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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帅哥该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听吴管家说过,城北有个秀才院,住了很多今年虽然没能中举,但是准备留在京城来年再考的秀才,管家说,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漏网之鱼,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老师。

    秀才院是圣上特批的,周围还严禁摆摊叫卖,生怕打扰了这些祖国的希望。白晓宇觉着这样的组织应该是很完善的吧,想来应该确实不难,所以丝毫都不着急,她牵着铃铛沿着护城河走走停停。

    清澈的河水穿城而过,河水中,好像有一种好闻的鱼腥味道,好像,这味道叫做生活,桥下来来往往的小木船,摇摇晃晃的从一个生计奔赴另一个生计。船上正在靠岸卸货的男人扯着嗓子和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大婶说着乱七八糟的混账话,桥上的卖花姑娘正悄悄地把最漂亮的那一朵掷给那个俊俏的船工,就算是再冷的深秋,好像也冻不住他们心里的那团火,京城本在北方,偏偏有着江南的韵味。

    桥上的人来来往往,铃铛开开心心的跑来跑去,丝毫不知道,老师会给她未来至少十年带来什么痛苦,不过,这样也好,无知无畏。老师,是世界上最任性的孩子,明明没有定着别人难以做到的标准,却妄图让所有人遵守,这真的是个理解容易相处太难的角色,当初上学的时候的满满恨意,总会在毕业之后变成感激,人类好像真的是个善良的动物,总是默默的修饰自己的回忆,漏掉痛苦而放大幸福,老师如此,前任亦如此,当然,这需要足够的时间,足够让自己经历更多的时间。

    白晓宇忽然想到,如果当初不和前男友分手,而是选择结婚生孩子,自己应该也会有个铃铛这么大的娃娃吧,也可以带着孩子在深秋的一天,出去玩玩,想着想着,她摇了摇头,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秀才院在街的尽头,街道很长,四周很安静,周围的房子都闭得死死的,她敲了敲门,却没有人来应门,反倒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大大大……小小小……”

    “买这个,压上……”

    “六六六……”

    ……

    院子里很吵闹,听声音还觉得是进了赌坊一般,白晓宇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那个圣上下旨保护的秀才院么?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男人向她们走了过来,白晓宇下意识捂住了铃铛的眼睛,非礼勿视,少年你一身排骨,就不要露出了吓唬人了。

    “你们二位找谁?”那男人提拉着一只鞋,一脸没睡醒的倒霉相,手里拿着个纸扇,可是看起来油腻腻的。白晓宇特别想说我们走错了地方,可是,马上就要开学了,总不能说老师不够用吧。

    “我家老爷开了个学堂,想请几个先生,特地让我来看看。”白晓宇扫视了一圈,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读书人住的地方。

    “先生,我们这只有落魄秀才,后院有几个读书读傻了的,你去看看吧。”那男人转过身,走了,好像遇见女人都是一件晦气的事。

    白晓宇一脸鄙夷,这样的秀才,能中举才怪。她抱着铃铛,穿过人群,到了后院。本指望着后院是个清净地方,说不定有个出淤泥而不染,只读圣贤书的少年,可惜,满眼见得只是群喝的稀里哗啦的酒鬼。

    “来来来……再喝一杯……”

    “对对对,我们一醉方休……”

