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相逢何必曾相识（一）
这是补3月2日的。 ***** 眼光触及的刹那，两人却都愣住了。 他惊讶于她长得好像记忆中那个爱哭爱笑的十三妹，只是她的身份…… 光有些暗，但透过那双略带忧郁的黑瞳，夕夕很快认出了他，刚刚平复的心又倏地收紧了。 夕夕暗骂自己没出息，用手指掐了把大腿，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却听齐昊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长得好像我一位故人，可惜也不是她。” 便是这一个“也”字，让夕夕又无限怅惘。 阿祥冲齐昊苍抱拳，道，“这位兄台好俊的箭法！我阿祥生平最佩服您这样的神箭手。只是您看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齐昊苍略看他们一眼，“情有可原，但法理难容，捆了，直接送交官府。” 一听要送交官府，这十几人立时磕头如蒜捣，“侠士！……大人！诸位恩公！念得我们只是初犯！还请饶过小的们吧？……进了官府便是鬼门关！哪儿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其中有一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激愤已极，索性站起来道，“朝廷昏庸！宠幸萧正宗那样的jian佞之人，淮南大旱，jian商当道！我等却未得到半点救济，死在如此官府手上，我们便是做了鬼也必要缠着他和他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个只知为虎作伥、整日迷惑君王的狐狸精女儿！我们咒她生不了儿子！生了儿子也没屁眼……&￥……%@！&*” 夕夕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诅咒自己呢！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狐狸精了？又什么时候迷惑君王了？而这淮南大旱、jian商当道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所谓“无jian不商，无商不jian”，jian商的产生是必然！用得着将一个只是傀儡的小皇后骂成这样么？ 见他说得太离谱，旁边的人也听不下去，只挪得离他远点儿，深怕被人当做和他一伙。要知道，抢劫商家，虽按律可死，但说不定能碰见心眼儿好点的知府判成流放。可诽谤朝廷一品命官、当今皇后，那可就是大不敬，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了。 旁边年纪稍长的人忍不住拉他，“你快少说两句，省得连累大家……” 那人却不理会他，“就是因为你们这般畏首畏尾！若是早听我的，反了去，攻他个县衙城府下来，日后青史上也好留个名声！流落到今天这步境地，是你们活该！你们就继续当牛做马吧！我耿自珍绝不再畏畏缩缩当乌龟了，杀生取义，就在今日！” 齐昊苍铿然拔剑，将锋利的宝剑搁在他的脖颈上，“好一个杀生取义！今日我便成全了你！” 却见他只闭了眼，丝毫不为所动。 齐昊苍冷冷道，“看你大义凛然、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知道的真以为你是英雄！可惜，你却和他们一样！见财起意，是为不仁！对有恩自己的人心怀歹念，是为不义！而你诽谤君王妄论朝政，是为不忠！妄图谋反，遗祸家人，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人，杀了，也是成全我的大义！” 耿自珍睁眼看看他，忽而轻笑，“成王败寇，自古使然。可怜我寒窗二十八载，终是一场空！你动手吧，有这么多的人证在，你取了我的首级，也可领功！” 夕夕气不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什么成王败寇！不过是你给自己脸上贴的一层金箔而已！你兴不起事，不全是因为别人胆小，而是你的威望、手段不够罢了！你说攻下个小县城，便可名垂青史？那简直是在放屁！无端掀起国之纷乱，损伤最重的不是官府！而是老百姓！你说这个政府不好，可你最多只有掀起点水花的力量，你这是蚍蜉撼树！你想说寒窗二十八载，空有报国志！但以你今日从众抢劫的品行来看，若真的让你为官，还不知要为非作歹到什么程度！遇到挫折就自暴自弃，甘当匪类，如此上不了墙的软泥，不理也罢！若他真在此刻杀了你，也只是污了他的手！”夕夕骂得酣畅淋漓，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人都投来了惊诧的眼光。 耿自珍气得脖颈又红又粗，却偏偏辩驳不了。 见他完全没了抵抗之意，齐昊苍收了剑，转向狗蛋，“她真是你……老婆？” 狗蛋偏着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道，“她亲口答应的，是吧……” 齐昊苍唔了一声，没再问什么，只对耿自珍道，“送你去官府！”转身要走。 却见耿自珍忽而跪下来，“大人！小人曾见过大人！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小人心里打了个赌，想引起大人注意！小人仰慕大人，只愿在大人麾下效犬马之劳！便是小小兵卒，也可！只求大人不要送小人去官府！” 这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齐昊苍行出几步，立在原地道，“容我考虑考虑！” “大人若不答应，小人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了！”耿自珍索性耍起无赖手段。 夕夕颇有兴趣地在他面前蹲下，笑着问道，“你这般多变、无赖，就不怕伤了读书人的脸面？” 耿自珍看着她，“古书说，古之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小姑娘有大智慧，定非池中之物，为商人妇，太可惜了！” “那你觉得我当做什么？”夕夕笑问。 “辅佐夫君成功立业，荣耀天下！”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日后，便是母仪天下也不为过！” 夕夕扑哧一声，差点笑岔气，“胡说八道！”刚才还被他骂做助纣为虐的狐狸精，这会儿又变成母仪天下的合适人选了。 耿自珍板起脸，严肃道，“小姑娘，我不骗你，但是你的夫君不能是那流鼻涕的小家伙，若是方才用剑搁在我脖子上的那人，便可了。” 想不到，他连这也看得清楚，夕夕只觉一张老脸烧得guntang，幸好夜色遮掩着，还不至于太尴尬，笑道，“你的话我记住了。”站起来拍拍衣襟便走，却听耿自珍在身后喊，“麻烦姑娘替我求求大人！” 夕夕一乐，“那你先好生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