满桂的篝火边:“满将军,士兵连续行路、作战,太辛苦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岗哨,让其余的士兵早休息吧!” “这就算辛苦了?”满桂的嘴里还是干粮,不能张得太大,“想我在辽东的时候,士兵面对建奴的攻城,能连续七日不眠不休,渴了,吃冰块,饿了,啃几口落饼,困了,靠着城墙打会盹。” “满将军,都建奴凶残得如同禽兽,他们会把汉人煮了吃,是真的吗?”刘玉闩在满桂的身边坐下来,歪着脸问。 “建奴?”满桂的眼睛空洞起来,魂魄似乎游离出去,重新回到辽东,“会不会把人煮了吃,这倒没听过,但他们的凶残,却不是你能想象的。” “满将军,那建奴是人吗?”刘玉闩没有去过辽东,无论如何,想象不出建奴的样子。 “咋不是人?他们一样怕痛,一样会死,流出的血一样是红色的。”满桂在沉浸在辽东的回忆中。 刘玉栓更加好奇了:“满将军,你,要是四武营遇到建奴,我们打得赢吗?” “难,要是在野外和建奴相遇,四武营可能处于下风,建奴的骑射技术的确厉害。”满桂和建奴打过多次仗,对建奴的战斗力还是很推崇的。 “满将军,辽东军能和建奴打个平手,那辽东军不是很厉害吗?” “辽东军的确有最强的战斗力——也不定,四武营在殿下的调教下,已经很不错了。”满桂本来对辽东军推崇备至,但他现在发现,四武营也是攻无不克,虽然他的对手是些豆腐军。 “是呀,满将军,四武营现在的战斗力也很强大。”刘玉闩亲身经历了四武营的变化,打起仗来,一直顺风顺水。 “可是辽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满桂幽幽地,辽东是他倒下的地方,也是最有激情的地方。“闩子,还是让士兵们早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是,满将军,我这就知会他们。”刘玉闩起身离开了,满桂也回到帐篷睡觉。 刘玉闩的骑兵又跑了半天,午后,他们来到子长县城。 祖大寿正焦急地南城外徘徊,城内匪兵坚守不出,他又没有多少攻城的器械,只好干着急。他已经命令耀武营攻打了两次,都是因为没有器械,士兵伤了不少,城墙却无法靠近。 这就像是在辽东的攻防战,不过那时他是守军,建奴是进攻的一方,而现在,他则变成了进攻的一方,匪兵在守城。虽然子长县只是一座的县城,但真要要拿下来,伤亡的士兵恐怕不在少数。 “大寿,不要着急,我来也。”满桂可是信心满满的。“根据信王殿下的最新指示,围城。我的士兵刚到,就围南城吧!你耀武营不是有三个卫吗?每个卫围住一方城门。只要你们能将其余的三个城门围好,我就有办法破城。” “满将军有什么好办法?不会是让你的骑兵攻城吧?”祖大寿不相信满桂有什么好办法,如果论起勇猛,满桂决不居于人后,但论起谋略,他可以甩满桂几条街。不过围城也是不错的主意,否则城中的匪兵一旦逃散,就会加入其他的匪兵。所以他还是分兵围住了其它三个城门。 既然满桂在南城门,祖大寿准备亲自去北城门坐镇。如果匪兵逃跑,北城门是离其他匪众最近的通道。 “别走,大寿。哥哥让你看一出戏,请君入瓮。见过没?”满桂咧着大嘴,得意地朝祖大寿打着手势。 “满将军,到底搞什么鬼?”祖大寿发觉满桂怪怪的。 “你们常哥哥我粗鲁,今天哥哥我只凭三寸舌头,就能让城中的匪兵乖乖投降,信不?”满桂还真是有怪,这可不是他一贯的性格。 “真的?”祖大寿皱起了眉头,难道朱由检给满桂带来了什么特殊的武器? “你看好了,兄弟。”满桂不再和祖大寿打哑谜,祖大寿已经被他牢牢吸引,他的士兵都不在身边,现在不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了。“那个,谁的嗓门大?去城门下吼一嗓子,让城中守将来见我。” 嗓门超过满桂的还真不多,但满桂不会自己掉价去喊。最后总算找了一名头大脖子粗的士兵。一般脖子短而粗的男人,嗓门高,可以唱男高音。 那名士兵战战兢兢在城下吼了几声,城头果然出现了一位守将模样的人。 “告诉守将,我要送他一件礼物。”满桂又让那位大嗓门士兵去了城下。一会儿,他跑回来了,“满将军,匪兵问你给他什么礼物?” “让他们自己去看。”满桂转头看向刘玉闩,“将盒子送到城下。” “满将军,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祖大寿越发迷惑,今天这满桂哪根筋不对劲?