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西洋老师
汤若望劝下了顺治，又到景仁宫来，向佟佳复命，二人又客气了一番。 此时玄烨放了学，进来见到汤若望，问道：“额娘，这是谁？” 佟佳起，道：“没有礼貌，这是钦天监的汤大人，你叫他‘汤玛法’就是了” 玄烨忽闪了下眼睛，唤道：“汤玛法……” 汤若望笑眯眯的道：“三阿哥好”又向佟佳道，“娘娘，臣这就回去了” 佟佳道：“大人请慢走——”又唤道，“翠屏，送送汤大人……” 玄烨盯着汤若望的背影一阵，转头问佟佳，“额娘，这个汤大人好像和咱们长得不大一样呢” “呵呵……”佟佳道，“他是德国人，自然和咱们长得不大一样。” “德国人？”玄烨越发不解了，“德国在哪里？” “在很远的地方……”佟佳道，“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德国在哪里了” “是吗？”玄烨正是好奇的年龄，最问问题的阶段。 佟佳点了点头，拉着玄烨坐了下来，道：“玄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国家，很多的民族……在大清，有满族、汉族、维族，还有藏族，他们都是大清的子民可是在遥远的另外一边，汤玛法所在的德国，还有耳曼民族……” “他们也是大清的子民吗？”玄烨问。 “不是。”佟佳摇了摇头。 “那汤玛法为什么到大清来了呢？” “嗯……”佟佳思忖道，“他为了传播他的宗教” “宗教？” 佟佳真是要解释不下去了，有时候面对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孩子，做母亲的难免要遇到这样的麻烦。 “是的，在我们这里有佛教，可是在他们那里有基督教，这是两种不同的宗教。汤玛法跋山涉水，到大清来，就是为了传播他们的基督教……” 玄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佟佳忽然觉得玄烨需要一个视野更为开阔的老师了汤若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她的儿子是注定要成为未来的一国之君的，为他请一个西洋老师，这个是必须要提到议事程上来的。她要是为此去请汤若望，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程序上，她得先征得皇太后的同意。 皇太后听了，就问：“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佟佳道：“玄烨在景仁宫见到了汤大人，就奇怪起来，问了我好些问题，我答也答不上来，想着不如就让他跟汤大人长长见识” “行，你看着办吧”皇太后最近越发的信任佟佳，对她的决定向来都是赞同的。 佟佳却也不想让玄烨有太多的压力，就与汤若望商定下来，他闲来的时候，到宫里给玄烨讲些外国的故事、风土人一类，为的不过是开阔视野。玄烨对这样的安排，也很开心，只是他一个人觉得有些闷，又拉上了东亭一起听汤若望讲故事。 很快，学堂里的孩子们，都传开了。玄烨觉得人多闹，也就将福全并其他小孩子，一起拉过来。魏承谟知道了，也就请汤若望到学堂里来为这些阿哥公子们授课，一个月讲四次，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佟佳感到颇为得意，对玄烨的作法也极其赞同，这表明他是个能得人心的孩子。可是庶妃知道了后，心里的醋意就泛滥起来，直寻思这佟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能深得皇太后信任，又能笼络朝中大臣当然，佟妃笼络的还有皇上。 只是在旁人看来，又以为佟佳重新得宠，其实佟佳不过是和顺治成了所谓的“知己”。 顺治在知道佟佳请了汤若望做老师后，就来到了景仁宫。 “汤玛法说，当时是你找他来劝朕的？” 佟佳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来呢？”顺治又问。 佟佳此时不能找个借口说皇上不愿见她之类了，就道：“皇上，您让我怎么劝呢？” “你怕朕怪你？” 佟佳摇了摇头，道：“皇上，朝中大事，我虽不通，可也能从大人们的脸色中，看出个轻重缓急来皇上要御驾亲征，这是件大事，大人们劝阻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若是能劝得下皇上，就算皇上要怪我，治我的罪，我也是心甘愿的，可是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那你为什么知道汤玛法一定能劝得了朕呢？” 佟佳咬了咬嘴唇，道：“皇上，我说这话，您别怪我……”顺治点了点头，她又道，“我知道皇上对于汤玛法极为信任，而皇贵妃和汤玛法也是相熟的，因此，我想汤玛法肯定是最了解皇上心的人了” 顺治盯了佟佳一阵，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佟妃，你能猜到这一点，证明你也是了解朕的” “是的。”佟佳道，低下了头，“皇上，也许在这皇宫里，我是最了解您的一个……”她抬起头，笑着看着他。 “佟妃……”顺治轻声唤着她。 佟佳听出了顺治话里面的感叹、惋惜，抿嘴笑道：“皇上，正因为我了解您的心，所以我知道您忘不了皇贵妃，而我也不敢想去取代她——” “所以你拒绝朕？” “不错”佟佳道，“皇上，我很怀念我刚入宫的那段子，您每天都来景仁宫看我，和我开玩笑——那时真的很好” 顺治道：“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也很好……” 顺治道：“你觉得很好，就好” 佟佳淡淡的笑着，“谢皇上” “谢我什么？”顺治有些惊讶了。 “呵呵……”佟佳笑了两声，“因为我很高兴我原以为我来到这里，就没什么选择了，谁知道还是可以快乐的活着” “你说的话，朕越发不明白了” 佟佳抿嘴笑着，“我也没希望您明白……”她盯着顺治的皱紧的眉头，“皇上，您记得我跟您说过吗？不要皱眉，那样真的很不好看……” “朕记得……”顺治眨了眨眼睛，眉头展开了，“佟妃，朕……”他言又止，最终说道，“朕如果当初没有遇到皇贵妃，也许会和你一直那样的开心下去——” “可是您遇见了她，上了她……看其他的女人，也都一个样儿了” 顺治笑了，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你真的是了解朕的……” 佟佳“咯咯”的笑着，“这就是所谓的‘有独钟’吧皇上，我已经说了，我不要求取代皇贵妃，和您做一生一世的夫妻，也许我们可以这样做个朋友？” 顺治只觉得匪夷所思，可是他还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