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下限

    虽然江城不是一个大地方，但却五脏俱全。不论是销金窟还是周围欢声四起的赌坊，在周围气氛紧张的情况下依旧是欢声笑语。那些不参合江湖事情的平民百姓不会去理会街上突然倒下的路人，也不会理会那些突然倒下的人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倒下的……

    没有人在江湖不是江湖，有了人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江湖。在简悦亲自体验到将近一个月的江湖生活之后，她彻底明白了，在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落后古代，要想活下去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而是靠别人的力量。虽然“依附”这个词听起来有失面子，但是在刀口上活下来的简悦已经不在乎这些外在的形式了。只要能活命，让她依靠着莫雨莫雨活下去也是可以的。不过简悦要的不是苟活，而是蓄势待发。

    就像这次寒门的事情，虽然弧光的意思是让她和莫雨争争看，最后谁要是将寒门的凶手揪出来的话谁就可以得到盟主之位，但是简悦并不打算和莫雨去争。眼下的形势很清楚，莫雨手里掌握着不少的人手和消息，如果现在她就跟莫雨硬碰硬的话，最后她不但会受伤，而且也会失去莫雨这样一个靠山。

    “你瞅着这个门楼有一个小时了，那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莫雨，简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站在大街上。“我是在看着做城楼到底有多久的历史了……久到让许多人忘记江城的城门口还有一个城楼在。”一边说着一边感叹了几句，简悦心里莫名的有些悲愤。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朋友，也或许是想起了身边还有一个莫雨在，简悦的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的。“莫雨，你说那些喜欢扮作寒门出现在江湖上的人会不会就藏在江城的某一个角落？”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人可以装作是寒门的弟子从而来暗杀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话，他们一般都会选择江城作为自己栖身的地方。但是这小小的江城已经被简悦和莫雨翻找的差不多了。眼下要说那些人就躲在江城的话，简悦觉得这样的可能简直太小了。

    “江城地方虽然很小，但是能够藏人的地方却不少。很凑巧的是乞丐窝正是一个藏人的好去处。”说道这里，莫雨示意简悦看看躲在巷子角落的那些乞丐，“如果说有人能够借着寒门的名头兴风作浪，那么那个人的忍耐力以及脸皮就达到了旁人难以够到的程度……那么装扮乞丐并且隐藏在乞丐群中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作为聪明人，简悦自然明白莫雨话中的意思。江城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朝廷的那些人将手伸不到这里，江洋大盗更别想在江城捞走任何的油水，所以被平民百姓看做是乱中之乱的江城成为了江湖流浪者的天堂。

    没有丐帮。没有强霸一方的势力，这就是眼下江城的情况。简悦在想要追捕凶手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大大小小的安乐窝中。但是几次盘查下来之后她和莫雨没有任何的收获。如今听着莫雨的话，再瞅瞅周围角落中躺着不动的乞丐。简悦相信，那一直嚣张的凶手就躲在这些乞丐当中。不过眼下可以确定凶手躲在乞丐中，但是要想很快将人给辨别出来的话还是很困难的。

    “别人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不是吗？”嗤笑了一声，看着蹲在墙角捉虱子的乞丐。简悦拉着莫雨的衣袖直接跑进了一家客栈。

    “你的意思现在就换？”

    “那你以为呢？”一边说着，一边结着衣服的盘口，简悦看了看莫雨怔在原地的莫雨笑了几声，“如果你现在不换的话，我们追到的丁点线索可就要因为你的迟缓全部浪费了。”

    不是不想换，而是看着简悦当着自己的面解开衣衫的样子。莫雨的心里就像有千万只毛毛虫爬着一样，说不出来现在的感觉到底是疼还是痒了。“混入乞丐中不是穿着破烂的衣服就可以的额。”说着，不等简悦反应过来。莫雨直接一把抓住了简悦解着衣衫的手掌，“必要的时候身上必须有些印子的。”

    本来还算正经的话从莫雨口中说出来完全变了味。而简悦也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莫雨的不正经，要不然在莫雨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她的手掌就已经盖在了对方的脸上。