    ……

    作为一直要强努力,在学业事业上足足拼搏了整整22年的老少女来说,这样的场景,真是不忍直视。

    “朽木不可雕也。”白晓宇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屑一顾。

    “诶,你这个女人,说什么呢?”旁边喝醉的男人耳朵倒是不错,听着白晓宇的讥讽,很是不爽。

    “女人怎么了?我说你,还有你,你,你,都是朽木。”白晓宇狠狠地瞪着那个站起来比她高了一头的男人。

    “我们读书不容易,所以落榜了都不敢回家,只能寄希望于来年,夫人何必苦苦相逼。”院子的角落里传来个幽幽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白晓宇回过头,果然,是个翩翩少年,眉目清秀,举着酒杯,一脸的洒脱,这样的汉子,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读书这么辛苦都没有希望的话,不如回家种地,能养活家里人才是真本事,谁在乎你会写多少诗,能对多少对联?”白晓宇看着这些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些男人,因为一分面子,就在这里颓废的浪费着自己的生命,却丝毫不去考虑那些在家乡的双亲和妻子,他们过得好不好,明明没有机会,却痛苦的维持着希望,这样的面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这个女人,没来由的就来批评我们读书不好,你有多少本事,诗文你会?”刚才还在耍钱的男人们也围了出来,看样子,白晓宇的几句话确实戳中了他们心里的伤痕,谁不想回家,可是,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就这么走了,对得起谁?

    “小女子闺中倒是读了几本闲书,诗文通不通的倒是其次,只是压个韵罢了。”白晓宇自恃古文学了20年,在这个架空的小说里,赋个诗难道还是难事?

    “你个小女人,倒是口气不小,那就比一比,且先说好,输了如何,赢了如何?”

    “我若输了,一人一两银子奉上,你们若输了,一人到我学堂里打一个月工,如何?”满院子四十几个人,就是让他们去扫扫地,做做饭,也能免费劳动一年,白晓宇的小算盘霹雳巴拉的。

    “只怕你只能输银子了。”这些男人们起着哄,嘴脸很是难看,可是白晓宇只是淡淡一笑,想着要是制服不了你们,还是白晓宇么?

    整个院子一下子清净了很多,长长的书案被一一摆好,白晓宇坐在一边,男人们围坐在另一边。

    铃铛扯着她的衣角,看样子,连小娃娃都不信她会写诗。

    少日春风满眼,而今秋叶辞柯。便好消磨心下事,莫忆寻常醉后歌。可怜白发多。

    明日扶头颠倒,倩谁伴舞婆娑。我定思君拚瘦损,君不思兮可奈何。天寒将息呵。

    白晓宇大笔一挥,辛弃疾的一首破阵子就写好了,应时应景,还应心境,古人诚不欺我,这诗真的不错。她回过头,刚才张牙舞爪叫嚣着的男人们倒有些倒吸一口冷气的意思,这女子,出手实在不凡,看起来写的平白,仔细读起来,倒是和自己的心境很像。

    菩萨丛中惠眼,硕人诗里娥眉。天上人间真福相,画就描成好靥儿。行时娇更迟。

    劝酒偏他最劣,笑时犹有些痴。更著十年君看取,两国夫人更是谁。殷勤秋水词。

    刚才坐在角落的帅哥随随便便就写下了这六十几个字,白晓宇一惊,倒不是这词里的**味道,只是这辛弃疾的词,怎么还有人会?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看着这姑娘愣住了,这群男人刚才都打了蔫的脸现在都成了打鸡血的模样。白晓宇看着他们,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同情,要不就让他们赢了吧?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这么多银子,我可不能赔。

    “少年痛饮。忆向吴江醒。明月团圆高树影。十里蔷薇水泠。

    大都一点宫黄。人间真恁芳芬。怕是九天风露,染教世界都香。”

    白晓宇瞪着他,好像说,别抢老娘生意。可是那帅哥眨了眨眼睛,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此身长健。还却功名愿。枉读平生三万卷。满酌金杯听劝。

    男儿玉带金鱼。能消几许诗书。料得今宵醉也,两行红袖争扶。”

    帅哥看起来也是辛弃疾的粉丝,不过这不是抬杠么?这么背下去,谁也赢不了。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白晓宇不得已搬出了李清照,本来这种不大光彩的比试是不准备请美女上场的,毕竟美女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比赛的。帅哥一愣,微微摇头,看样子他准备吓唬吓唬自己就好,没有抢钱的意思,这样也好,只要不和钱开玩笑,大家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