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思之苦
大清早，珊珊打电话来问董晚霞，小白脸走了没有，董晚霞不知道怎么回答珊珊才好。 因为，到现在看来，她跟涂石程最多只是发生了一次偷情的故事罢了，涂石程又没有给自己任何一种说法，怎么跟好友珊珊说起根本就不靠谱的事情呢？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办，等会打电话给你。”董晚霞挂了手机，长嘘一气。 董晚霞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她现在真不知道是开着手机好，还是关了手机好，心里浮躁，泪眼婆娑。 涂石程走的那天早上，他只是在客厅里久久地拥着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是关于今后的方向，只是紧紧依偎，四目凝视，含情脉脉，恋恋不舍。 涂石程临出门的时候，董晚霞只将手对他摆了摆，涂石程回头对董晚霞笑了笑，将手挥了挥。似乎一切都在其中，又一切都不在其中。 涂石程上了车，董晚霞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他的车离开小区的大门，看着在公路上飞驰而去后的车影，她的手渐渐伸直，似乎在向着那远去的、似有似无的烟尘，做别，向梦境告别。 她记得她当时的心情，也好似那车后的烟尘一般，浮在半空中，没有了落脚点。 这个涂石****的是一只偷腥的猫！ 第一天晚上，董晚霞早早的睡了，她似乎还能感觉到涂石程留在床的余温。 第二天晚上，她又早早的睡了，抱着毛巾被子，似乎还能感觉到被子上涂石程留下的男人留下的烟草味。 第三天晚上，她不愿意上床睡觉了，她坐在空闹闹的客厅里，脑子不断回放着，那天涂石程从小区外面的草地上滚在一起，到回到客厅后，亲眼看着他脱衣服、穿裙子、下厨房、吃饭…… 她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力图将每一个细节缓放、缓放，希望那回忆的时间越慢越好，因为她能感觉到涂石程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一样。 吃饭的细节，是她回忆重播的重要片段。 大脑里的第一次播放，让她情不自禁地换上了那天与他在一起时的衬衫、裙子、丝袜，煮好了那天跟涂石程所煮的一模一样的四个菜，一笼包子。 她坐到饭桌边后，连涂石程和自己坐过的凳子也反复查看过，是否搬乱过。 等一切确认跟那天完全一样之后，她闭上了眼睛，可是，绝对不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因为，接下来，她再也想不起涂石程与自己是怎样进入下一个环节的。 谁喂了谁的菜，谁脱了谁的衣服，谁粘住了谁的身体…… 一天又过去了，她无法再想起来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小区园子里的路灯映照着她蜡黄的脸。 那灯光从外面泄进来，就好比是一潭幽深可怕的死水一般，又好比是一只孤独寂寞的眼睛，就这样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天亮。 董晚霞在客厅里来来去去的踱步，脑子里昏昏沉沉，但是，她后悔自己不该听信鬼姑娘的鬼点子，这一点，却是非常清醒的！ 今天，距涂石程离开这里恰好一个星期了，却没有他的任何一点消息，似乎这世界根本就没有他涂石程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故事！如果说有什么故事，那也只是发生在自己某年某月仿佛依稀的梦境里一般。 我真笨！那天分别的时候，如果自己跟他挑明，他会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吗？如果那天亲自送他回莲洲，即使自己不说，他也总该有个说法给自己吧？他身边的人总会问起他，我是他什么人吧？ 好你个涂石程，你吃了老娘的热豆腐，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我得去莲洲找你！我要带上泼皮珊珊和我肚子里的蛔虫叶子，去找你算账！ “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你急什么呢？”鬼姑娘突然在董晚霞的脑子里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懒得相信你！懒得理你！你这个丧门星！你缠着我干嘛！不会是你耍什么鬼蜮伎俩将他藏起来了吧？ 董晚霞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在跟涂石程做那事的时候，她亲耳听见鬼姑娘在自己脑子里放浪的叫床声！ 难道，是鬼姑娘在跟涂石程做那事？我的天啦，他不会是跟鬼做那事吧？鬼姑娘，你是不是借我的身子在跟他做那事？你说！ 脑子里好长时间一片空白。 我的命好苦啊！ 董晚霞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直冒汗。 又一周过去了，董晚霞每天晚上都将自己的衣服脱得精光，试图重温那销魂的一幕。 她来到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将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里。她用手摸着自己胯间那丰满细嫩的包子，脑子里想象着涂石程跟她做那事的勇猛，可是，她的包子再也不露馅了，而且，那馅儿是故意要隐匿在夹皮沟里一样，几乎看不见了。 真是怪事，三十八年了，自己的身子即使在春心摇曳、不能自控的时候，也从未见到过包子里有什么馅儿，从梦见涂石程的那夜起，不，从脑子里有了鬼姑娘的那夜起，自己的身子开始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难道，这身子是鬼姑娘的身子不成？怎么可能呢？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身子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呢？ 董晚霞笑自己是花痴，为了一个涂石程，竟然把自己折磨得天昏地暗。没错，女人需要男人，没有男人的女人日子，实在不好过。她点燃一支女人烟，不禁想起了自己三十多年来的人生经历。 她至今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关于自己的许多事情。 她的爷爷和父亲是村上很有名气的纸马匠，专扎纸屋给死人住的。 那时候，她的家境在马山凹近百户人家里算得上殷实之家。听村民说，父亲董有民在十五岁的时候，因为人长得帅气，有一手比他父亲更精湛的纸屋手艺，做什么像什么，湖洲大户人家胡汉丁看上了这个小伙子，就将他的独生女胡小花许配给他。 胡小花人长得水灵灵的，简直是一束美丽的小花。没想到的是，男人帅气，女人漂亮，他们的遗传基因却偏偏发生了裂变，这一对男才女貌的新人，一年后，生下了一个人见人怕及其丑陋的怪物！这个怪物便是她董晚霞！ 她从事人类生命与灵魂研究后，一直没有解开这个人类生命基因裂变之谜。父母在她出生后，虽然给她起了个晚霞的名字，希望女大十八变，长得跟晚霞一样绚丽迷人。可是，她长大后，不要说跟晚霞媲美了，反而却越长越丑。 丑到什么程度呢？董晚霞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丑陋，直到她上中学时，读到《陌上桑》时，才知道，罗敷有多美，她就有多丑。真是：耕者滚进泥，锄者想进土，行者即晕倒，坐者站不起，但愿晚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