    “呵呵，看来你已经习惯了我的做事方式呢。”笑着摸着简悦的脸颊。手指从简悦的右眼角一直向下一直向下……

    “你还有完没完！”感觉到已经游移到胸口的手掌，简悦直接一把将人推了开来。而让简悦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推让莫雨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彻底的完成了。

    手里捏着从简悦身上扯下来的轻薄一般，莫雨笑了一声之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扮乞丐的话，下面也不能穿的太干净……这个你懂吧。”想要看简悦出丑的莫雨完全没有想到，在他手里还捏着简悦的外衣时，简悦已经像变戏法一样直接从身后拿出来一件破旧的粗布衣披在了身上。

    “想要对付别人的话必须先保护好自己，这点神医应该比我更清楚。”冷笑了一声，瞧着莫雨停在半空中的手掌，简悦直接回头从身后抽出来一件破烂衣衫丢给了莫雨。“如果还想要盟主那个位子的话，就赶紧给我穿上！”

    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有些不舍的闻了闻手里的衣衫之后，莫雨才捡起了地方的破旧的衣物。“你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拿出两件衣服，而且是连续拿出，这样的人只有简悦一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次了。毕竟身为神医的他不容的有任何的弱点存在，也不允许他对任何一个人带有同情……想到这里，莫雨握紧了拳头。“好了，我们这就出去看看那个喜欢隐忍的凶手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虽然已经换上了破旧的衣衫，但是莫雨周身那种冰冷的气势还没有变，他脸上的痞笑也没有变。因此在莫雨向着靠在墙角的那些乞丐走去的时候，那些乞丐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眯着眼睛，打量着在自己面前不断后退的乞丐，莫雨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换了衣衫，要不然这些乞丐怎么见了他就躲。“兄弟，这几天哪里可以讨到美味的饭菜？”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一些之后，莫雨这才向前走了几步。

    虽然看着莫雨的表情有些恐怖，脸上的微笑也有些挂不住，但是心地善良的乞丐还是张口回答了莫雨的问题。“江城这几天风声很紧，那些个江湖正义之士都想着法子寻找杀了老盟主的凶手，你瞧，现在被迫蹲在墙角捉虱子的那位乞丐兄弟就是被那些自称江湖正义之士的人从破草屋赶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有很多人喜欢装扮成乞丐混在我们身边，所以啦，目前为止，我们这些乞丐还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地上的破碗，老乞丐龇着牙示意莫雨看看他的口腔，“你瞧，这里面还有rou包子的碎屑在呢。”

    咳嗽了一声，莫雨笑了笑之后继续问道：“那么你知道谁会给口饭吃吗？你看我和我这妹子刚刚落了难，都沿街乞讨了半天也就没有要到半个馒头，唉，如果再继续这样饿下去的话，我就不得不卖掉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一边流着泪，一边用破旧的衣衫擦着眼角，莫雨顿了顿之后朝着简悦招了招手。“妹子唉，快过来，要是这位老大哥的人心好的话，我们今天的饭食就可以解决了。”

    快步向前，两只眼睛放光的简悦盯着老乞丐手里的破碗吞咽了几下口水。“可以……可以将这些碎屑给我吗？”

    “你说这个？”指着粘在破碗豁口上的馒头渣子，老乞丐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要的是这些渣子？”

    点点头，再点点头，简悦伸出舌头舔着嘴角还是点头。

    莫雨瞅着简悦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已近说不出话来了。之前他还有些怀疑，以前过久了奢侈日子的教主不会屈身扮成乞丐，但是眼下看着简悦盯着人家老乞丐碗边上的碎渣子都可以流口水的样子，莫雨心里是彻底服了。

    “唉，想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啊。”看着简悦两眼放光的样子，老乞丐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那些心酸日子。“罢了，老哥哥这里既然有可以让你吃饱饭的办法，又怎么会让你们吃我这碗里的渣子呢？”抖了抖衣袖，捡起身边落在地上的木棍，老乞丐最后看了一眼沉默的摸样之后招了招手。“要想吃饱饭的话就赶紧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