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她的道
试炼的颁奖还没结束，玄灵子就带着灵珠离开了。 白陆瑶一直站在旁边，见他们离开，她心里像被插进了一把刀子，阵阵绞痛。她想要追上去，想要拦住他们，可是她的身子动弹不得。是那人，是那个人在惩罚她！她想起那双邪肆的眼睛，害怕得发抖。 她知道那个人对灵珠有恨意，可是他却告诫她不许动灵珠。她害怕他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好像能看破人心，她也畏惧他的力量，他强大的力量足以毁灭半个七玄门。她只是奇怪，他明明可以杀了灵珠，为什么偏偏要留下她？ 她白陆瑶这一生明明可以风调雨顺，偏偏爱上了一个无情的人。身为白氏长女，纵使个性骄纵亦有人担着。只是她忘不掉，八岁那年，她从白府初来七玄门，父亲牵着她的手，她仰头看那漫天飞雪。就是那一刻，玄灵子御剑自她上空飞过，那漫天的雪色如何纯白，终不及那人姿色一分。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念。那时的她单纯地觉得那人好看，那副仙人般的身姿印入她的脑海中，再也忘不掉。直到十四岁那年，师兄打趣地说要娶她，她忽地又想起了那一场大雪。她跑到爹爹面前，央求他去向玄灵子说情，让他收她为徒。爹爹挨不过她的央求，去了，但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人失望的。 他不要她。 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间。他亲手教她舞剑，他坐在花树下看她练剑，他教她入梦术。如果这一切是梦，她想要一梦不醒。偏偏，那个邪肆的少年把她的记忆还给了她，打破了她的美梦！ 过了一会儿，白陆瑶的身体能动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 “瑶儿，过来。”耳边突然想起那少年的声音，吓得她几乎尖叫起来。白陆瑶抬起头环视四周，看见不远处的坐台上一个青年男子看着她，他的眼睛是幽深的黑色，但里面隐藏的邪肆却是她熟悉的。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男子走过去，对面的白萧看见女儿如此举动，有些奇怪。 “你做的很好啊。”那男子笑着，嘴没有动，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 “我……” “若你这次成功了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白白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啊。”他没有看她，语气轻佻却暗含杀机。 白陆瑶愣住，原来他知道她这次的计划，他故意让她成功布下杀手。只可惜，她失败了。 “主人，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她唇齿开合，不停地祈求着。 “看来必须要让你知道，违背我命令的后果了。”那男子最后朝她瞥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瑶儿，好好享受吧。”顿时，剧痛袭遍白陆瑶的全身，她倒在半途中。 白萧几乎是跳起来的，他冲到白陆瑶身边，抱起她：“瑶儿！”只见女儿浑身抽搐，双眼翻白，很是痛苦。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说回来，玄灵子带着灵珠回到府邸，一路上的清风让他恢复了冷静。 他将她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灵珠一个打滚爬了起来，她比他矮了两个头，昂首挺胸地望着他。 “你这样子是还不知错？”玄灵子刚刚平复的心情隐隐有再次爆发的预兆。 灵珠笑：“我有什么错？坚持修仙是错？改变命运是错？甩开包袱，另觅良师是错？凭什么我的未来才刚刚起步，我就要任命地成为你的炉鼎？玄灵子，凭借权势胁迫人的是你！坏人仙途的亦是你！错的也只能是你！”她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兽，绝望地咆哮着。 玄灵子看着她绝望的神情，微微有些发愣。 他曾经有过炉鼎，那是很早以前，他快要结成金丹的时候。 家族给他找来了二十个少女，个个容貌秀美。她们站成一排，神情各异。有人幽怨，有人好奇，有人平静。 他从她们面前走过的时候，很多少女都变了神色。她们有的冲他媚笑，有的低头娇羞……他只留了一个，那个少女一直都很平静，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即使在他选择她的时候。 是啊，她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就连她在他身下喘息的时候…… 不，不是的。在他放她走的时候，她终于变了表情。那时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眼睛里，她抱着他给她的钱财笑了，笑得第一次若阳光灿烂。 他没有坏那少女的根基，他也没有打算坏灵珠的根基，他并不是那种纵欲的人。 玄灵子当然不会告诉灵珠这些。 他只是冷着脸释放威压，让灵珠跪倒在他脚下。他垂眸俯视着双手撑地，努力仰起头的灵珠，恍然间觉得，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笑得云淡风轻的少女。她们身上有某种很相似的东西，唤作固执。 “看，这就是你，除了用威压和强权来胁迫他人，你还会干什么？”少女终于还是抬起头，脸上的笑带着丝鄙夷。 玄灵子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亦笑。 “不服气？”他的手指在少女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你不是想要逆天改命吗？我便是天命，你若有力量，便来反抗吧。” “天命，哈哈。天命？” “修仙界里，强者为天。你现在不是正臣服在我的脚下吗？”他放开她，她倒在地上。泪滴滴落下，打湿地面。 玄灵子的心情没由来地烦躁起来，他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没有了威压的束缚，灵珠手脚并用，立即从地上爬起。她用衣袖狠狠地擦去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 “天命？去你的天命！”她不再擦泪，叉着腰冲玄灵子离去的方向大喊。他算什么天命？不过是个目中无人的蠢货！他有她母亲厉害吗？他会开启时空之门吗？他甚至见都没见过她母亲的那种力量吧！“哈哈哈，竟敢自诩天命！哈哈哈……”笑到最后，她没有力气了，跌坐在地上。 “mama……”她把头埋在膝里，握紧了手腕上的玉珠。 “mama……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道。”她忽地抬起头，目光坚定。母亲给她的信她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在寻找着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但现在……“我的道就是力量，mama，对不起，我找不到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 她把手腕凑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玉珠。 碧绿的玉珠映着她带着泪痕的脸庞，闪着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