但送盒子的士兵已经去了城门口,城头守军放下一个木框,将盒子吊上去。 满桂和祖大寿远远看着城头,先是出现了一个sao动,不久归于平静。 满桂也不着急,不咸不淡地和祖大寿聊着不着边际的事情,就是不这盒子里是什么。 过了一刻钟,南城门忽然毫无征兆地打开,城中兵马尽出。 “满将军,快列好阵势,城中可有五六千匪兵。”祖大寿大惊,自己的士兵全部调到其它三个城门,南城外只有满桂刚刚带来的刘玉闩的一个骑兵卫。 “列队。”满桂大喝一声,不管匪兵来做什么,做好两手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骑兵很快调整好马匹,以进攻的阵型在南城外摆开。 事实证明祖大寿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匪兵出城以后,并没有向满桂冲过来,而是将手中的兵器全部放下,堆在城门外,然后列队站成两行,好像是在接受领导的检阅。 为首的匪兵将领,骑马奔满桂而来,在满桂前面三十步的地方翻身下马,单腿下跪,将佩剑和头盔捧在手中:“罪将邢仕林,率城中五千士卒来降。” 这是标准的受降仪式,祖大寿比看到匪兵冲杀过来还惊讶,满桂到底送了一盒什么礼物?匪兵这么快就出来投降?难道是金银?可是看盒子轻飘飘的,也不像很沉呀! 满桂在马上纹丝不动,他向刘玉闩使个眼色,刘玉闩下马,走到近前,接下邢仕林的佩剑,却将头盔戴在邢仕林的头上:“邢将军能迷途知返,免动刀兵,善莫大焉!” “祖将军,这收编匪兵、安置城中百姓,可是殿下交给你的事。”满桂不耐烦这些具体的政务,干脆推给祖大寿,反正朱由检命令祖大寿攻城,自己只是辅助他。现在已经辅助他攻下了子长县,剩下的自然是祖大寿的事,满桂要好好休息一下,想想怎么抢在朱由检到来之前,做自己想做的事。 “满将军,现在,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了吧?”祖大寿认为邢仕林的投降,一定和盒子有直接发关系。 “一封劝降信。”满桂看了祖大寿一眼,从他愤怒的目光里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赶紧补了一句:“还有王佐挂的人头。” 原来如此。难怪满桂让耀武营将四面城门围住,不留退路。 邢仕林乍见官军四面围住城门,一定心惊胆战,加上见到王佐挂的人头,知道再守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援兵。既然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又没有逃跑的通道,投降是他唯一的选择。 满桂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朱由检的大军就来到子长。现在横在他面前的,是左边的王嘉胤和右边的王大梁,两股匪军都有两万多士卒。 朱由检在中军大帐召开将军们开会:“诸位,我们下一步要打哪一股匪兵?” “殿下,我们应该去攻打王嘉胤部所在的怀远堡。只要攻下怀远堡,就可以切断王嘉胤部和王大梁部的北逃路线。”袁崇焕对部分匪军逃入王嘉胤部耿耿于怀,现在,他要一网打尽。 “可是,如此我军将三面受敌,西面是王嘉胤部,东面是王大梁部,北面是高迎祥部。我军虽然强悍,但兵力确实不足。”朱由检还没有被前面的胜利冲昏头脑。 “如果不能占领怀远堡,则两路匪军都可能北逃。如果三股匪军合流,人数将超过十万,足足是四武营的三倍,剿灭的难度会加大。”祖大寿的担心也不错,关键是谁能攻打并占据怀远堡。 “殿下,前方飞鸽传书。”正当朱由检准备用骑兵冲击怀远堡时,侦讯柳林来报。 “是何讯息?” “靖边堡匪军弃城而逃,已经全部退入怀远堡,现在靖边堡只是一座空城。” “空城?既然靖边堡已经没有匪兵,那二位将军的办法就可行了,不能让匪兵北逃。袁崇焕?” “在。” “速领显武营兵马,行至怀远堡西北扎营,兼防备北方的高迎祥。” “祖大寿?” “在。” “速领耀武营至怀远堡东面扎营,兼防备王大梁部的援军。” “我自引大军,在怀远堡南面攻城。这一战利在速决,你们也可以采用一切手段,迫使匪兵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