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绣庄和行商4

    进了树林，我骑毛驴上了个高坡，从望远镜中观察战场。凤歌在边上，问道：“阿紫，现在怎么办？要不丢下货物，从平南返回。”

    我皱着眉，放下望远镜，说道：“平南那边不是也有獠民么，而且现在丢下货物也晚了，不行，我非要过去不可。你把龚州的地理图拿过来。”

    凤歌听了，从行礼箱中翻了一阵，拿过张地图。我伸手接了，从小青背上下来，找了块山石，将地图摊开。这张图上并没有标出目前敌我双方的军力，因此上想从中选一条安全的路线，寻常百姓是绝无可能。但这难不到我，军事要地我还是知道的。想了想，目前龚州行军总管是谁？从望远镜中瞧到的旗帜上面是个张，嗯，姓张的名将，李世民手下只有一个，好象是张士贵。叛军首领是谁就不清楚了，李世民治下，居然还有人敢谋反，确是想不到。象陈东城这样彪悍的人，也没这胆子的。一边想一边问：“这儿的唐军将领是张士贵么？”

    凤歌怔了怔，说：“张士贵？此地似乎是冯盎所管，他的军队离这儿最近呀？”

    我摇了摇头，说道：“冯盎怎么会来西南，岭南都忙不过来了。而且有叛乱，一定是由朝庭派将平定，冯盎是高州总管，就算离这儿近，也不会私自出兵，被地方官参上一本，说不定变成他谋反了，这越国公他也就不用干了。”

    凤歌道：“这我不清楚了。”

    我这算是白问了，凤歌又不是对朝政感兴趣的人，噢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当官。所以问他，可算是问道于盲了。只有问他龚州这边民族领袖是哪个，他应当知道吧，怎么说也是苗寨少族长，獠民的事总应该了解。于是问道：“这边各部落威望最高的人是谁？”

    “嗯，应当是党项族长拓跋赤，不过这人忠于李唐，不会谋反吧。”

    我说道：“这也不一定，为了本族的利益，和李唐闹翻也不是没有。”一边说一边手指沿着地图上的路线，从平南路一直到彭通的商号，中间共有六个村镇。而我们停滞不前的地方，却是西南重地，战略要道，张士贵必会夺取，叛军也一定死守。因此平南路不可去，当改小道，错开军队前往彭记商号。这就要发挥现代游击路线了，相信这时代的人不会了解什么叫老毛的游击战略。想到此，对凤歌说道：“让伙计们准备弩弓刀剑，我们先从战场闯出去，然后再从小道绕过去。”

    凤歌道：“这太危险了！不行，还是丢下货物，从平南路返回。”

    我冷然说道：“返回也是一样危险，不如拼一拼，凤哥哥，听我的，不然出不去。”说着，收了地图，骑上小青，命令苗寨伙伴们上骒子，张开了弩弓，拔刀待命。我的商队，所用弩弓都是由我改装过了的，均可连射。所选人员又都年青力壮，武艺也不错，战斗力可观。硬闯战场，有七成把握，加上我的指挥，有五成我就干了。当下骑了小青，也不换苗服了，苗服和胡装差不多，总比仕女服利索。自然道袍也不错，不过时间紧迫，多在战场上一秒，就多一份危险。帷帽是早拿掉了，只戴了面纱，领了商队，跑向树林口子。凤歌见拦不了，只好紧跟着我，护我冲营。

    到了林子边，我张开弩弓，说道：“听我的令，大家抱成一团，我说射就射，说砍就砍，不要掉队，紧跟着我，紧跟着我。”说完，赶了毛驴小青冲出林子，沿着林子边缘擦着双方军队而过。只可惜商队没有战马，不然速度还要快，也许不用接战就可以冲过了。那边双方战斗正火，注意力不会集中到这个小商队上的。

    “不要被兵拦到，跟着我。”我策着小青从乱兵中穿行，见到兵拦道就是一箭，也不管是什么兵，总之不会是唐军，张士贵的军队训练有素，我才不会选唐军硬闯。我选的是从叛军中穿插，借着这边地势不平，山石树木众多，避着大队人马，流箭飞石，用了些时间，才摆脱了战场，由一条小道往彭记商号赶去。路上点检人骒，除了有一个人带了轻伤，没有人掉队。真是运气，当然这和双方战斗力不在边缘有莫大关系。接下来，就是考验游击战略了，在龚州平南路一带，尽选偏僻小道，或者由兵营之间摸黑通过。我的军事指挥能力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做这种事好久了，但我可没有忘记课堂上所学的。这就帮了我，在战乱间到达目的地。

    彭记商号在南平县城，地处龚州都督府附近，还没有落入叛军手中。不过龚州都督府已经在众多叛军部队的包围圈之中，一旦张士贵的军队败了，南平必陷。所以要赶在战局分明前入城。南平城门口的守城士兵看到我们，都十分吃惊，想不到商队在这时还能通行。要不是我们带了过关公验，说不定会被当做叛军jian细。经过了详细盘问之后，商队入了城。

    彭通并不在城内，彭记商号关着门。不过里边还是留守了一个掌柜二个伙计，在我们坚持不懈地敲打中出来开门，见到了我们，都呆了，说道：“天哪！你们怎么到的？”

    我板着脸说：“怎么到的，飞到的！哼，你们老板真不够意思，这边叛乱，居然让我带货往这边赶，想要人命呀！”

    那掌柜的叫起撞天屈来，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拓跋赤突然就反了，我们老板不知道的。”从这人口中，得知叛军首领果然是拓跋赤。

    我冷冷说道：“说谎，彭通要是这么糊涂，生意会做这么大！”转过头对凤歌说：“把货交给他们，顺便收尾帐，一个子也不能少。”

    彭记商号的伙计听了，忙打开大门，让货物进来。那掌柜的满脸不能相信，还一个劲的问凤歌路上情形。我不去理他，让凤歌去应付，自己带了人找城内的客栈，暂时住下来再说。要有段时间待在此地了，弄不好要围城。嗯，围城！拓跋赤留了都督府不攻，难道是想引唐军上勾？这可不能不搞清，因为关系到我能不能尽快离开此地，岭南那边可是有我的生意啊。考虑到此，我便派了伙计去打听形势，只是军情没处打听，这要问官府才能知道。才想到官，官就上门了，却是南平守军统领过来，询问路上的情势。这统领姓张，叫献礼。我是女子，不便跟官家见面，就让苗寨的麻三郎替我去，我隐在屋内听着。

    麻三郎在回答过了张献礼的问题后，用我教他的提问方法，开始套战事军情。张献礼根本就不是现代情报收集的对手，连麻三郎都不清楚我这样问的目的，更别提他了。不出我所料，被我打听到了双方的兵力布置，我掏出地图，按着双方的军力，分析了一下，拓跋赤明显布置了个口袋，等着张士贵钻。这就不能不管了，不然南平一陷，我也走不了。

    这时凤歌卸完了货，刚进客栈，我闪身出来，跟他说道：“凤哥哥，你去对张献礼说，有紧急军情要报给张总管，让他带人护你去。”

    凤歌奇怪了，说：“什么紧急军情？要我冒这么大险？”

    我说道：“你要是不去，就我去吧，唐军如果败了，南平必陷，我们就更危险了，你知道城破后会发生什么，抢掠杀戮怕是免不了的。”

    凤歌道：“别，你别去，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