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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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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刚踏进书雅斋,就有一名穿着紫色皮袍的中年男子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各位小姐、少爷们,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女子笑着说道:“蒋老板,这两位姑娘受了些伤,行动不便,我扶了进来歇息,叨扰之处望见谅。”

    蒋老板忙带头引着她们往一旁的厅子走去,嘴里还不忘说道:“哪的话,董鄂小姐带来的人,便是我的客人,欢迎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叨扰可言。”

    董鄂!

    一听到这姓氏,多兰雅若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董鄂氏称谢了一番,便跟着蒋老板进了厅子,把毛伊罕扶到了靠椅旁坐下,塔拉也在另一张靠椅上坐了下来。

    蒋老板热情招呼了大家坐下,还送上了香茗,相聊了几句才出了厅子。多兰雅若在旁一直没搭话,默默打量着这位董鄂氏。

    细细看来,只觉她肌肤白皙细腻,一头乌黑的青丝梳起小巧的两把头,髻上只簪了一朵桃红色的绒花,纤细的瓜子脸,眉若柳,眸如杏,巧鼻樱唇,穿着缃色织锦旗袍,茶色绣玉兰皮坎肩,清雅的妆扮,映衬着嘴角的浅笑淡然,让她周身散发着极为婉约的柔美,有种好似江南女子般的灵秀风情。

    多兰雅若心中不禁暗赞:好雅致的女子啊。

    眼见着蒋老板出了厅子,多兰雅若便笑着问道:“这位姑娘,还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该如何称呼。”

    董鄂氏淡笑着说道:“家父是巴牙喇纛章京董鄂鄂硕,我叫乌云珠。”

    多兰雅若的心实实在在地颤了一下,还果真是她,怎么就碰上她了呢。

    她微微一闪心神,很快便稳住了,笑着说:“我叫月儿,刚进京不久,今日能遇到董鄂小姐,真是幸运之至。”

    乌云珠轻轻放下手中的香茗,笑道:“你我年岁相仿,就不用如此拘礼了,大家以名讳相称吧,你说好吗?月儿。”

    虽然明知眼前女子的身份,多兰雅若心里对她却提不起一丝怨恨,反而深深地被她的温婉气质所吸引,打心里觉得喜欢和亲近,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笑逐颜开,“好啊,那我就叫你乌云珠喽。”

    两人轻松笑谈了一番,多兰雅若当下觉得乌云珠谈吐颇为不凡,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心里对她的喜欢就更加深了几分。

    博穆博果尔见女孩们相谈甚欢,他一时也插不上嘴,又不好就这么离去,直觉得无聊,坐在一旁愣愣发呆。

    乌云珠似也察觉了他的无聊,便也时不时与他攀谈几句,以解他的不适。

    多兰雅若看着他俩偶尔的交流,彼此间颇为淡然,不禁想到,好像一直有野史称乌云珠在进宫前,是博穆博果尔的福晋,看他们现在这样,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成真。

    旋即又觉自己有些好笑,居然在谈话间,臆想起这种历史八卦,想到这不禁莞尔,收回了神游的心思。

    不多时,角儿领了大夫过来,说是‘广仁堂’里最好的治跌打的大夫,乌云珠说了声劳烦后,便请了大夫坐下,细细诊断。

    大夫替毛伊罕、塔拉和两名轿夫一一诊断,说道并无大碍,然后开了药方,吩咐了些用药的禁忌,这才起身告辞,乌云珠又吩咐了角儿相送,顺便去抓药。

    大夫前脚刚走,蒋老板跟着便进来厅子,手里还捧了个檀色画匣,笑着走到乌云珠面前,双手奉上,说道:“董鄂小姐,你送来的画胡师傅刚刚裱好了。”

    乌云珠面上掠过一丝喜色,忙站起身来,接过画匣打开来,轻柔地捧出里面的画轴,慢慢打开观看,她专注地凝视着,嘴角笑容转浓,竟好似散发着淡淡幸福的韵味。

    这不禁勾起了多兰雅若的好奇,侧头望了过去,画的是一幅水墨群山图,崇山峻岭,气势磅礴,连她这个不懂画的人都能看出,作画之人颇见功力,水墨浓淡之间恰到好处,大气中透着一丝飘逸,观之使人油然而生江山多秀的情怀。

    多兰雅若由衷赞道:“好画。”转眸望向乌云珠问道:“乌云珠,这是你画的吗?”

    乌云珠微微颔首道:“是我的拙作,让月儿见笑了。”

    多兰雅若不禁夸张地说道:“这也叫拙作,那很多人的画都要成废纸了,你也太过谦虚了。”

    一旁的蒋老板忙凑上话来,“是啊,在京城的书画界里,谁不知道董鄂小姐书画双绝,是有名的才女,尤其是这幅画,董鄂小姐还多次央请莫老指点,费时月余,亲自送来装裱,又亲自来取,还特别让我们斋里手艺最好的胡师傅亲自装裱,真可谓是煞费苦心,足见其珍贵,实乃倾心之作。”

    乌云珠被蒋老板一番赞扬,颇觉难为情,柔声道:“蒋老板实在太过奖了。”话说着,她又轻柔地把画轴卷上放回画匣中。

    蒋老板如此一说,多兰雅若不禁又看了一眼画匣,心里也认同老板的说法,乌云珠真的很珍重这幅画,光看这画匣子的精致,以及她取收画轴的轻柔动作,便可见一斑了。

    谈话间,角儿已经抓了药回来,乌云珠接过毛伊罕和塔拉的药包递了过来,多兰雅若想付银子,却被乌云珠拒绝了,“这两位姑娘今日是受我等之累,你如果不让我尽点心意,又怎么过意的去。”

    多兰雅若实在不喜欢客套来客套去,便就由了她,只说了声“多谢”,就不再推诿,收下药包。

    乌云珠亲自相送他们出来,连旺早叫来了他们的车撵,就在门外等着。临上车撵之前,多兰雅若送了一支今日刚买的簪子给乌云珠,算是初识之礼。

    乌云珠大方收下,并取出自己随身带的荷包,说是亲手绣的,当做回礼,请她不要嫌弃。

    多兰雅若笑着收下,妥贴放好,两人又说上几句告辞的话,之后便上了车撵缓缓离去。

    坐在车撵上,心想今日居然遇到了她,感觉实在奇妙,虽不知日后她俩在宫里相见时,还能否像今日这般和谐融洽,可最起码有了今日这一聚,也算拥有了值得回味的记忆。

    博穆博果尔坚持送她到宅子门外,下了车撵后,多兰雅若本想行过礼便进去了,不想,博穆博果尔忽从身后拿出一只锦盒,硬塞了给她,丢下一句“送给你的”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匆匆跳上车撵扬长而去。

    多兰雅若愣了愣,望了眼渐行渐远的车撵,收回目光,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锦盒,不觉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去弄了个锦盒,还买了礼物,她怎么都不知道。

    轻轻打开锦盒,入眼是一片粉嫩及翠绿,是那个水芙蓉妆匣。

    多兰雅若取出了妆匣,心中不觉有丝暖意流动,细细一想,难道……难道是她在豆汁摊时,他说出去一会,就是去买这个妆匣。

    肯定是威胁加利诱,非让那位老板割爱,这才弄到手的,多兰雅若脑中不禁升起当时的情景,博穆博果尔软硬皆施,老板无奈嗟叹,一下子便被自己脑中yy的景象给逗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