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谁都有张脸
“这顿饭多少钱?”颜如七看着那银票上的数字有点心惊。 “加上他们后来点的菜,一百多两吧。”墨冉衣满不在乎。 “那你给他五百两?!”败家啊败家!颜如七跺着脚。 墨冉衣轻轻一笑,一指点上颜如七的脑袋:“你啊你,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么点儿事就想不明白呢?他白家的脸面是脸面,难道我们小七的脸面就不是脸面了吗?你越软弱,他们越看不起你,你越强势,他们才会心有顾忌,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我们有这样的资本,没必要让你在上面受气。墨冉衣在心里说。 颜如七也不是有勇无谋的傻子,想了一会儿,道:“听起来是有道理,可是若是没有强硬的实力,这样反而容易遭到打击报复。有些事还是不能冲动,能忍一下就忍一下,白家也不是好欺的。”说完回想刚才的情形,觉得白家兄弟肯定视他为眼中钉rou中刺了。 “你都敢当面提出那样的请求了,满晔京恐怕只有你做得出来,我后来那不过是加点油,添把火罢了。”墨冉衣眼角飞扬,煞是好看。 颜如七怔了怔,忽而哀叫道:“五百两!墨冉衣,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这可怎么还得起啊!果然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现在颜如七衣食住行都是墨冉衣付账,突然飞来横债,他在清醒中癫狂,在癫狂中凌乱了。 墨冉衣哈哈笑道:“好啦,我还能缺那点银子?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别让你大哥提着大刀来追杀我就好。” 颜如七仍不能接受,他觉得欠人东西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虽说墨冉衣从不跟他提钱的事,但他心里已经决定,一定要还!宁可多还,不能少还!情义无价,光冲着墨冉衣这么处处帮他,这情就不能不还! 回到白家,白襄尘狠狠地扫过桌边,上好的瓷质茶盏茶壶摔了一地,碎成千千万万片。 “大哥!白家人怎么能受这种气!” 白暮云心情也不好,但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一旁,对旁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大哥!那颜如七……” “三弟,颜如七算不得什么,他旁边那位墨公子恐怕有些来头。这事说起来也怪你。大哥平日一再教你修身养性,不要惹是生非,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白家势力再大,也不能坐井观天,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白暮云语重心长,他自然知道白家的脸面不能让个无名小子驳了去,但他也希望这一次的事情能让白襄尘长点记性,为人不要那么嚣张跋扈。 白襄尘一想到颜如七指着他的鼻子冷冷的说要上他,那怒火就怎么压也压不住。一边是愤怒,一边又有几分怯意,他无比坚定的相信颜如七就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不说也会放阴招的人。 此人不除,他哪里有逍遥日子过? “大哥!你要想想办法啊,把颜如七逼出晔京就好了啊!那姓墨的能有什么本事?京里有钱有势的哪家与姓墨的人交往过?我看他就是充阔气而已!他要真在京中有势力,我哪能逍遥到现在?当时我强了颜如七就该遭报应了啊!” “报应或许就要到了。”白暮云沉声道,脑子里似有团团乌云消散不去。 “来人!” “大公子,三公子。” “去查查两个人,一个叫墨冉衣,一个叫颜如七。” “是。”下人领命而去。 “大哥!你终于决定出手了!”白襄尘喜道。 白暮云看过去,摇了摇头:“尘儿,听大哥的话,以后收敛一些。不要去招惹颜如七。” “大哥?!”白襄尘不敢置信。 “尘儿,你的人生本来可以换一种活法,何必老钻牛角尖呢?” 白襄尘咬了咬牙,踢了下脚下的茶碗,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喊道:“都死哪儿去了!还不来收拾!”说完抬脚就走,不再看白暮云。 几个训练有素的下人面无表情的鱼贯而入,给两位公子行了礼,手脚利落的打扫现场。 白暮云优雅的坐着,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脑中出现另一张脸,与刚才见过的墨公子慢慢重合。 要说相貌,倒也不是那么像,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息,在雅间时闻不出来,但在门口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他确实是闻到了。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 白暮云猛地起身,飞快的朝外走去,衣角翩翩,扫过蹲着的仆人耳边,仆人忙趴下身子,不敢往上看。 贵族世家等级之森严,总会生生扭曲了人性,而上位者总会很享受它代表的意义,却忽视了恭顺卑微的表面之下,是否存在真心的尊敬和信服。当然,他们也不会对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有真心的期待。 白暮云从小被当成下一代的家主来培养,许多事情都会想得更多,看得更远。今日一时兴起拉着三弟去会那颜如七,弄得是狼狈而归,说他不想出这口气,怎么可能?但是首先,是要评估那个叫墨冉衣的男子。
颜如七正美美的睡了午觉,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从回廊慢悠悠的走向种满荷花的碧潭。风送爽气,阵阵飘香。颜如七瞭望前方,角亭中似有一人,青丝高束,纱冠飘逸,宽大的红衣随意披在身上,一手依靠在亭边长坐的椅背上,一手抬至眼前,手上似乎有一只黑色的小鸟。 走得近了,颜如七绽开了笑脸,这不是墨冉衣是谁? “墨冉衣!”颜如七挥了挥手,加快了步子。 墨冉衣缓缓回头,浅浅一笑,手中的小鸟忽的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颜如七走进角亭,笑道:“一个人?” 墨冉衣温柔的眸子仿佛能溢出水来,眉眼轻俏,唇线妩媚,不答反问:“睡得可好?” 颜如七偏了脑袋咧嘴一笑,鼻尖上荡漾着阳光,眼里流光闪烁,动人心魄。“很好,我不认床。” 墨冉衣的视线从颜如七的肩膀上越过,投向那一池或白或粉的夏荷,笑道:“你大哥很快就要进京了。” 山中数十载,人间不夜天。 桑田沧海变,君心可与言? 墨冉衣走过啦揽着颜如七的走向另一边回廊,绯衣翩翩,可在这朗朗夏日却透着丝丝的凉。“走吧走吧,瑞亲王的寿宴就要到了,有些礼节还是要学的,让你送寿礼,可不能丢了我的面子啊……” “你又不是什么人,要什么面子……”颜如七被推着往前走,不满的嘀咕两句。 墨冉衣揉了揉他的头发,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搭在他肩膀上:“你送了,我就是什么人了~” “喂,墨冉衣,你很重!”颜如七翻了个白眼,走路都开始两边晃荡。 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不能说出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世间的事,只要想清楚了,情非得已也可以解释为心甘情愿。 ************************************ 票啊票~~来阿来~~~